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兰特诺的风相比前几日变得柔和的多。就在不久前,摩纳瓦先生带着厄洛蒂兹,以及一名娜拉亚娜派的男子从南法塔尔归来了。
当然,摩纳瓦的手中还拿着那柄黄金长矛。因为这次莫名的叛乱,惹得整个特兰特诺人心惶惶,在开了数次长老会后,一致决定暂时废除掀起这场战争的娜拉亚娜派诸位长老的职责,其所缺职位由新派的人们顶替。这无疑对于娜拉亚娜派来说,是一记重创。这几乎等于废除了娜拉亚娜派在南法塔尔的地位。
只不过涅翁依旧没有下落,当然也带着一些娜拉亚娜派的叛逆分子。不过想到已经是瓮中之鳖,特兰特诺的长老会便没有这般着急镇压。因为这次叛乱,以及前不久的刺杀事件,特兰特诺决定将先行安定国内事务。
这次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从拉兰斯岛前来的外来人厄洛蒂兹被安排在了新派的神殿中居住。当然,摩纳瓦也被安排到这里居住,只不过他自己拒绝了。
经过短暂治疗的他,便决定回到曾经他与拉姆的屋子中。那是一间破旧的木屋,已经能够看出来许久无人居住了。看来自从拉姆被诊断成精神紊乱后,便被强行押走了。
摩纳瓦轻轻推开木篱笆的摇门,站在院子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摩纳瓦呆呆地在那里站立了许久,曾经与拉姆生活的往事都历历在目。
在院子里种植蔬菜、与自己对月饮酒、以及带着帕巴拉——自己的青梅竹马拉娅的孩子,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在院子中玩耍。
而今摩纳瓦才知道,拉姆之前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笑容,都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如果自己能够早一些发现的话......
“嘶——”
这时,一条红色的蛇出现在摩纳瓦的面前,似乎像阻挡什么一般,并不打算让他进去。就在摩纳瓦与它对峙一会儿后,那条蛇便消失在篱笆旁的草丛中了。
摩纳瓦知道,那是拉姆为了防止坏人闯入家中,所饲养的家蛇。其实与许多人家会在院子中饲养狗看家护院一个道理,只不过特兰特诺所擅长的,是饲养这种带有毒素的家蛇。
接着,陷入深深自责的摩纳瓦,走入了院子中。曾经为了晒食物而用的簸箕、已经沾满灰尘与蛛网的水磨、还有许多仍放在外面的肉干。向来是拉姆情绪失控之前准备好的,没想到会发生现在的事情吧。
摩纳瓦推门进入了屋内,发现与数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屋内的陈设,甚至还有未曾食用完却已经腐烂的食物,都勾起了摩纳瓦的回忆。
除却腐烂的味道,摩纳瓦还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古旧图书的味道,曾经的拉姆自从放弃了战士的身份后,除了照顾自己之外,最爱的便是读书了。
摩纳瓦走到了窗边,深吸了一口气,吹了吹窗下书桌上的灰尘。然后抬起头,看到了放在书桌旁的书架上有着许多书籍。
摩纳瓦伸出右手开始抚摸起书背,指肚拂过,捻起微微浮尘。
“唔。”
正当他抚摸书背的时候,不巧右手中指被一根木刺刺伤。摩纳瓦立刻收起了手,下意思地将其放在口中**了一下。
“真是...太不小心了。”
摩纳瓦自言自语着,然后注视到了刚刚刺破自己手指地书籍。按理来说书籍应该都是用牛皮作为封面的,可这本书却一点也不一样。
它所用的,是几乎已经绝种的珍贵树木钉制的,摩纳瓦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树木,但是从纹理样子以及味道上来判断,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树木品种。
当然,作为事事都要了解一些的武装骑士而言,对于没有见过的树木来说几乎只有两种可能了。一个是珍贵品种,另一个那就是尚未发现的品种了。
好奇心驱使着摩纳瓦将那本书拿了下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本书上的灰尘相比其他书籍来说要少得多。或许是拉姆离开这里前,总是在阅读它的缘故吧。
想到这,摩纳瓦把那本书籍放了回去。他并不想像监视一般,事无巨细的监视着拉姆。可当他放回去的那一刻,自己就仿佛被时间停止一般,停了下来。
这段时间上拉姆的改变,就算是自己将她伤的千疮百孔,可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作为诱因,才让拉姆变成那个样子的。
