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弟子……?”叶四看上去很是惊讶——他看上去比苏真年轻,心性没有苏真的老迈,不过实际上他也只比苏真要小三岁。
“你说的是这个……”他的手有些抖,“这个……”
“伶牙俐齿的小毛孩。”吴夜接上话头,弄的叶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马车还算是宽阔,对面还坐着两个人,一个人看起来像是书生,另一个人坐在一个奇怪的谱图上,周身被红色的长袍覆盖着。
红色的长袍……
苏真面色微变,却看见那个人抬起头来,向着他微微颔首,似是示好。
他僵硬地回礼,回过头去,身后的吴夜和淳叶已经吵成一团。
年轻人就是好啊。
到达皇城还有一定的距离,吴夜把吴命交给苏真,顺手拿起边上的棋盘就摆在地上。
吴夜拿起棋盘的模样可以算得上是恭恭敬敬,苏真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管吴夜要干些什么做些什么不省心的事情。
怀里的吴命咿咿呀呀地叫了出声,她的样子真的像是个哑巴女孩,苏真却知道她在说话,她在叫苏真的名字。
为什么要叫自己的名字?
那种呼唤的感觉,就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但是吴命就近在眼前,怀中的触感莫名地让他感觉温暖,明明那只是一个孩子。
吴夜轻松战胜了淳叶,得意洋洋地来向苏真邀功请赏,苏真摆手,咳嗽两声,实在是受不了这闹腾小子的嚣张模样,赶紧打发他去一边呆着去。
“苏真……苏真……苏醒为真………”
他又听见了那个声音,发自内心的熟悉感,还有一丝奇怪的怀念。
那个红袍人又看了他一眼,内心被焦虑填满,他将熟悉感强行排除出脑袋,专心致志面对面前的斗棋。
即将到来的斗棋。
吴命看着他,群青色的头发从苏真的手上滑落下去,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苏真只看见了她隐含黑色的眼。
她睡着了。
淳叶屡战屡败,这位公子哥儿的锐气被磨的一干二净。叶四摇头,嘴里只是不断说着“不愧是苏真兄的弟子。”
“老师您也不是斗棋的前十吗?怎么如此长他人锐气?”淳叶跺脚,看着对面一阵坏笑的吴夜,却没有半点办法可以施展,每一次他认为要获胜的时候,总是会被吴夜的出其不意所打败,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是如此。
真是奇怪。
“师傅您不是说,这种棋实际上很简单吗?”
叶四摇头:“你不是我们那一代人,所以你不知道——前十位里,只有第一和第二在进入最后的对决前是毫无败绩的,第一是那个叫做祭司的家伙,第二就是苏真大哥。”
“只不过他在最后一战地时候和祭司打了赌,输掉的人就必须放弃一切名利……苏真大哥输掉了钱财名声,也输掉了妻子儿女,甚至……”
叶四忽然发现苏真冷冷地盯着他:
“够了叶四,已经够了。”
过去的事情再怎么样,也已经过去好久好久。
“闭嘴,叶四。”
他的身上竟然升起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严,叶四脸色煞白一片,急忙住嘴不再说。
叶四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
“淳叶,皇帝陛下设置这个斗棋其实是有一个隐秘的原因的……他曾经说过,他想要找到一个人,这种棋的走法本来再这片大陆之上是不存在的,是皇帝陛下创造了这种棋。”
“皇帝陛下说,这是他要找的人最熟悉的棋。”
苏真忽然抓住叶四的肩膀,他的表情变得分外的奇怪:“皇帝陛下创造了这种棋……”
他喃喃自语着,猛然抬头见,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脑子里的记忆乱成一团,他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眼前依旧是装饰华美的马车,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起来帘子的一角。
光照进来。
皇帝登基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
他十七岁参加了斗棋。
他还清楚记得,他从五岁开始就学习这种古怪的棋。
—————相悖。
这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