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条便捷的通道通向矿山。”老人看着在身边眼睛咕噜噜转的鼠疫,这个孩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对刚才的黑雨和在半空中哭泣的诡异婴儿显得毫不畏惧,“那条通道,在‘大老鼠’的据点内部。”
“大老鼠”的据点内部?
鼠疫一下子呆住了,脸一下子就僵硬了:“臭、喂臭老头你怎么会知道?!你监视我们!”
老人似笑非笑:“我还知道一件事呢,你才是大老鼠的真正首领,”
他忽然挺直了身板,用着尊敬的语气,瞳孔之中露出认真:“被遗忘了姓名的,鼠疫先生。”
“所以我们两大组织才没有把你当做一个小孩子来看。”老眼之中射出略显威严的光芒,鼠疫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我们无眠之夜和爱莎的血手,是在很认真地对付‘大老鼠’啊。”
他又开始一边摇头一边踱步:“可是我们花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彻底的把你们的势力从这小小的利维坦连根拔起——足以说明你们不容小觑。”
鼠疫听得有些呆滞,
“利用‘神明’的假象,不仅使得团体之中的各位更加的团结,更给了这个结社一个‘信心’,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啊……”
鼠疫扮演的是“大老鼠”的中枢,只要神明一日存在,就会有人愿意相信希望、赴汤蹈火。
听着老人的感叹,鼠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没、没想到老头子你还是挺有眼光的嘛,当、当然了,我还有别的计划……”
镜柯上去敲了这个死要面子的小孩一个爆栗子:“你怎么办,鼠疫,把我们带到‘大老鼠’的据点之后,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
他说:“这几天利维坦城内会很危险,也许搬出利维坦也会对你们好一点。”
镜柯没有看到鼠疫的目光渐渐阴沉:
“不。”
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倔强地扬起小脸说。他说“不”的声音过于响亮,坚决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回过头去,他被人们的目光弄得有些窘迫,却依旧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回击每一个人:“我可比你们厉害很多——我可以认出那些山里奇怪的文字,你们有人可以吗?你们要去哪里,我也一起……”
镜柯上前去给了他后颈一记手刀。
他并不在乎爱莎和老人的安危,人的能力总是有限,并不能关注到每一个人。
他只能根据自己的喜好去生活。
涅槃城,被冠者封印的诡异场所,许许多多的人无数次地尝试进入涅槃城,最后都在史册上了无踪迹——他们有些是惊世艳绝的天才,有些是执掌一方的帝皇,最终在涅槃的轮回之下化作一抔黄土,枯骨无存,传说不再。
只有一位临界者从涅槃城之中幸存。
他在疯魔之前给人留下唯一的话就是——
“不要进城、不要进城、不要进城!!”
前几日他结合东西方的资料,也只是找到这样的记录。
冠者的领域不可侵犯,而且一旦临界者进入冠者所在的领域就会被视为对冠者的挑战。
辋大祭司虽然携带了限制器,但是能不能欺骗冠者的耳目还难说,虽然镜柯对于辋的真实实力还是比较期待的——辋一直被认为不擅长战斗,但他从未使出全力。
镜柯将昏倒过去的鼠疫拖到一边,辋看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你是在、可怜、这个孩子吗?”
“我还想问你呢,”镜柯脾气似乎有些差,“我还想知道呢你说话怎么老是奇奇怪怪,不是老是莫名其妙地停顿就是像条蛇一样。”
“你也不想我问你这种问题吧?”
“我对别人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管。”
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无厘头,他罕见的一顿一顿地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像在咳血。
“那是因为……我只是肉啊。”
“我的皮和我的骨头,被冠者们分离……”
“……”
“快走吧,夜长梦多。”镜柯跃起之后穿过大门,顺手带上了还在贪睡的弥赛亚,他没有回头。大祭司楞了一下,止住了想要摘下自己兜帽的手。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
遗憾飘散在空气中,他看着镜柯远去的身影,没有再多言一句。
几人都是至高铁律的所有者,自然都跑的飞快。奥修德斯左手拿着一把刻痕,右手拿着一个形状类似于圆形的“凝固的奇迹”,一副全副武装准备充分的模样。
“但是我们要进去的话,就必须打败那个婴儿吧?”奥修德斯说。
“你怕了?”
白发的魔女从他们的身后赶上,速度甚至比奥修德斯还要快上一分,奥修德斯恼羞成怒起来,左脚一蹬就跑的飞快。
魔女显然是刚到的样子,嘴巴里也不知道在吃些什么。
爱莎和一旁的老人比起镜柯和维琦更要显得疲累一点。回想起爱莎胸口的黑色标记,镜柯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他万万没有想到爱莎也是被涅槃城标记的人。
原本只是想套出一点情报,现在倒好,是直接把情报带在了自己身上。也不是说有什么不好,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有些事情,似乎太过于巧合了一点。
焦黑色的印记在几人的脚底蜿蜒流动,直指矿山的最深处。
有的时候,人的脚尖点在焦黑的痕迹之上,会留下鲜红的血斑。
血液流动,被镜柯看在眼里。
它爬行的模样是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