“你说,要我把这么一群人都带到南站?”白奇满脸写着“我不乐意”“我不是奴隶”“拒绝剥削”。
屁话,载人过多可是要消耗他的灵力的啊!
“那你就看着他们被混沌围在这里?”镜柯抬眼。
围困在死一般的城中,与死亡并无二致。
“这……”
“好吧好吧。”他无奈。
心怀苍生的圣人,是他一直向往的东西。但他从未有勇气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实践。
除非有人推他。
他才会倒向圣人的悬崖。
镜柯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白奇老师?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白奇显得有些局促,想是要掩饰什么一般回头,“人呢人呢?我们要赶快了,不然辋大祭司又要责怪我们了。”
“人已经都上去了……”镜柯扶额。
“那就……我们也上去!启动启动,”
许冷华立马随声附和道:“启动启动~”
看着这两人滑稽地像是在唱双簧,镜柯也是哭笑不得。他只是默默擦干身上混沌的汁液,静静地在一边注视着他们。
如斯,幸福。
最后走进来的是沙木,但是好巧不巧的是——圆球设备的门被许冷华弄坏了,连带着门框也有些变形,正好就把三围都过大的沙木卡在了门框中间。
许冷华隔着门框拉沙木,一时半会竟然拉不进来。沙木连连痛叫,搞的许冷华也不敢太过用力。
“行了冷华。”白奇咂嘴不满,“你要是把这家伙弄进来估计还要再弄出去一次,麻烦死了,胖子。抓好边上的把手,我们出发!”
“胖子没人权啊?”
“抱歉,没有。”
噗嗤一把刀深深扎如沙木的心里,镜柯觉得自己都似乎听见了流血的声音。然后圆球形设备就瞬间拔升高度,疾驰而去。
“我的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奇自动过滤了沙木杀猪般的叫声,镜柯坐在一边——这回人多于是平衡问题反而好说了。
将目光投向反抗军一方,阿尔将重剑横在腿间,耐心仔细擦拭的样子简直不想是个虎背熊腰的肌肉大汉,菲利普似乎在闭目养神,纹丝不动的样子像一座石雕。
安娜已经死了……
镜柯,她已经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镜柯垂下眼睑,睫毛垂落下来,在下眼皮处打上阴影。
叹息无用,悲伤无用。
就这样吧。
镜柯拍了拍阿尔的后背,阿尔猛地抬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镜柯。
他记得清清楚楚,镜柯是怎么狂笑着把混沌几乎屠戮殆尽的。
他明白眼前的少年是个可怕的怪物。
虽然刚才少年和他人嬉闹,叫着“白奇老师”,摸着洛丽塔美少女的头也是轻声细语,似乎好像就是阿尔以前给菲利普当护卫时经常看见的菲利普的两个孩子一样,是会捧着抓到的虫子来向他炫耀的孩子。
“你想干什么?”他警惕地问。
镜柯递给他一个圆球状物品,前端有一个圆环状的凸起:
“这是威力巨大的一种刻痕……我会放你和菲利普回去,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漫长的寂静之后,孩子的哭声从另一端传来。
混着妇女安慰孩子的急切。
“你要保护好他哦。”
阿尔猛地抬起头来,他的眼中写满了吃惊。
他却看到了镜柯眼中的认真。
阿尔重重点头:“好。”
他又是狠狠一锤胸口:“向‘自由’起誓。我保证完成任务!”
…
…
…
但是在镜柯和白奇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缕紫雾正缓缓升起。
紫雾越过了楼房,穿过了窗棂,从破败教堂的十字架上掠过,最后盘旋在镜柯刚才站立过的楼旁。
“艾尔莎,是这里吗?”稚嫩的女童声从虚空之中响起,给日色平添吊诡的气息。
“是这里……莱舒托。”机械而无感情的女童声线回应:
“我们找到实验的成功者了,联系pai先生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艾尔莎,艾尔莎,我从未像现在这么兴奋过——我已经迫不及待啦,找到成功者之后,我真是迫不及待地要和她接吻呢。”
女童的声音一瞬间变得狠辣而果决起来——
“我们有权向幸福者报复。”
“我们有权予罪恶者洗礼——”
“教会的百灵,无罪的知更鸟,分食家人的深渊主宰,无人生还的可怜境地,举起斧子的丽兹波顿。”
“我们救赎,我们赦免,我们宽恕一切罪——”
虚空之中的紫雾传来桀桀的笑声,怪物在裂开嘴巴大声抒发自己的扭曲:
“来死一死吧——”
“亲爱的……”
“鸟笼中的金丝鸟大人,我可爱的许冷华小姐。”
再一瞬间,紫雾之中有了朦胧的身形——
是两个没有头的、衣着华丽的女童。
紫雾恣意变换着形态,下一刹那,女童在紫雾之中消失无踪,雾凝成霜,泪结成冰。
蜈蚣和巨大的白骨轰然出现在高楼的上方,轰隆一声狠狠地压降下来,顿时飞沙走石,灰尘漫天。
楼房变成颓圮的废墟,碎石像是过河的卒子,义无反顾地向前迸射,但不久之后就被巨大的蜈蚣和白骨挡下。
莱舒托。
丽迪艾尔泽■■■。
艾尔莎。
丽迪艾尔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