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之中流淌之中殷红的血液，从老人的手臂流到地面，它丝毫没有要愈合的迹象。沙曼沉下脸，用着灵力驱散了手上进入的他人的灵力。
镜柯还是笑吟吟地看着他：“怎么样，身体之中的一部分不断流失的感觉？”
至高铁律“疾病”。
接触到这种灵力的人无一不将染上疾病，没有人可以幸免。
因为这是铁律！
除非用同为铁律的事物去进行对抗。
“雕虫小技而已。”老人说，“老朽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你区区一个明心境，还敢在我的面前嚣张！”
手中的沙之书在不断地变化着之上的文字，沙曼已经准备开始催动冠者赐予的位格，他现在一心想的只是将面前的镜柯灭杀在地！
………………
………
根源.
海拔90。
冠者居住的中枢之中，冷寂和空旷依旧笼罩着这片大地，除了十二扇大门正在那里孤独的伫立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有一扇门打开了。
在寂静无声之中，荒凉忽然被改变，逆转的十字架被荆棘环绕成冠冕，刻画在厚重的石门之上，
有人从门中走出。
他的模样衰老，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宏伟的门扉，四下张望之后，他将浑浊的眼睛落在另一扇刻画同心圆的门扉之上，看了一会之后，老人才以着迟钝的动作用着手中的拐杖敲了敲门，
笃笃笃！
“有事情吗？”
门中传来稚嫩的声音。
老人露出慈爱的表情，随后走进了打开的门扉，那一扇门扉之中自成一方世界，里面尽是些幼稚的小摆设，比如说布满糖果的桌椅，有着马车图案的门帘，以及……漂浮在浴缸温水值中的小黄鸭。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幼稚……”
老人像是看着房间正中的少年，又像是在看着什么别的东西。
“没礼貌的老头子。”躺在糖果堆之中的少年嘟囔了一句，缓慢地从满地的糖果之中起身，他随手送地上捡起一颗糖果，剥开糖纸伸出手去拿到光线之下查看。
仔细看去的话，那根本不是什么糖果，而是不知道什么生物的一颗眼珠。
“黑龙的眼珠？！”老人显得有些惊讶，“你就不怕惹到祖龙那个变态吗？”
听到祖龙的名字，少年显然有些不悦。他皱了皱眉头，将浅褐色的头发一把拢到脑后，然后旁若无人地脱掉了身上的睡衣，脱掉了裤子，赤身**地走向咕嘟冒泡的浴缸之中。
明明只是温水而已，却在不停的翻滚着向外氤氲出白气。如果此时有他人在场，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浴缸之中装的并不是什么温水，而是赤红翻滚的熔浆！
他讲那个眼球在唇舌之中舔舐，然后随意地将它扔进了翻滚的浴缸之中。
唾液粘附在眼球之上，他全然不顾。熔浆甚至不能侵蚀那个眼球一丝一毫，少年挑了挑眉毛，将身子浸没在了浴缸之中。
“你……”老人欲言又止，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于是停住了。他只是拿着浑浊的双眼持续地盯着少年，看着他棕褐色的头发被熔浆打湿，粘在下巴之上。
“绝望之皇，你也未免太胆小怕事。”少年从浴缸的底部翻翻找找，翻出了一颗奇形怪状的头骨。
他将头骨向外一抛。
瞬间，骨片四分五裂。
老人冷笑起来，这时候在光线的反射之下，才能看出老人的眼睛并不是普通人类的眼球，而是两块鲜红透亮的宝石。
“轮回创世主，你不要太得意——祖龙很有可能盯上你的位置了，他派出黑龙来就是为了试探你，试探你的实力！”
“你的涅槃城和沙之书都在下界——都在现世之中吧，到时候如果有更强大的人想要挑战你的位置，你该如何去应战？”
褐色头发的少年将头脑整个都埋到熔浆之中：“你好烦啊，别人有没有和你说过？”
“担心我之前，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的稚嫩的脸颊之上浮现出目空一切的冷笑。他从重重叠叠的熔浆之下露出头来，宽大的浴缸之中泛起涟漪：“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在你所蔑视的下界之中，有人正假扮你的分身，你明白吗？你被设计了。”
少年缓慢地说着。
“你还记得不久前的那件事情吧，不知名的门被打开了，所有冠者都感受到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到那扇门的具体方位。”
“就好像似乎，”
少年往上看了看：“那扇门好像来自于比我们的海拔更高的地方。”
“来自连冠者都无法企及的根源最上层！”
老人收起冷笑，他的表情渐渐地变得严肃：“你的意思是……打开最高海拔处的门扉的人……可能和那个假扮我的人有关系？”
“你不知道冒充你的那个人的具体身份，这就是证明。”少年回答。
