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萌少RE》
作者：浅苍束束
第一卷 贯穿天空大厦
ⅩⅠ 吸血鬼少女
艾莉，十七岁，很瘦小，本该和其他少女一样在夏风亦或是冬雪之中笑逐颜开…
然后，上着普通的高中…
听着普通的课…
交着普通的朋友…
逛着普通的街…
最后，回到普通的家里，睡着安稳的觉…
一天就将这么安然过去。
而——
这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她是『私特』。
本身，在成为私特后，就注定不再能享有这平凡美丽的权力。
再尔，来自未来的她，又承载着整个未来的希望。
倏然回眸过去，再行比较，会不会太残酷？
战争肆虐，硝烟茫然。
子弹，亦炸裂四散的鲜血…
即为私特，即游荡戏谑于亡灵之国，与厉鬼为舞，一不留神便将万劫不复。
或多或少的人，因各种各样的目的成为了这私人特殊侦探。
少年深知这点，也就是因为深知所然，才愈加为自己轻浮的想法感到羞愧。
『…对不起。』
他只知如此看着眼前的少女，在心中道歉着。
——为什么要道歉？
——不知道。
就像是走在大街上，一个小孩看着自己然后莫名其妙哭起来而不知所措般，在之后才知道是自己的裤裆链没
拉吓到了别人。
此刻的李莫桐，觉得自己就是那可笑的拉链。
换言，又可以说，这只是为了自己在道歉发泄一样。
只是——
如果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原谅错误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我，究竟…
李莫桐低头看着自己——
漆黑的防弹校服；
漆黑的枪套；
白银的伯莱塔92F；
亦躺在校服内漆黑的沙漠之鹰。
可笑。
一时，他好想脱去身上这些多余的『装饰』，回到一年半前那个一下课就跑去打穿越的自己——
整天傻呵呵地对着屏幕紧张、喜悦、枪林弹雨、杀人如麻、功成名就——
Head Shot！
Double Kill！
Occur Kill！
Unbreakable！
……
到头来，真到自己拿起枪，真当第一次，子弹从枪**出夺去了他人生命时，他才真的感到『Unbelievable
』。
——原来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
——这就是改变平凡的力量么？
——多么伟大？
——多么恐怖！
一边，李莫桐向往着这种主宰，一边，他又畏惧着这满带鲜血的罪恶。
在那之后，自己就愈来愈注意着子弹该走的轨迹，甚至，不敢再射出子弹。
——不敢再…
——不敢再…
每每握枪瞄准他人时，宛如自己的双手又已沾满鲜血般后怕。
想到这，近乎第一具尸体再次横在自己眼前…
——深呼吸…
——冷静！
排除不必要的回忆，少年才重新苦涩地抬起头去。
——真是…
——冷静失败。
通道内，不觉额外的声响，唯有少女淡淡的抽泣和自己忽而缓慢忽而急促的心跳。
——混蛋啊！
——白痴，快点说些什么啊！
少年现在很混乱，但脑中似乎除了『对不起』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作用的词了。
——艾莉为什么会哭？
——艾莉为什么会哭！
只是，通道内突然响起的脚步瞬间就中止了他的思绪。
脚步声像是凭空出现般，在听到时，就像对方一直呆在百米开外的阴暗处没有让自己察觉，而现在又故意通
告自己的存在一样将步子踩重。
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啪哒啪哒啪哒——
啪哒——
「嗯哼，hello ～」
「……」
李莫桐只是呆呆地看着从黑暗中走向自己和艾莉的少女。
女生走到离自己还有五米的时候倏然停止了步伐，如是笑笑和自己打起招呼。
到这里，李莫桐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也只是举起手示意。
显然，这个木讷的动作令陌生少女很是不满意：
「我说，这就是你对待女生的态度么？」
「…你好？」
怯怯地问。
女生皱起眉，不再看他。
