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所说的轮回?”
镜千影看着面前的场景,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对,这是跳过死亡的轮回,他们只能在火焰之中彷徨,却不能拥有完整的生命周期 就又要被授予一个残缺的身份……”
愚公弯下腰来咳嗽,“我们无法离开这里,因为两座大山对我们的镇压,我们只能徘徊在这个狭小的地方。”
“命运是牵扯木偶的线,我们只能任其安排。”
“还真是,可悲呢。”虽然是这么说着,镜千影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你想要取代绝望之皇吗?”愚公突兀地问,“可是你在临界者之中连我的等级都没有达到,你如何要来取代一位冠者?”
“我不是一个人。”镜千影说。
“而且绝望之皇早就已经“破碎”了啊,他是有弱点的。”
镜千影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愚公,将双手背到身后。
老人叹气。
“有的时候,我更渴望的是他们的死亡。”
“弥撒也正是这么想的吧?”
镜千影没有问弥撒是谁,他显露出有些疲倦的姿态,向着老人摆了摆手。
“那么,再见了,愚公大人。”
他走到高大的城墙边缘,往下俯瞰的时候,尸骨依旧在无穷无尽地翻涌着,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
“你是怎么进入到这座城的?”愚公的声音忽然从他的后方传来。
“您不是知道的吗,我就是绝望——是绝望之皇啊。”
重心前倾,后脚跟转移到前掌,缓慢地往下落去——
落到地面之前,尸骨之中忽然升起白色的高塔,纯白无暇的高塔从之中高高升起,无边的黑雾弥漫开去,似乎是为什么崇高而尊贵的东西铺开一张卷曲的地毯。
镜千影落在高塔的顶端。
“那么,再见了,绝望。”
老人向他道别。
白色高塔从上往下崩塌,镜千影离开了这里,从未知的夹缝之中逃逸。
除去愚公无人知晓他的到来。
“愚公大人!您又在看什么啊。”老奶奶拄着拐杖走了过来,“那些出去的人,您在想他们吗?”
“我在。”
老人低下头。
“不用担心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愚公大人,还有我们在城里陪着你啊。”
愚公看着他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的模样像是个自傲的孤胆英雄。他的眼神软化了一点 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中年大汉和老婆婆转过身去。
愚公目送他们,他们每走一步都走进火种离着火越来越近,渐渐地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变成了别的轮回。
原来,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
早就已经哭不出来了。
愚公看向手中的长枪,上面有着斑驳的血迹,他曾经将这把长枪刺进每一个人的胸膛。
然后他们变成了他不认识的人。
在最开始的那个小村庄里,他认识的那些人还在这里,却时刻变换着模样。
太狡猾了。
……
……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黑影闪过,忽然拦住了他前进的脚步,镜千影微微侧身,看着面前的那个人。
他的全身上下也是黑雾缠绕。
“深渊尊者阿门。”镜千影笑对他的冷漠,“您是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我并没有。”被称作深渊尊者的人沉默了。
“你们深渊对绝望之皇的干预也很厌烦吧——”
听着镜千影的话,阿门脸上忽然显露出凶恶的形态,他死死地盯着镜千影的双眼,想要从那双眼睛之中读出什么东西。
结果失败了。
“你根本就没有可能成功,绝望之皇依旧是冠者,而你只是他面前的蝼蚁——甚至你面对我,面对东方的皇帝的时候,你也毫无还手之力。”
“皇帝不好说,你的话,我觉得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吧?”镜千影用着令阿门厌恶的语气。
“我可比你这种连尝试都不敢的人强多了。”他抚摸着自己的白发,狠狠地拍了拍阿门的肩膀之后,与阿门擦肩而过。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阿门听见了他的低语,莫名地赶觉全身上下一阵恶寒。
……
……
而在巨大的船只上,所谓的Patty在此时已经接近尾声。
几个人明明不胜酒力,却都还要拼的面红耳赤酩酊大醉。
镜柯吃力地把维琦和班尼搬到各自的房间,他看向依旧站在那里的辋。
“你什么都没吃呢。”他问辋。
“我、并不需要……”
换来了这样的回答。
镜柯绕过他,坐到了窗边去,金碧辉煌的大厅如今空空荡荡,有些落寞。
他看向窗外,忽然警觉起来。
——有什么别的人的气息。
“晚安。”
他忽然听到虚空之中有人和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