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萌少RE》
作者：浅苍束束
第一卷 贯穿天空大厦
ⅩⅡ 问答，对峙和炮灰
「无论是你，德古拉，还是天命！」
「都他妈的去死吧！」
「艾莉的愿望，由我来实现！」
李莫桐喘着气，红细胞正奋力地对他的脸部发动各种猛烈袭击，手中，被自己奋力握着的银枪也微微颤抖着。
或许一辈子，也没什么机会能说出这么热血的话。
——热血到几乎能直接扣下扳机将子弹爆向眼前之人的头颅。
只是，感受着胸腔中正躁动不已的心脏，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袭进脑海，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初中的那天——
『我喜欢你！』
『……』
『……』
夕阳下，满是学生的过道中，自己鼓起了十二万分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他很紧张，一直闭着眼，全身也像现在这样颤抖不已地等着回答。
那次是他第一次表白，估计也是最后一次。
失败了。
那女生完全当做没听到一样后脚一拐直接绕过了他。
他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从身边飘过的茉莉香，也是从那天起，只要一闻到茉莉香就会忍不住要泪奔。
虽然那时候，他才初一而已，只不过是个小屁孩，情爱什么的都不晓得。不过他就是倔强地认为『我被甩了啊！』
——尽管，从没拥有过，也根本谈不上『甩』。
——混蛋，这和表白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因为自己的原因，李莫桐现在又是鼻子一酸。
所幸的是，因为艾莉打爆了LED，只有自己身后十来米还亮着灯，再加上逆光，自己挂在眼角的不明液体也就不会被艾莉和希文察觉到。
然而，他完全忽略了吸血鬼的特性——
对于吸血鬼来说，根本就不存在『黑暗』这一词——
「咧？」
即使是正被随时都可能因持枪人激动而走火的银枪指着，希文还是歪起了头，并伸出手拭去李莫桐眼角的泪水。
「说个话，至于么？」
自然，被发现了不堪的少年羞愧得连连后退，不过，这一下这反倒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诶诶，失态。
他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尽管那里不存在什么。
对此，希文低头看着指尖略微的反光，两指磨开，方抬头：
「原本，我就只是打算来打个招呼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陪你们一会吧，不过有个问题得先问你——」
宛而，希文拾起地面的LED灯碎片。
「李莫桐，你是喜欢黑暗呢，还是光明？」
少年不知道希文的意思，迟疑了一会儿。
——团灭光明顶！
他小时候看的《倚天屠龙记》完全颠覆了自己的正邪观念。
就在其他人还在电视前驮着3.5一把的『屠龙刀』为张无忌受伤而歇斯底里的时候，李莫桐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他不是坏人么？
如今，又轮到了『黑暗』和『光明』的选择题，他还是贯彻了小时候不正常的正邪观念，最终选择了『黑暗』。
这下子，倒让本以为会得到『光明』回答的希文捏着碎片的手僵硬了一下，碎片也因此再次落向地面摔成更多片。
「这…真是个有趣的回答。」
希文对少年的兴趣又升了一级。
「不过，对于只是『人类』的你来说，接下来还是『光明』更为适合。」
简要地说完仍让李莫桐摸不着头脑的话，希文垂下眼帘，绯色双瞳静默凝视着地面犹如水晶的碎片，倏然，一枚碎片颤抖着，在少年惊异的目光下突地立起。
——知道么，我们所见的夜空，那点点繁星，本为一体，只是一些意外将它们分开了罢。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乃万物之规律，一切都循规蹈矩来着，所以…现在，碎片们啊，回到你们原来的位置上去吧。
