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了，必定会死。
少女将笔放下，鲁特看着这行字，咽下了一口口水。
他很怕死。
——你很弱小，最近不要尝试去冒险。
——我训练你。
少女再度提笔，笔触依旧，却刺痛了鲁特的心。
啊，对啊，非常弱小，被自己的能力所限制，力量也比不上魔化生物，根本没有成为冒险者的可能性。也因为这样，他才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我能问一下吗？”鲁特没好气地说：“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有什么原因吗？”
少女顶着兜帽微微仰头，鲁特看不到少女的全貌，只能透过兜帽，看到少女的瞳孔下部。
一片深邃的黑暗。
直到今天，两人也未曾正视过对方一眼。
——我需要一个奇迹。
“所以就来找我了？”
少女点头确认。
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气后说：“我同意你的训练要求，但你不要指望会出什么结果。要知道，就算是最强的剑术大师，也对我没有任何办法。”
——那就明天
取走少女桌上还有半片空白的纸张，鲁特送完手上的酒水，望向公会大厅最为阴暗的角落。
那是公会特意留下的位置，位于公会大厅最内部的死角处，透过门窗的日光照射不到那里，夜晚的魔力灯盏也没在那里安放，那里只有一套略显老旧的桌椅，以及桌上一个锈迹斑斑的烛台。
这是公会特意为地下交易所准备的场所——冒险者公会的创立者认为，比起打压地下交易，进行一定程度的管控，使之流通，这样效果似乎更好一些。
在角落的位置，鲁特看到有两人坐在那里，桌上的烛火明亮，像是正在进行交易。那两人身体都用宽大的黑色长袍覆盖，头部与面部分别使用黑色的兜帽与面罩包裹，让人看不到他们的真面目。
但这完全不是问题。虽然不知道两名交易者分别是谁，但只要看到其中一人那大约超过一百五十公斤，仿佛脂肪堆砌而成的肉体，鲁特就能知道，现在他们贩卖的物品是什么。
他走至近处，一只臃肿的手臂上前将他阻拦。
“你没有干涉我们交易的资格。”
“我不干涉，还想买点东西。”
手臂迟疑一阵后放下，鲁特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上去。
臃肿的蒙面人看着他，眼睛被脸颊的肉挤成一条缝隙，用着诡异的强调询问鲁特：“你想要什么？这样不蒙面就来进行交易，不怕被抓走吗？”
“我今天心情不算太好，就不走那些程序了。”鲁特伸出一手，摆出不耐烦的表情来：“把你持有的，最为烈性的，有麻醉或者致幻效果的药剂给我。”
“你想做什么？”臃肿的蒙面人探过头来，些微睁开的小眼中放着贼光。
鲁特带着同样的笑容迎了上去。
“做你想不到的事情。”
鲁特做交易的这一幕，还有他们的谈话，均被在场的冒险者们所听到。女性冒险者们看着坐在远处安静喝水的少女，不禁心生同情，又望向鲁特，小声斥责起来。男性冒险者们则端起各自的酒水，不做发言，眼中的光芒与蒙面人无异。
有女性冒险者看不下去了，便轻拍少女肩膀，小声提醒了几句。
——谢谢。
点头道谢后，少女依然静坐在那里。
鲁特完成交易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带着药粉前往大厅后方，继续工作。少女与其他冒险者也不再逗留，纷纷走出公会，开始讨伐。
中午时分，冒险者公会是几乎没有人的，冒险者们都在趁着户外光线良好外出讨伐，这种时候能留在公会内的，不是运气好发了大财，侥幸击杀两三只魔化生物的，就是运气不好，去的地方只剩下被挖去魔石的尸体。
这群人或兴奋或叹气，但总归少不了酒，兴奋者助兴，叹气者浇愁，再互相分享一下今日战果，聊聊明天是否组个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种时候，他们一般也没有讥讽鲁特的兴趣，鲁特很愿意在这种时候陪他们聊天。
但今天稍微有些不正常。
“今天中午的人是不是有点多了？”一冒险者端着酒杯望向四周，有些疑惑地说。
“可能最近魔化生物比较密集吧，都是回来喝酒的。”
“有可能。”
这几位显然是浇愁的，鲁特靠着柜台，哼哧笑了一声，他将公会大厅扫视一圈，笑容又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今天回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愁眉苦脸的，这也就意味着，有人、或者有组织正在大规模的讨伐魔化生物。
不会是她吧……
听着一阵一阵的埋怨，鲁特连忙打消自己脑内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