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长剑身上散发出透明的光辉,它似乎正在开始解放它原本的力量。再一次的,黑色的雾气在房间之中形成漩涡,涡轮想要裹挟着人的身躯,扶摇而上。
苏真听见长剑好像在哭泣。
沉淀已久的悲伤正是无处发泄的事物。苏真紧紧地握住剑柄,用着苍老的身躯迎上了黑兽。
他们只知道厮杀。
他们在狭小之中寻找光明。于是用剑戟给予他们救赎,天色在门中的世界并不能被看见,最后晕染开一片血迹,墨黑色仿佛是血毒模样。
世界在这里的定义发生了变化,苏真往前走去,走过尸骸,走过野花,走过美丽的原野,最后到达的是漆黑的宫殿。
“苏真……你还不明白吗?这里就是你的宫殿啊,这是你的世界,是你的故土——你在此中掌控一切,你用双脚行走在这片土地,用灵魂和每一个人交谈。”
长剑喟叹着,于是开始唱起难听的歌谣。
苏真没有理会它,一如既往。
面前的巨兽的模样是“炮手”的模样,它的嘴巴之中有着美女的相貌的脸庞,也有着巨大的炮管,散发着冰冷的光泽对着苏真,苏真冷冷地看着炮口,然后美女的脸庞对他粲然一笑,露出露出银光闪闪的门牙。
时间在门廊的夹缝之中流失,苏真从垂垂老矣的老人变成腐烂的尸骨,最后,被风化成银光闪闪的白骨。
这是他被赋予的“游戏形象”。
黑色的宫殿里盛开了纯白色的花。
苏真挥剑向上,长剑狠狠地切开了炮手的格挡的手臂,然后他跳起避开了溅射的黑色血液,白色的花朵遇到黑色的血液就被染成黑色,纷纷扬扬。
“你在听我说话吗?”黑色长剑看着苏真——此时的苏真已经不像再是苏真,而是变成了一台冰冷的杀戮机器,苏真亦是没有回话,长剑狠狠地刺进美女的脸庞,炮手发出凄惨的悲鸣,苏真没有理会,狠狠地一脚踩在炮手的尸骨之上,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愚者之剑——你有没有想过呢,为什么炮手的弱点是嘴巴呢?”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总是用嘴巴去攻击人,所以那也会成为他们的弱点。”
苏真用着愚者之剑从未听过的语调说话,漆黑的长剑愣了一会,最终还是反应了过来:‘你想起来啦?你在轮回之外的事情——”
“我想起来啦。”
长剑看见那个奇怪的家伙在浅笑,说也奇怪,明明是一具白骨,却在那里浅笑着,温和又和善。
“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是那种最低劣的 傻子啊。”
“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又不择手段的傻子。”
挡在他们前面的多了一名骑士。
骑着马的骑士——
骑士的手中拿着奇怪的长枪,长枪组合成扭曲又诡异的形状,几乎成了一把钻头,骑士拿起长枪在手上旋转,旋转的快速了之后真的就成了绞肉碎骨的巨钻头。
“这个的弱点又是什么?”漆黑的长剑依旧没有停止它的聒噪。
“难不成就是那个长枪?”
长剑跃跃欲试,想要把那把长枪砍落在地,苏真狠狠地将这把不听话的长剑拉了回来,“它的弱点是马腿——象棋里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别马腿’——”
巨大的骑士向着他冲了过来。
苏真蹲下身子,稍微弯曲白骨的身躯,然后一个闪身向前,狠狠地砍下了骑士身下的马的腿脚——鲜血四溅,成了弧形的发散模样。
“是回合制游戏。”
苏真说,
“回合制游戏?——那是个啥?”长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像个多动症的孩子一样想在苏真的什上转个几圈,却无奈苏真把它握得太紧,它几乎无法动弹一分一毫。
“回合制就是——我做出动作的时候对方不能做出动作——反过也是一样,对方行动的时候我是不能动的,只能被动防御。”
“大概就是这样的规则,我自己也真是个恶趣味的人啊,竟然留下这样的东西来逗失去记忆的自己玩。”
“回合制的话,一般都是玩家先手攻击,只要没有偷袭的话,我占据绝大优势。”
手中的长剑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它沉默了良久,似乎是在咀嚼苏真刚才的那一番话「“这不可能……”
“如果是冠者级别的人亲自进入轮回,轮回创世主那个老头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那个老头子可是最为疑神疑鬼的啊——他拒绝任何人进入他的领地,他拒绝合作,拒绝……”
“你多动动脑子。”苏真说。
他狠狠地看下最后的混沌的脑袋,无限延伸的大厅尽头坐着白发的人形,白发垂落到腰际,被一根红色的绳子松松垮垮的束起,那个人像是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黑色的宽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看上去就是一副懒散的模样。
长剑欲要害怕的后退,结果又被苏真一把拉了回来,苏真走到白发少年的面前,就那么直接地坐在了他的面前。
“啊,你来啦。”少年开口了,他伸出手将漆黑的长剑随意地从苏真那里拿了过来,细细的把玩一番后,才将颤抖不已的长剑缓缓地放下。
“我想,你已经知道怎么脱离这个世界了吧。”他随意地问了一句,苏真在这个空间之中被化为白骨的形态,无法从脸上看出表情,只能知道苏真身边的气氛稍微沉重了一丝。
“只要杀死吴夜——也就是你的所谓的弟子,你就能轻松的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之中,我想这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因为你就是我啊。”
“吴夜是巨大的变异的婴儿的另一种未来,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被轮回创世主束缚之后就不断地被压榨价值——用作对于涅槃城的封印,婴儿无比的痛苦,一次次的轮回造就了他扭曲的性格,每一个误入轮回创世主至高铁律的人都只能选择杀死他然后才能离开轮回,于是名为吴夜的婴儿……”
“所以我才不想杀死他啊!”苏真忽然提高了嗓门,他显得有些激动,“我出去了,夜夜无法死去,封印无法解除——你觉得这有什么意义吗?”
白发少年好像是呆住了,他在思考着什么:“有的时候,也许我自己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圣母呢——你应该明白的吧。在前世的时候,人们常常批判动画之中那些所谓善心泛滥的圣母。”
“殊不知她们才是最可怕的那一类人,她们会为了自己的善心而不顾一切。”
“就算去伤害他人也好,坚持着所谓的‘善’。”
“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