此刻，李莫桐才发现，原先一直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不住抽泣的艾莉已经止住声音抬起头。
「希文…」
「艾莉，有这样叫自己姐姐大人的么？」
「你不是我姐姐！」
「我姐姐早就死了！」
艾莉突然对着陌生少女咆哮，看得李莫桐一怔一怔。
——姐姐！？
左右看看，的确，从外貌来看，的确有几分神似。
只是，陌生少女与艾莉不同的是，瞳孔赤红，头发呈柔顺、略微卷曲的暗金色长发，身高也高出艾莉半个头
，身材…
李莫桐摸摸鼻子，不想再去考虑那比艾莉大出不知多少倍的存在。
「那，我究竟是谁？」
指着自己，女生倏然问，迷人的面庞上尽带调笑。
「……」
这一问，直接让艾莉哑口无言。
——的确，是姐姐…
——希文姐姐。
低下头去，艾莉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可是…明明…
——希文姐姐已经死了啊！
——死了啊！
对于姐姐，一切的一切都停滞在了那个血色的傍晚。
——可是…
一度感到难以理解的，再度抬起头，希文姐姐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仍旧比自己高一个头，仿佛死亡，
并没有阻止她和自己的同步成长。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之后是发生了那件事吧！？
艾莉知道是什么事，只是她不愿再想起——
『你连**都不如，你只不过是为了繁衍出『Venn』的临时存在罢了。』
白色礼貌下，男人赤色的瞳孔鬼魅地闪耀着。
——陈述句。
——陈述句！
只不过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句号，没有证据，亦没有论点，这不是讨论，这是结论。
——『临时存在』。
一度，这宛如事实的陈述夺去过艾莉所有的理智。
——我不是我么…
她反问。
她不敢相信，这活生生的肉体，这十数年的记忆只是虚幻。
——『苍色的皇女』。
在好不容易缓下神经后，却再次迎来痛击，这同样来自那个男人的词汇，却在一个最能让她感受自己存在价
值，感受自己真实存在的地方被再次道出，无情地抹杀了自己。
只是，在那之后，等缓回神来，整个房间内只剩下自己还站着。
遍地鲜红，犹如红莲，身上，墙上，天花板上也是花开朵朵…
「回答我。」
希文平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被拉回神的艾莉怔怔地摇摇头。
——是啊，她是姐姐，只是…
——她又不是姐姐。
「希文姐姐。」
听着僵尸一般回答自己的少女，希文刚想勉强做出一个表情，却被艾莉快速补上的一句「但你是吸血鬼」所
磨灭，哑然失笑。
——吸血鬼么…
——呵，也是事实啊……
倏然，冷下脸的希文重新露出戏谑的表情。
「我，的确是吸血鬼。」
艾莉没有说话，但这一句话却将李莫桐那本就插满了飞毛腿的小心脏完全引爆。
——我去！吸血鬼！？
听到这不科学的词，李莫桐只觉上帝又买了一件功能性道具并扣到了自己头上，以此竖起了一道猎奇的Flag
。
「艾…莉？」
本想通过艾莉搞清现状，不过却被『吸血鬼』抢了先。
「我是艾莉的姐姐，希文玛格利特，是一位吸血鬼哦。」
略带玩笑的话语。
——吸血鬼…
少年反复咀嚼这三个字。
——蝙蝠，灵柩，夜晚。
无非，这三样东西组合在一起，永远，最先让人想到的，都是『吸血鬼』一词。
——现在是夜晚？
姑且吧。
李莫桐环顾四周。
再尔…蝙蝠？
——没有。
灵柩？
——没有。
「你的名字是？」
「啊？」
被希文突然问到，李莫桐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别告诉她！」
艾莉突然挡在李莫桐前面，只是——
希文的动作更快一步。
少年一惊，原本离自己五六米，名叫希文的女生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两人的脸离得如此之近，甚至连
女生略带香甜的鼻吸都能感受到。
「我是吸血鬼哦，想摸摸看么？」
——诶…摸？