决不能原谅。摩纳瓦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决不能原谅这样对待拉姆的人,决不能原谅将拉姆当作一个实验器材的人,甚至将她变成了那样的怪物。
这样想着,摩纳瓦已经手中翻开了那本神秘的木钉书籍,坐在书桌前读了起来。摩纳瓦用手抚摸着里面的牛皮纸,不论从触感还是样子上来看都显得十分古老了。
纸上的文字并非像如今一般用的黑色的墨水,那是一种泛着淡金色的文字,摩纳瓦认识一些这种文字。特兰特诺古语,一种已经几乎失传的语句。
这个时候,摩纳瓦意识到这上面的文字,或许真的与自己的妻子拉姆变成这个样子有关。不,不仅如此。或许这里面的内容还能告诉自己娜拉亚娜派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掀起叛乱,以及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没错,就算南法塔尔再次沉没了,沉落在大海之下的古大陆没有上升成功,甚至他们的“神灵”那个被复活的,称之为娜拉亚娜的怪物也被自己与厄洛蒂兹加上鲁纳一同击杀了。
可就算这样,还是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摩纳瓦身为武装骑士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切的背后还有阴谋,事情还未完结,一切的一切远不止这样简单。
就这样,摩纳瓦取出了书桌旁被布包裹的纸张,然后又学着拉姆曾经的样子磨了一些墨,拿出了已经落满了灰尘羽毛笔。
轻轻弹去上面的灰尘,摩纳瓦又从书桌的另一角拿出了字典。那是拉姆曾经用来为特兰特诺的孩子们翻译东西所用的字典。古大陆时期,据说也有很多经典的儿童读物,拉姆嫁给自己后的课余时间,都是在做这种工作。
只不过她有时也会抱怨字典所能翻译的词语实在太少了。这时候摩纳瓦才想起来,那时候的拉姆根本没有在翻译出的故事中加上任何一点娜拉亚娜派的影子。这对于原本就是狂热信徒的她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摩纳瓦才感觉到有一丝丝口渴。或许是因为战后还未痊愈的缘故,就在刚刚翻译的时候,摩纳瓦总是会感觉到有些恍惚。
当然,也可能是看了太久的书籍之后,弄得眼睛有些花了。这样想着,摩纳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向后仰了过去,整个人就像瘫倒在椅子上一样,闭目养神。
过了一小会儿,摩纳瓦睁开眼睛,打算看看自己翻译的结果。
“唉,我果然不适合做这些啊。”
看到翻译结果的摩纳瓦这样感叹着,才发现自己好像废了好久的时间,却根本没有翻译出什么东西。或者说,翻译出来的东西根本语句不通,甚至一点用都没有。
「灵契诸如此莫天答合才刊死堕灵肉火活娜神」
全部都是诸如此类的话,摩纳瓦挠了挠自己银白色的头发,并没有想通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我翻译的有问题吗?”
这时候摩纳瓦才想到,自己是按照现在人——或许说是特兰特诺从古大陆坠毁后的语境习惯翻译的,如果以前的人说话并不是这样的习惯呢?如果以前人说话就愿意将主语放在中间呢?如果古大陆的人们所指的灵肉之类的东西,并不是现在的意思呢?
想到这里,摩纳瓦不禁叹了口气。
“唉,或许这个应该拿给喜妲婆婆他们翻译更好一些。”
就在这时,摩纳瓦感到有一丝风拂过,这风甚至让自己的发丝也动了起来。意识到不对的摩纳瓦立刻转身,发现了一个身穿黑衣,带着黑色头罩与面罩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谁!”
“......”
这人没有回答摩纳瓦,只是看了看那放在桌子上的木制封皮、牛皮纸所作的古籍,然后又看向了摩纳瓦。当然,这样的举动也被摩纳瓦看得一清二楚。
“这本书?”
意识到对方得目的或许是那本书后,摩纳瓦立刻挪动了身躯,挡在了那本书得前边。
“这本书到底是什么?你们娜拉亚娜派到底打算做什么?”
“哼。”
对面哼了一声,摩纳瓦无法从这声里辨别出到底是谁,只不过这声显得有些细。
那名黑衣人没有给摩纳瓦接下来反应的时间,立刻对他来了一记掌击,可这却被摩纳瓦轻松地躲了过去。接着侧身的摩纳瓦一手拿起了那本古籍,另一手向黑衣人的脸上抓了过去。
黑衣人用略显僵硬的身后躲过了摩纳瓦的攻击,但爪风却如凌厉的刀一般划破了黑衣人的脸颊——当然也包括了脸上的黑色面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