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贾巴库。
科林普罗斯最大的运河,分流抵达山脚城市 边境之上的利维坦,上游从北境的雪山发源。
越接近下流,河水就越是混浊,鱼群从流水之下穿过,根本无从寻觅它门的踪迹。
异变正在河道的上空发生着,贾巴库失去了以往的轰鸣,浅褐色的河水似乎停止流淌,只能听见有人在轻声道别——
“晚安。”
镜柯猛然站起,警惕地看向四周。
他走到船窗边上向下俯瞰,自上而下看去的河面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他忽然从窗边跳开,后退了几步。微微弓起腰来,警惕地盯着窗口。
没有动静。
但是那浅褐色的河水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银色光泽的平面,它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流动着,蠕行在一片空旷之中。
银月高悬在头顶。
白色和白色相互对照,月下的一切变得渺小起来,然后能渐渐地看清晰了——一只巨大的蜈蚣正漂浮在水银编制的河面之上,正在缓缓地向他挪动而来。
星月暗淡下去,在略微散发荧光的骨质之前,就连星月都自惭形秽。
镜柯呆住了。
“莱舒托。”他低声喃喃。
混沌之中的王者,莱舒托。
莫甘里达的恶魔。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是那只蜈蚣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一般,只是在水银般的河面上游走。
缓慢地移动着,游过了镜柯的身边——从从穿的底部边缘擦过,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它的到来。
它悄无声息地游走了。
镜柯缺像是怀疑自己的眼睛一般凝视着远方,他目送着那只远去的蜈蚣,心中依旧没有平静下来。
“镜千影……”
与蜈蚣在一块的是镜千影,他似乎和蜈蚣以极其诡异的姿态嵌合着,魔气已经完全压倒灵力,黑雾在两体之间压缩转移。
镜千影和莱舒托正在合二为一。
这样的念头一经留出,就再也止不住地发泄,倾倒在脑海之中,镜柯知道自己很冷静。
他想干什么?
有着隐隐的不详预感。
水银色褪去了,水鸟的啾呦声又重新在甲板上响起,镜柯转过身去,却发现辋就那么站在他的身后。
“你、看见了、什么?”他问。
“你看见、了吗?”
镜柯疲累地走上楼梯,并没有回答辋的问题。
“你看见了。”辋的声音之中有一丝惊讶——
“那是倾斜的、水银。”
“是灵力和黑雾融合的象征。”
“不关我事。”镜柯嘟囔着走回房间,狠狠地带上房门,他靠着门板坐了下来。
那个家伙想要复活莱舒托。
毋庸置疑。
他攥紧了拳头,将倾泻出来的水银色从脑海之中排除,摊开手是,黑雾在左手,灵力在右手。
两者相互缠绕着转移着。
当镜柯合掌时,掌心之中发出清脆的爆鸣声,再次摊开手的时候,手中的黑与无形都消失了,只余下水银般的色彩。
他爬上床,顾不上脱衣服便开始睡觉。
……
……
在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一片烈火之中,冲天而起的烈火伴着悠悠的乐音,去往天国。
几乎要烧灼一切,融化一切的温度在她的头顶炸裂。他发现自己光着脚丫,穿着睡衣。
绕过颓圮的建筑,高大的男性柱也都已经尽数倒坍,余下的只有灰霾和毒气。
好晕。
他摇晃着身子,几乎要摔倒在原地,当他跌跌撞撞地跑起来时,他认出了这里是皇宫。
他曾经抛弃了妈妈的地方。
他弓成一个虾米咳嗽,狠狠地将嘴角的唾沫抹去,不顾脚下的刺痛,他开始狂奔。
近了。
他看见了两人在火中对峙。
一方白发飘扬,一方手持十字剑。
“————”
“.妈妈——”
他大声的喊着,然而两人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白洛嘉拖举起火焰的桂冠,她站在火海之中,她就是火中的皇女。
希洛抽出十字剑插在自己的身前,剑身之上的纹路亮起——
简单的挥剑。
镜柯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他逃走以后的事情了。
所以……这是梦吗?
伤痛悲叹无奈怨怼——
眼前的场景忽然像是断了片一样硬生生地在中途卡住了。画面的彩色之中闪过黑白的光点,在希洛惊讶的表情之中,另一个白发的人形带着满身的鲜血,就那么赤身**地从空中下落。
“冠者———!!”镜柯只能听见希洛惊恐的大叫,然后那人行就向着希洛游走而去,像是个幽灵一般的鬼魅前行。
希洛的表情扭曲然后显现出痛苦。
画面又呈现出断片来,赤身**的人形忽然消失无踪。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带走了一般突兀。
于是十字剑向着白洛嘉切去。
画面终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