“就是因为你靠着那种卑鄙的手段上位，现在你才会这么惴惴不安。”
少年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老人丝毫不以为意，他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之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
“恒定不变率——那个新进的冠者很奇怪，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没有了过去的记忆，是一台一片空白的机器。”
“那个位置不是只要会计算就好了嘛！”少年撅起嘴巴不满地感叹，“你我的工作都需要‘轮回’或者是‘绝望’作为支持，那家伙就不一样了——他只要计算世界的法则和运行就可以了，简直是轻松到不能再轻松的工作！”
老人摇摇头，也没有了继续深入说下去的想法。
“我是觉得……他似乎在压抑着身体里的某一部分。、”
“我倒觉得还是空皇那家伙比较危险，他最近在算计白帝的后人，你知道那个白帝吗？在民间传说之中在天空之中悬挂上原始月亮的持剑之人——”
“他和我打的那个黑龙可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少年还在浴缸的底部翻找，“不过白帝为了自己抛弃了他的所有后人，所以虽然有着血脉，但是貌似他的后人都对他这个先祖没什么好印象。”
“说起来那个小皇帝还真是忠心耿耿——他对空皇一心一意，结果空皇却……”
少年停住话语，从嘴巴之中吐出一颗新的眼珠，似乎是**腻了这个眼球的味道。脸上尽是厌烦的味道。
老人抛出一个水晶球给少年，少年歪歪脑袋，还是接住了那个水晶球，“这是什么？”
“涅槃城的收获。”老人回答，“是维护世界的能量。”
“哦，我就收下了。”少年瞬间像个孩童一样眉开眼笑，“这就是我和你合作的唯一原因啊，利益什么的，果然是最好的纽带啊。”
他挥手送别老人，顺手将水晶球放在一边，空间之中的糖果和门帘都消失了，顺带着他脸上的笑容也一同消失无踪。
空间之中只剩下了那个浴缸，少年抓挠着棕褐色的湿漉头发，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来。
他看向遍布熔浆的浴缸，挥手之见，他就能从那个浴缸之中由根源去窥探现世。
他看着浴缸之中的画面，看着里面的红袍老人得意洋洋的模样。
“把沙之书交给沙曼这个蠢货，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决定呢。”少年嘟囔着，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零食盒子，他边吃边看。
最后，画面定格到了镜柯的身上。
他看着镜柯从撕开自己在轮回之中的皮囊，然后站在目瞪口呆的沙曼的面前。
白发飘荡。
吃着零食盒子之中的眼球的少年一愣，他看向镜柯的同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也在注视着他。
他忽然拍着大腿大笑起来吗，笑着笑着就笑的他的脸庞扭曲，扭曲到人类所不能企及的角度，他看着浴缸之中的影像。
“有意思，真有意思。”
“要是我有空去下界一趟，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哦。”
他伸出手搅浑了浴缸之中的熔浆，于是那些流淌的东西就此凝固。
影像消失了。
画面一变，变成了有着高大城墙的涅槃城。
画面之中，他捕捉到愚公和某人谈话的场面，那个人的背部与蜈蚣的百足相连，分外狰狞恐怖。
“城里的人想要到城外去，但是城外的人却想到城里来。”
画面转向红袍的辋一行人。
“但是愚公啊，涅槃城在我的掌控之中，你真的以为简简单单几个人，就能够打破我的禁锢吗？”
自由的代价是巨大的。
他重新一件件地将衣服穿了上去，然后变出了新的躺椅躺了上去。
“哎？有人进来了涅槃城。”
他抬眼。
“还真是多事之秋啊。”少年叹气，“我看看我看看……这个漏洞……嗯？这是……”
他看着那人手心之中的莲花印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碍事的女人……”
少年从躺椅之上一跃而起，他开代表冠者身份的大门，用凝重的神色看向对面的门扉。
“…………”
莲花的印记刻印在门上。
“檀释迦……”
………
涅槃城不远处，一位少女正在路边吃着糖葫芦。
她忽然抬起头来。
“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幽幽的声音回荡，下一秒，她就从原地消失。
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依旧熙熙攘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