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我在问你话呢!”
“啊!”
被面前略显肥胖的男子、却穿得十分奢华的男子叫了一声,安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象。
幻象?
安打算回想一下刚刚发生的梦境,亦或说是幻象,却根本想不起什么东西。他只记得刚刚在陪伴教皇的时候摔了一跤,然后就好像堕入黑暗一般,接下来便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在之前也发生过一次。就是在站在不远处花池那边的班增,来找自己为身边这位教皇治病的时候发生过一次。
安如今还清楚地记着那件事,那次是用怀孕女人的血液进行的测验,说实话,这令原本心里就藏着那个秘密的安很愤怒。但也仅此而已,如今的他必须扮演这个特兰特诺上等的性别才行。
从那之后已经度过了五年了,如果那名女子真的生育的话,看来应该已经是一位五岁的宝宝了。安还记得那之后的事情。
被班增带到教皇厅的后殿,安目睹了娜拉亚娜教派极尽奢华的一面。
纯金色的神殿,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安并不清楚那是如何做到的,如何让原本不会发光的泥土闪现出淡金色的光芒。
进入教皇厅的那一刻,安听到了唱诗班的歌唱。那语句是安之前在教会学院学到的古特安特诺语,尽管是教会学院,那时候也没办法在老师口中学到更多。于是安曾偷偷地潜入图书馆,读过古籍。正因如此,他才知道这是赞美教会与宇宙创造神娜拉亚娜的诗词。
那时候并没有经过正殿,准确的说是绕过了它与其擦肩而过。安跟随着班增,经过了教皇庭内的人造池塘,就在那里甚至还有一些原本不应该能够在这种高山上生存的鱼类。再向前走,则是一个木桥。虽然如此说,但那木桥却能够容纳五六人并肩行进。
据说在木桥底下略有湍急的河流,是从特兰特诺如今的母亲河——雅江上引流而来的。河岸之上,木桥两边,还有着娜拉亚娜以及各任教皇的雕像。
接着向前走,安才到达了后殿的偏房,据说那里住着的,是正在被病魔困扰的教皇。当然,门口还安排了不少身穿九尾蛇袍的战士,据说那是教皇的亲卫兵。
经过为首的亲卫兵确认再三,才将班增与安放了进去。安看到床上正微合双眼的教皇,摇了摇头。他一看便知教皇得了骨魇的病,只不过教皇庭里的人实在太过迂腐了,应该可以这么说。面对这种较为罕见的疾病,只知道一味的放血放脓的疗法。
的确,这种疗法能够治疗骨魇的病,但也只是一时的。这种治标不治本的疗法,等到病症处再次化脓的话,就等于是所谓的复发。
终其而言,其实这种病从来没有治好过。令教皇庭的医师为难的点安自然也是知道,教皇复发时间的间隔也变得越来越短了,甚至不到一天就会复发。
这很正常,因为并没有治根,所以骨魇只会越来越严重,复发的时间间隔肯定也会越来越短。
不能一味的放血。安当时是这样说的。
接着他用放血与草药共同诊理,同时控制着教皇的饮食。就这样在他精心照料一月后,困扰教皇多年的顽疾也算是治好了。在这期间,安为了安抚教皇浮躁的心情,经常与之讨论着古籍与星辰,当然也由此,获得了教皇的赏识。正因安的正直与智慧,让他很快成为了教皇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而这点对于班增来说,可就是一个坏消息了。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班增本想借助安的功劳,在教廷提高自己的威望,谁知如今那个江湖游医居然成了教皇宗罗康穆面前的红人。
当然,身处特兰特诺权力的中心位置,安也感到周围的暗流涌动。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一次偷听。说偷听可能未免有些过于龌龊,但那时的安正想前往药房拿取草药,却不料听到了班增与一个神秘人的对话。
内容当然十分令安震惊,班增美其名曰邀请如今坐镇特兰特诺的国王进驻教廷。安深知,当时的国王正畅言着让特兰特诺恢复古大陆的荣光,同样他在效仿着刊王,甚至自封为刊二世,那个让神权与王权同意于一身的传奇。
如果坐镇特兰特诺的刊二世真的入驻南法塔尔的话,这无疑等于颠覆整个教廷,教皇的位置当然也会不保。这时他才明白,让这一切发生的,是自己的出现以及教皇的赏识,打破了班增的计划。
说难听点,无疑让班增为了教皇之位狗急跳墙。
安想告发班增,可自己在教廷中并没有多少势力可言。更何况就算如今的自己是教皇的心腹,他真的愿意相信侍奉了自己十余年的侍从,会颠覆教廷吗?