一时间，以最初的碎片为伊始，在李莫桐慌乱得连伯莱塔都不由得脱落的惊诧中，所有的碎片均跳起了一只绮丽的舞，无数碎片闪耀着鲜血的红光，旋转升空，最后——
亮了。
悄无声息，原本被LED艾莉打碎的灯又恢复了光明，相反的，以此处为原点向两端延伸开去的感应灯一盏接着一盏碎裂，下起了玻璃雨，稀里哗啦。
最后，就只剩下自己所处的这里还留有孤单的光影。
宛若结界，将他们和以外的世界断开联系。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又像是被自我说服了一样弯腰捡起伯莱塔。
——好冷。
不由得，李莫桐紧了下神经。
而冷源——
「我还想知道…到底，私特有多强？」
——好快！
只是一瞬间，眼前之人瞬间消失又出现，腹部便受到一记重击，苦水就这么从胃中翻涌而出。
好在，拜私特的体能训练，李莫桐只是忍了一秒就捂着肚子重新站起身子。
「不错呢。」
希文小有惊讶，刚才的突袭可是运用上了吸血鬼的『加速』，从以往的情况来说，这一下至少也能让目标趴地上几分钟动弹不得。
在她眼前，本该直不起身的少年竟然笑了，笑得很轻松，方才的重击在他的表情来看就如蝼蚁。
事实上，希文所见的是这样，但少年可是一点也不轻松，如若不是注意力及时被自己撤走的话，那可真的要命。
再尔，不久前因C4公交事件所受的各种伤也不是盖的，这一下，同时也让因5.56×45毫米口径NATO单贯穿的造成的枪伤再次裂开，血流不止，一个不留神，疼痛就有可能带走自己的意识。
「…李莫桐！你流血了！！」
「安静。」
「可是…」
「我说闭嘴啊！」
不理会艾莉，因稍微的分心趁机而入的痛感直让少年龇牙咧嘴。
——唔，真是。
重新定下神经，李莫桐又看着希文，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到了以眼到缺口式照门至希文眉间的弹道上。
当然，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希文看在眼中，后者淡抹一笑，毫无畏惧——
究竟，是谁更快呢？
风轻轻流淌，即使是在如此封闭的地下，李莫桐也能感受到丝绸一样从脸旁流过的空气。
——那试试吧？
砰！
李莫桐果断扣下扳机，正如所想，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准确命中了目标，尽管——
「哼哼。」
希文看着指尖正夹着，本能准确打进自己胸口的那枚被甲式铅心弹头。
——他的反应速度很快。
她如此在心中给出评价，然后——
突如起来，还没从『子弹被手指截下』的事实中反应过来的李莫桐慌张地滚到一旁，以更加看到怪物的神色回头看着那深深射穿地面的子弹。
同时，也因为慌张，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也为此，李莫桐因腿部的疼痛和之前腹部的重击不免得干呕起来。
「啧，还以为能多玩会儿呢。」
「喂，我说…」
「滚！」
希文伸出的手被一掌打开。
「妹妹，你就这么喜欢他么？」
不解地看着嗔怒着自己的艾莉，希文嬉笑着，完全不像方才用手指将子弹以过800m/s的速度射出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喜…喜欢这个白痴！立坟立坟立坟啊！」
「……」
——『立坟』…么？
希文苦涩一笑，自己是有多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
八年？
差不多吧，自己最后一次听到，应该是自己还是人类，父母仍还健在，家人谈笑风生的餐桌上。
只是自己死了，死了，虽说现在还站在这里，但自己的『死』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有些时候，还真是可笑…
希文笑了，无奈地笑，对着艾莉挥挥手——
「谢谢。」
到底要谢什么，只能说，是谢艾莉，自己的妹妹，又让自己重新游荡了一回人类的『温情』。
倏然，又如先前一般，利用『加速』，希文又绕过艾莉闪现到了正无力地抱着肚子直哼哼的李莫桐身旁蹲下。
