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
头痛得要死,这是药的副作用吗?莫说是手臂或是双脚了,就连眼睛都没有力气使其去睁开。
无法用视觉确认周围的情况…目前除了大脑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它运动。深深吸口气,感觉咽喉与鼻腔都差点被呛到。
…
……
空气很浊,房间并不大。
自己的背后靠着东西,而这种空气流速…面前并没有人站立着,也就说是被关在了某个被层层把守,封闭的屋内了吗…
身边还有呼吸的声音,较急促,也就是说是与自己相同遭遇,被抓来的人吧。或许一样是中了自家的药,否则不会这么安静……
那也就是说,被抓来的人也能够调动身体的能量。
外面听不到丝毫风声,是屋子可以封闭声音,还是根本就在某间如地下室般,根本不会通风的地方?
不,还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也就是后者了。
脚步声有强有弱,但都很缓,是监视的人吧。一般不会超过50米一组的,脚步声大概三组…
不,四组。有一组声音极其微弱,若不是那边有说话声的话——
也就是说在门外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的地方是弯道吧。
唔…
似乎能动一点了——
.
本就是刚刚恢复的身体,就在马克米里安轻轻挪动的同时,浑身又瘫软下来。没有依靠的马克,重重地摔在地——不,摔在了?
“唔?”
——这触感…并不是地面,反而软软的…
药效渐渐消失,恢复些许力气的马克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年轻人,棕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淡紫色的瞳孔,如蜜一般的嘴唇。
——是那名因水产生纠纷的少女!?
那人狠皱了一下眉头,随即——
“滚!”
猛地抬起膝盖将马克踢飞,因惯性作用的身体向外倒去。说来也巧,正前方正是一根通天的铁梁,而马克的头毫无保留的撞在了铁梁之上。
“呀哒!痛痛痛痛痛!”
立刻伸手去揉撞到的额头,幸好只是撞到而没有撞伤。
——等等…手能动了!呼,药效终于退了。
“小姐,没必要这么——”
“老子是男的!”
“……”
回身赔笑的马克立马愣住了几秒,但随即恢复了脸上的笑容。
“不好意思,这个样子,还有说话的声音,以为您是女性呢。因为您实在长得太俊美了。”
没有回答,对面的少女——不,对面的少年瞥了一眼马克,似乎在说“油嘴滑舌也没有用”,接着闭上眼睛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打扰了,我想知道您是什么时候被抓的,这里的情况是?”
依旧没有回答,少年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就仿佛身边没有他人存在一般。
“呼…要不要这么冷淡啊。”
马克摇了摇头,走到封闭的铁门前。
“果然是铁门啊…四周——并没有监视用的窗口吗?是因为对这里的安全绝对信任吗?唔——”
「哐哐哐——」
马克轻轻的用手指扣了扣铁门,发出了闷重的响声。
「哐啷——!」
“唔呀!”
外面还来了重重的一脚。马克米里安略作夸张地,向后跳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身边的那名少年,发现他依旧没有任何地反应。
“果然能听见呢,就像这里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一样嘞。呦西!”
话音刚落,马克两腿分开,用了一个近乎站马步地姿势定立身躯,将左掌向后拉伸,接着猛地向铁门推去。
「喀拉——」
「哐啷——!哐啷——!」
刚刚的铁门因马克的一掌发出不小的声音,外面也自是回了两脚,示意“给我安静点”。
“…不是吧,这么厚吗……”
马克望向刚刚被自己手掌击中的地方,虽说除了墙上的火把外,没有其他的照明设施,显得屋内昏暗的很,但也能稍微看清楚些。
“只有这么点掌印啊…呼,修炼不足啊。”
看到自己留下的掌印,马克失望的蹲在门口。
“没用的,那种厚度就算是圣蔷薇骑士团的战士,也没法打穿的。”
“可是父亲大人就能一掌——唔…”
“父亲大人?”
在后方不断大口呼气的少年听到马克的回答,默默重复了“父亲大人”这几个字,并稍微皱了皱眉。
“你是海德维希家的人?”
“嘛,你总算是和我说话了呢。”
“回答我!”
“…还是这么冷淡啊。”
马克站起了身,面向躺在后方的少年用贵族礼仪鞠了一躬,接着说了下去。
“您好,我叫马克米里安·海德维希,是海德维希家的次子,请多指教。”
“切,果然是海德维希家的,刚刚的是柔剑?根本没用到剑啊。”
“咦?你不自我介绍吗?”
起身的马克皱了一下眉,面前的这个人和自己接触过的少爷小姐什么的根本不一样。甚至说,在书上都没有读过这样的见面礼仪。
“别废话,回答我!”
“是柔剑哦。修炼的不一定是剑法,主要还是调动身体能量的方法,父亲是这么说的。虽然还是以剑法为主啦…不过马克米里安的修为还不到家。”
“……”
棕发少年没有了回答,只是用那双紫色的眼瞳盯着马克。
——这么盯得人家…心里发毛。
“您…怎么了吗?”