此时必须有证据,才能够让班增的计划失败。
安是如此想的,可是时间却来不及等他。不久后,安便听说了国王已经率兵万余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南法塔尔了。
而如今,刊二世已经兵临城下,意欲逼迫没有什么军队抵御的教皇退位。尽管身为娜拉亚娜教派的教皇,可以随时召集驻扎在特兰特诺的所有军队,但除去跟随刊二世而来的军队,想要临时召集其他藩主军队是不可能的。就算信使能够通过如今刊二世的重重包围,其他藩主军队也不可能立刻出现在南法塔尔进行救援。更何况,那些藩主是否真的会为教皇,而与身为他们上司的国王硬碰硬吗?
正因如此,如今身在教廷后花园的教皇宗罗康穆正在询问安的意见。
“教皇,临时招募军队是不可能的了。”
安对着教皇的提问回答了自己的想法,一旁略有肥胖的教皇也点了点头,等待安接下来的意见。
“不过我听说刊二世虽然召集了万余人前来,不过其中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士兵。”
“哦?”
教皇听到安的话,发出了疑问,同样的,他也知道在这个充满智慧的人的脑中,如今似乎已经构想出了什么计策。
“那你想到了什么吗?”
“嗯。”
安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天空。
“如今刊二世的军队中,更多的都是招安而来的百姓。因为如果他想要发动这样的闪电战,根本不可能召集到分散在特兰特诺各方的藩主军力。而百姓对于他们来说,纵使有着钱财的诱惑,他们更怕的却是信仰的力量。”
“信仰的力量吗......”
教皇点了点头,似乎认为面前的安所说的一切都有一些道理。而作为整个国家唯一教派的领导人,同样也是甚至能凌驾于国王的存在,最不缺的便是信仰的力量了。
“那要怎样用呢?”
“只需要——”
接着,安便看了看四周,接着走到教皇的耳边,悄声说着。听到这个计划的教皇宗罗康穆一扫之前的一脸阴霾,露出了笑容,似乎对这个计划很是满意。
接着安推后了两步,对面前的教皇微微鞠了一躬,继续说着。
“刊二世所带来的人应该不会发现,这样他们就会认为这是娜拉亚娜神迹的产生了。这样不费一兵一卒,便能退敌。”
“嗯,很好。不过你一个人完成不了的吧?”
教皇又皱了皱眉头,然后用右手的手指敲了敲左手的掌心,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
“叫班增带些人与你一起去吧。”
“不可。”
听到教皇的提议,安立刻否决了回去。他知晓教皇处于权力的顶峰,需要怀疑任何人,自己也不例外。想要叫班增前去,应该也是想要盯着自己免得耍一些花样。
若是平时,安定会答应,因为只要自己不做出格的事便可。可如今对于现任教廷危急存亡的时刻,叫通敌的班增前来,安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见到安头一次这样反对,教皇皱了一下自己几乎发白的眉头,撅了撅嘴,问了下去。
“为了不可?”
“实不相瞒,教皇。”
接着,安将之前听到的班增与另一神秘人的对话,告知了面前的教皇。同样也将自己的顾虑、以及为何没有立刻通知教皇的缘由一并说了出来。
甚至直言怕教皇不相信自己,反而误了大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然而那边的教皇却没有因此而责怪安,或许正是这般正直,才会受到教皇的赏识。
“正因如此,千万不可让班增与我同行。一切都是为了教廷,请您三思。”
“嗯......”
教皇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安的话。可是他思考了一会儿后,却又用自己的手指敲着掌心,继续说了下去。
“待退敌之后,此事我定会查明,到底是谁在欺骗我这个神的代行人。”
“是。”
安点了点头,然后又对教皇说出了不情之请。
“不过我一个人的确无法完成这件事,希望教皇您能派几个黑袍卫士与我同行。”
“嗯,这没问题。”
刚刚皱眉的教皇,听到这番话后终于将其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