「快，叫姐姐，姐姐我这次就不杀你了哦～」
其实本来就不会杀，自己到现在也重来没杀过人，前面肯定了李莫桐『是你杀死了那些人？』的问题，也只是因为感到有趣罢了。
「要叫老娘才对！」
猛然，察觉到危险的希文双翼一抖，又瞬间退到了十米开外，只是危险不止，又接连不断躲闪了五次才得意停下身子。
「小子，老娘没盯着你，你就大胆地跑来泡妞了哈？」
一边说着，一边为打空的Anaconda左轮手枪填入新的子弹。
大概只是瞥了眼，李莫桐便再次干呕起来。
不过，他现在心中所想的却是女人手中的枪的炸膛问题——
Anaconda持续射击是很容易炸膛的。
另一头，飞在远处的希文相当震惊地眯着眼盯着突然乱入的女人。
——什么时候出现的…
感到很疑惑，一向洞察敏锐的自己，居然连她的存在都没发觉。
——不，也许吧。
希文又叹口气。
毕竟，『洞察敏锐』也只是八年前的事了。
现今已成为吸血鬼的自己，无论是速度，还是杀伤力上，都远用不上洞察这个行为，也该说，是太过大条的环境弱化了自己的能力。
甩回弹巢，女人面无表情地又冷开一枪，然后便放下左轮远远地望着缩在阴影中的希文：
「你丫的跑太快了吧，给老娘打一个洞会死啊！」
——谁他妈闲着给你开洞啊！？
好不容易呕完的李莫桐因女人的噱头不由自主地头疼起来。
「你妈的居然不得瑟老娘！？」
沉寂了几秒，希文卷着略微的风降落在了女人身前5米，并张开双臂——
「嘛，反正我是客人，就当做是送给主人的礼物好了，给你打一枪。」
——卧槽！还真有！
对于希文轻松得像是在说两块五的黄瓜卖两块好了一样的语气，李莫桐感到压力特别大。
「真的哦？」
「是…」
希文对着女人皱起眉。
只是后者，虽然得到了同意，但却迟迟没有和以前那样随意就抬手一枪。
「怎么咯？」
「没什么，只是。」
「只是？」
「老娘可憎恨透了免费的东西。」
「……」
某些程度上，免费的也的确不是好东西，就如现在，口上是这么说的女人，还是扣下了扳机，.357口径的magnum弹就这么爆出左轮手枪枪口，并成功在弹壳落地前击穿了希文的胸口。
没错，是击穿了，子弹从后背飞出，带出一条淋漓的血痕曳过地面。
只是——
从破碎的黑蕾丝礼服，透过粉色的内衣所见的枪口——
不存在。
完全不存在。
白皙娇嫩的肌肤毫无任何瑕疵，堪称完美，是连艺术家都会惊叹的完美。
「我就说啊——」
女人很不爽地收起枪，露出一脸被坑了的表情。
「便宜的东西…」
「上次去一家新开的餐厅，说开业前三天每个顾客都送一杯雀巢，然后老娘怀着感恩的心情喝了一口，噗！老娘真他妈的以为我喝的是贵州茅台百年陈酿！」
女人相当不爽地抱怨着，脸色也是铁青着，完全不像说的话存在夸大的成分。
「说完了么？」
不知为何，希文也是脸色不好地问。
「嗯？」
「诶，衣服破了，本来不想弄脏衣服的呢。」
「那你想讨回来么？」
「当然，这次我可要撕烂你的衣服，让你在你的学生面前还原到猿猴的状态！」
「呵呵，如果是学生拜托的话，我也很乐意直接给他看的～」
女人戏谑着，还顺便解开了衣领处的扣子。
「…还真是变态啊老师，无论从哪些方面来说。」
「彼此彼此！」
手伸至后衣领，然后带出了一把闪着水银色泽的军刀。
「蝴蝶刀？」
「嗯…差不多吧，原型的确是它。」
「哦。」
只是眨眼，又及蝶振，话音未落，希文突而扩散成一道绯色的残影。
突破人类极限的速度，及远超人类存在的吸血鬼，却在这只能用幻觉来形容的对峙中不可思议地打成了平手。
事实上，女人的行动完全接近了自己那近乎开挂的能力，准确说在各方面都要比自己强上不止是A到S级的差距。
然而看似争锋相对下，相较于潜能爆发的张瑛婕，希文的完全没用上全力，她的目标也只是撕烂对方的衣服。
「唔，给我撕掉衣服会死啊！」
如果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话，女人还是能轻易做到。
「老娘凭什么要『被动』！？」
横并着银刀，女人大汗淋漓地吼回去。
——怎么看…
李莫桐完全傻了眼，好不容易停下步子势均力敌得要死命敲AB键的两人乍一看，才知道——
这只是小女生打架吧…
全然没了凶恶的气息，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鲜血，衣服也同样破烂不堪。