“没什么。”
马克又浮现出那爽朗的微笑,接着对躺在地上的少年眯起了双眼。
“您发烧了吧?”
“骂人吗!”
“不是哦,是真的吧?”
“……”
缓缓走向那名少年,接着说下去。
“从刚开始就不愿意说话呢,而且一直开着口喘着粗气。”
走到棕发少年身边,马克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而且刚刚躺在…不,倒在你身上的时候,也感觉你很虚弱呢。”
“……”
马克接着将手放到棕发少年的额头,但立即被少年狠狠地打中了手背。
“还真的蛮热的呢,为什么不让马克米里安碰呢?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啦。”
“……”
“唔…还是这么冷淡呢。之前应该也是中了我们海德维希家的药了吧?您是骑士学院来的吗?”
“——!”
棕发少年突然瞪大了眼眸,但仅仅是不到一秒钟,又回复了原状。
“这反映,果然呢。之前听说有骑士学院的人过来处理事件,刚才把手放额头上的时候我就试了一下呢,将少许的能量打入你的身体,结果被反推回来了。嘛,那是很微量的,所以你不会有察觉的啦。但是经过锻炼的身体,会不由自主的将它弹回来。没办法,因为太微量了嘛。这也是柔剑的应用之一哦。”
“……磨磨叨叨的。”
“终于回话了呢。唉,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连我都敢绑,而且也放倒了骑士学院的人。”
——就是你的家人吧?
少年想这样回答马克,但是却没有开口。虽说自己是在调查海德维希家的时候昏倒的,但也不代表就是海德维希家所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少年并不想宣张出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蹲着的马克转了转身,躺在了棕发少年的身边。
“是你太弱了吗?”
“怎么可能!”
“喏,现在的情况不就是事实吗?”
马克米里安用手指顶了顶他的额头,少年立刻回了马克一拳,然而马克却温柔的笑了出来。
“切,要不是在调查你父——”
少年意识到说出了什么话,立刻闭上了嘴,也撇开了视线,开始注视着墙壁上跳动的火光。
“果然。”
躺在地上的马克站了起来,丝毫不识趣地走到了少年面前。让自己的笑容再次进入他的视线之中,马克眯起眼睛望着棕发少年的脸。
“这次绑架事件的主使人是父亲大人吧,或许大哥也是知情的呢。”
“……”
棕发少年转了转头,逃过了马克的视线。
“不用躲马克米里安的视线啦,从你看到我用柔剑后,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时,我就猜到了。”
“那之前你是故意说你父亲能一掌打开的?”
“嗯。”
马克开心地笑着,并使劲点了一下头。
“知道我是骑士学院的人这件事呢?”
“假的啦。什么反弹能量之类的,我没有把柔剑学到那种地步。”
“……”
棕发少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下去。
“和我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个吗?”
“没错哟,人总是在不断对话中松懈自己的防备。因为对话会拉近人与人的距离,而距离越近越不会防备。”
“……”
棕发少年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闭上双眼皱起了眉头。
——父亲大人你是在试探我的价值吗?是怕我反叛大哥吗?也就是说我只能靠自己回到您面前才可以吧?或许说,我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才更好吧?
“嘛,算了。父亲绑架亲生儿子,要真是这样也无可奈何。”
马克看着棕发少年,表示无所谓般耸了耸肩,接着将衣服脱下来。
“你、你干什么!”
“喂,你在发烧唉。如果不想办法给你的头降温会烧傻的。”
幸好在墙角放有一桶冷水,估计是怕人质渴死的“人性化设施”吧。
马克将衣服叠成长块,浸满水后稍稍拧干,放在少年头上。
“呐,接下来可不要再踹我了哦。”
“你要干什么?”
“抱一起啊,发烧总是会冷的。头部降温保护脑细胞,但身体要多捂一捂吧。至少书上是这么说的。”
“不行!”
“嘛,拒绝无效。以你现在的身体是比不过我的啦。”
无视少年的拒绝与挣扎,马克擅自躺下与棕发抱在了一起。似乎对方十分不愿意被人碰到,依旧在不断地挣扎。
“好了好了…我尽量只碰到你的胳膊好了。真是的,麻烦。你可是重要战力,我要想从这里出去,可是要全靠你了哟。”
“…出去?连这里最起码的结构都不知道,还说出去?”
“门往前两百米左右,向左转是一个大厅。”
似乎对方已经认命了,不再挣扎。马克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这顿折腾都令自己流了不少汗。
“你是这么知道的?”
“嘻嘻,有一种器官叫耳朵,有一种东西叫分析啊。”
“……”
“喂,别再动了嘛!”
遥遥长夜,棕发少年和马克米里安就在挣扎与反挣扎中度过。
不过——
——心怎么跳得如此…脸也变得好热。啧,身为海德维希家的次子,怎么可能对一个男的有感觉,真、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