少年不解，但是女生和先前一样，更快地抓起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摸上自己的双肩，摸上自己的——
双翼。
——翅膀！？
虽然女生的手已经放开，但李莫桐却仍没从自女生背部延伸出的漆黑双翼上挪开。
准确说，是理智上，挪不开了。
——这…皮？
从指尖，自希文双翼所传来的竟是和一般人类手掌一般的温热。
『我是吸血鬼哦。』
吸血鬼…
少年松开了手，同时，希文转回头去看着同样转过脸、满脸诧异的艾莉。
「李莫桐是你男朋友么？」
——名字？
少年一惊，像是突然醒悟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铭牌。
而下句，自她口中而出的，几乎就要让自己的心脏停止——
「不知道从他那脖颈处流出的，会是怎样美味呢？」
双手燃起熊熊的大火，在女生手中翻滚，就像她的玩具一样。
霎那间，最近新闻上常报道的那些在睡梦中成为无头尸体的人们，还有莫名烧焦的气味同时涌进李莫桐脑中
。
「是你杀死了那些人？」
「我杀的人可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些呢？」
吸血鬼少女把玩着垂下的发丝笑着回答。
「……」
少年愣住了。
他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不懂得该怎么去回应别人。
吐槽也好，或者是干脆拔抢？
啊，不，做不到。
李莫桐知道自己。
所以，他也只能默默忍受着，任由愤怒在心中蔓延，膨胀，然后再被无尽的失落取之殆尽。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女人那样随意拔抢？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艾莉那样动不动就乱射？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眼前这女生一样…
任双手流淌鲜血，也能嬉笑着和自己说话。
——她不怕罪恶么？
还是说…这是罪恶的本身？
他不知道，只能让着思想放空，什么也不打算去想。
抬起的手，苍凉的指尖偶然触碰到同样苍凉的枪把。
——只是因为对枪械的兴趣，就贸然选择了这为了金钱，甚至不惜销毁他人性命的职业，这样可以么？
——假如，我也能像艾莉，拥有那样的理由握起枪，也就能毫无杂念地扣下扳机吧？
就像艾莉现在，毅然用USP漆黑的枪口顶着自己姐姐的太阳穴——
「你还来做什么？『文件』不是已经没了么？」
「诶诶诶，『文件』？」
希文露出一脸茫然。
「那天，你会来杀我不就是为了那份『文件』？」
虽然对于希文的态度感到很奇怪，但艾莉还是毫不犹豫地用上了『杀』这个次。
至今，虽然枪口早已没了踪影，但那一瞬间的放空，还是铭记于心。
——姐姐杀了我。
当时，她只有着这样的认识。
「杀？」
希文眨眨眼，在LED灯下，整张脸都隐若在黑蕾丝礼帽的阴影下。
「不是呀，那天，我不是为了你说的什么『文件』，更不是『杀』你哦，是德古拉大人，友爱地让我带妹妹
你去他那里哦。」
「…带我去？」
再度听到那男人的名字，艾莉心一沉，解开了枪的保险。
「那你这次来，不会也是想抓我去给吸血鬼吧？」
「啊啦，不是呢，这次是友好的邀请呢，吉尔斯·德·莱斯男爵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并告诉你，天命决定的
，任何人不得反驳，违抗更是亵渎。」
——吉尔斯·德·莱斯男爵？那个传说中的黑巫师？
倏然，李莫桐从枪把上移开手指。
因为偶尔会玩些RPG，对于也算是常见的吉尔斯男爵，自己多少也知道些：
吉尔斯·德·莱斯男爵曾是圣女贞德的战友，贞德被捕后，男爵退隐于马什库勒和蒂福日的领地埋头研究炼
金术，希望借血来发现点金术的秘密，他大约把300名以上的儿童折磨致死，后被施以火刑。
不过，这终究也只是记载而已，不免会出现编撰。
只是——
「虽然男爵被释予了火刑，但上天最终看上了男爵，选择了他！永生，伟大高贵的德古拉伯爵拯救了他！给