猎奇，可以这么形容，这是重口味的真人秀。
「你在看什么？」
「……」
「立坟！」
一脚踢上了自己的背，闷哼一声又忍不住想要干呕。
「你干嘛啊！？」
「你喜欢带血的色，色情么！？」
艾莉涨红了脸。
——诶，为什么？
李莫桐很纳闷。
「色情？」
「不，不是么！那个！」
用手指着十米开外正不觉外人，只知奋力撕碎着对方衣服的两人。
——啊，也可以说吧…
李莫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他也感到很奇怪，就像以前去大海的时候，好多女生穿的是比内衣更为暴露的比基尼，却能不知羞耻地四处溜达。而反过来，将全身裹得特别严实的内衣却不能让人看见。
嘛，这单机也特别简单，只是那些女生潜意识里的『可见与不可见』作怪而已，她们也只是倔强地拘泥于一个『内』字。
就像…
也没什么。
李莫桐一点都兴奋不起来，也就干脆地摸着肚子干脆地靠墙躺着。
相比，还是自己腿部又被拉扯开的口子更让自己担忧。
——二次创伤可是更悲剧的。
话又回过头，李莫桐开始掂量起了最近的生活：
本来，在十二月二十四日之前的日子还是非常安稳的，虽说是私特，但自我感觉也和原来的初中生活没差，顶多就是『体育课』变多了，然后，偶尔会去电玩城玩的机枪也成了经常化。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真的。
只是在平安夜以后，在艾莉像个裹尸布掉到自己眼前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人生就进入了会短命的高潮部分。
虽说现在是什么日子也不晓得，反正就是，短短的十来天吧，就昏迷了好久。
从最先在后街和应该是希文的陌生人对枪悲剧，然后又到元旦日里追击载着塑胶炸药的公交，结果被炸到海里，而现在——
不想再去回忆了。
这打击就和当自己第一次听到凤姐去岛国拍AV的时候一样强大。
到底是哪个更让自己惊恐，也不想去分辨。
一再陷入自我迷宫的李莫桐终于用手伸入了防弹校服内侧，触碰上了那把沙漠之鹰，然后拿出。
「诶…艾莉？」
「什么？」
「…不，没什么。」
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反正，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被莫名其妙卷入奇怪的『行动』中的苦逼少年，全然没有发言权。
『勇者，我会成为你的炮灰！毫无畏惧地冲啊！』
只要像这样高喊着号子就好了。
不知不觉，李莫桐又失落起来。
——炮灰么…
——没劲。
——没劲。
指尖不自觉地摸上下巴。
——该刮胡子了。
很无聊，对于正进行『桃色圣战』的两人也完全没了兴趣。
——这样真的好么，就这样看着？
抬起头，因为自己没有再搭话，艾莉便注意起了不远处对『杀』着的两人。
两人越打越凶，几乎就扭在了一起，女人手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把短匕首，希文双手间，也各是一把暗红色的利刃。
一阵刀光剑影，衣料便四下飘落。
——闹着玩，一不小心玩脱了，就会真地干上，何况，这本身就是干真架，两人都用上了全力。
只是，原先只打算对衣料下手的吸血鬼，现在已经将恶意投便了女人全身。
——不想做炮灰啊…
——好无聊啊…
唔。
下巴一痛，放下手，只见手指头上一根胡须，有着点点鲜红。
——嘛，是血光之宅诶。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自嘲道，笑容也方重新爬上嘴角。
一向热爱独角戏的少年，一向只会脑中想想，甚至连说出口敷衍了之都不会的少年，终于将思想付诸了行动——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忘记了老子这个炮灰啊！」
倏然，李莫桐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精神高度亢奋地站起身，撕心裂肺大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