予了他同伯爵一样永恒的生命！」
希文看着自己，以唱诗班圣徒的口吻向自己解疑般赞颂起了传说中的人物。
究竟，需要中二到什么程度才能相信吸血鬼的存在，相信传说人物的存在，李莫桐不想去考虑。
因为一切，都已经呈现在自己眼前。
就如大部分的魔幻小说里，当不可思议的事物出现在一个角色眼前时，只有三个结果——
一，成为主角，过上不太平的逆天生活。
二，成为配角，推着作为勇者的主角过上不太平的逆天生活。
三，成为路人甲，马上就领便当去。
自然李莫桐还没废到那会愿意直接领便当的水平，所以他也就只有前两条路可选。
况且，在先前的那穿透烟雾而来的子弹，C4炸弹，还有一般人几辈子都遇不上的科曼奇直升机…
——有主角光环的吧？
一时，李莫桐果断选择了第一条路——
既然不管怎样都会是不太平的生活，那他当然更向往着主角。
只是，『天命』已经选择艾莉为主角，自己也只好沦落成配角了。
也罢也罢。
李莫桐自嘲着。
——总之，是出现了啊吸血鬼啊！
——出现了出现了出现了啊！
倏然，李莫桐便做了一个『无论以后再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都不再去废神考虑存在的科学性』的决定。
只是眼下，李莫桐的决定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妹妹，『天命』选择了你，由你来引导这混沌的世界重回光明。来吧，德古拉伯爵会原谅你先前的亵渎，
他会给予你永恒的生命和至高无上的权力！」
希文微笑着对艾莉伸出了同样戴着黑蕾丝手套的右手。
「你认为可能么？」
艾莉回答得云淡风轻。
——怎么可能回到那男人的身边？
看着希文的右手，艾莉难过得内心一抽——
自己是多么想牵上这只来自姐姐的久违的温暖。
——假若将时间往回推八年，自己一定会牵上，只是现在，作为敌对的阵营，这是不能被允许的幸福。
缓慢，希文放下手叹口气：
「好啦，游说失败，只是，作为『天命』的你…」
「闭嘴！我才不相信那不公平的『天命』！」
希文一愣，完全没料到艾莉会如此愤怒地打断自己的话。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的未来要被决定好…」
「如果决定了，那我们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直接等着毁灭不就好了么！？」
一瞬间，艾莉之前所积累的所有无助、不解、愤怒与罪恶就像C4炸药一样轰然引爆。
以至于忍受不住地朝着天花板猛扣动扳机，LED应声而碎方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重新冷静下来，只是没有
底线的愤怒又再次令她的双手开始颤抖。
「…艾莉。」
眼前，伴着突而的枪响，向前后延伸开去的幽暗通道瞬间被应声而亮的LED所照亮，只有自己所处的地方陷
入了一片灰暗当中。
「你流血了。」
少年简单地说，然后不经脑地自顾用手抹去少女脸上被灯泡碎片带出的血痕。
看着融化在黑暗中的少女，李莫桐调出了她方才说出的话——
凭什么就得接受『天命』的不公！？
历史上，不鲜有人企图挑战上天，从飞天之梦为始，人类千百次地挑战着上天，尽管被毁灭的千万次，人类
也没有停下脚步，停下用渺小挑战无限伟大的脚步啊！
举例而言，数千年前，天空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地方，但现在，人类已经能轻易地飞上天空，
甚至飞向宇宙！
这不就是人类，对上天，对『天命』的胜利么！？
如若，人类飞天亦是『天命』的安排，就算如此，那么从现在开始反抗一切不就好了？
少年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沙漠之鹰，那父亲送给自己的沙漠之鹰——
倏然，将枪口对准希文玛格利特——
——既然如此，那就算是推动主角的炮灰，也要闪耀一回啊！
「无论是你，德古拉，还是天命！」
「都他妈的去死吧！」
「艾莉的愿望，由我来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