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知道这件事的您会如何做呢?格里奥索副团长大人?”
在一间充满了镜子碎花的屋中,一名有着女性样貌,但穿着却是青年模样的人如此说着。说完还若有其事的鞠了一躬,脸上却挂着玩笑般的笑容。
“呵呵呵呵。”
看到了那青年如此动作,坐在窗边椅上的淡金发青年发出了轻轻地笑声。他拿起插在桌上花瓶中的一朵红玫瑰,仿佛欣赏美景一般看着。
“那个古风腔的老狐狸什么反应?”
“面无表情哦。”
听到淡金发青年的提问,有着女性样貌的棕发青年又伸出右手食指,玩弄着自己及腰的长发。
“不过我猜他心中一定很惊讶吧。”
“应该吧。”
淡金发青年伸出右手,将左手中的玫瑰花的花瓣摘下几瓣,又打开了身边的茶壶,将其放了进去。
“毕竟万万没想到,身为法派的我们,居然会这样背叛自己的领导。”
“嗯。”
棕发青年点了点头,也坐到了窗边桌子的另一侧,然后拿起身边的水壶往刚刚放了花瓣的茶壶中倒了水。
波迪伊利斯·玛林菲尔德,这名身为法派骨干的棕发青年,刚刚从军派领导者格里奥索那里归来。而他去的目的,就是揭发如今法派领导者意欲背叛骑士团的条规,挑起两个强国之间的战争。
而他身边的淡金发青年,便是马克米里安·海德维希。同样是身为二级武装骑士的他,也同样是如今法派的骨干。当然,马克之所以能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并不是因为能力有多么出众。因为他对外宣称的能力仅仅有不惧火焰的<不焚>而已。身为法派领导的安泰诺亚能够提拔马克米里安,完全是因为这名淡金发青年的头脑。计策频出,能令自己在教团的军法之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教团的军法之争,那就要上升到数百年前教团刚刚成立之初了。就算是当年仅仅是为了驱逐魔兽而建立的圣蔷薇骑士团,其中亦有不少能力者有着自己的观点。率先保护贵族还是率先保护有着资产的民众一度成为竞争话题,最终才会出现法派与军派两大派系。当然数百年的演变中,也出现过不少小的派系,不过那些应该说连昙花一现都称不上。
“那老家伙刚刚听到我说法派的计划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他身子一僵呢。嘛——”
说到这里,坐下来的波迪将又将食指放到嘴唇边,稍稍抬头仰望天花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双眼又转向马克,用十分确定地语气说着。
“应该是一直板着扑克脸的他第一次,不,应该说唯一一次变化表情了。”
“毕竟我们的未来副团长大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老战友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吧。”
淡金发青年晃了晃茶壶,看了眼泡在其中的茶水颜色,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的老战友肯定也不会想到,自己一手提拔的战士,居然会背叛他。”
“这样的叛徒,可是要遭报应的哦。”
棕发青年一脸无所谓的说着,继续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嘛,报应吗?”
马克笑了笑,将双手放到脑后,一脸悠闲地看着身边地波迪。
“那种东西,以后要是遇见什么可用之才,差不多就丢掉就可以了。”
“真是的。”
这到了这番言论,波迪伊利斯却露出了笑容。
“你又是这样,一脸平淡地说这么可怕的事情呢。”
“嗯?这在东方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说到这,马克挠了挠自己的头,做出了思考的样子。
“啊对,叫兔死狗烹。”
“嗯嗯,对,没错呢。”
波迪伊利斯拿起了茶壶倒了两杯水,之后将其中的一杯水递给了一旁的马克。看到恋人这样做的马克将手放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喂,伊伊,这个也太淡了吧,一点味道都没有。”
“嗯?有吗?”
波迪伊利斯眨了眨眼睛,然后拿起另一杯水抿了一口。
“这不是正好吗?你又要喝那么苦的水,喝的不难受吗?”
说着波迪伊利斯摇了摇头,又伸出手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而且还有啊米粒——”
接着,棕发青年站起身,一个箭步走到了淡金发青年的身边,揪起了马克米里安的右耳。
“你再那么恶心的叫我,我可就把你耳朵扭下来了哦。”
“啊啊啊啊,疼。”
被波迪揪着耳朵的马克立刻双手合十,表示求饶。
“错了错了,波迪,波迪!”
“这还差不多。”
说着波迪伊利斯将手收了回来,又拍了一下马克米里安的头。
“呀!”
因为这一拍,马克就好像点头一般低了下头,大喊着疼。
“疼疼疼疼。”
“哼。”
波迪哼了一声,完全没有在意马克的嚎叫,坐回了刚刚的座位,接着斟了一口水杯中的茶水。另一边的马克则是皱着眉头揉着耳朵,看着他的样子,波迪不禁笑出了声。
“这么好笑吗?”
“有的哦。”
面对马克的疑问,波迪笑着回答。
“平时总是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笑容的你,如今这样的反差还挺可爱的。”
“可爱?”
“嗯。”
波迪点了点头,又似乎想到什么,就收回了刚刚的笑容。
“不过我们做的这些事,如果格里奥索直接去和安泰诺亚对峙的话……”
“不会的。”
马克笑了笑,接着说着。
“格里奥索那个古风腔的老狐狸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尤其是听到了这样的事。他可不想让一个能够挑起两国战争的人成为骑士团的领导者。甚至必要的时候,不,甚至他一定会着手除掉安泰诺亚,尽管他们曾经是老战友。”
“嗯,这样的话,祭长之位以及司铎会中的位置就会有空缺。”
波迪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的景色。与阿尔查布拉大教堂所看到的景色不同,从此处看到的几乎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在海面上翱翔的海鸥。如今的天色已近黄昏,淡淡的红色渲染着整个天空。同样的,如镜面一般的拉兰斯海海水也倒映出这般景色。眺望远处,天空与海水接连一线。微风轻拂,泛起淡淡涟漪的水面与天空一静一动,形成对比。
“根据我们在法派的声望,以及协政那些工具人的帮助。”
波迪继续说着。
“我们就会在这个司铎会中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嗯。”
马克米里安点了点头,斟了一口茶水,却立即皱起了眉头。将手边水杯推给恋人的他,再次拿起了一个干净的杯子,重新倒了些茶水。
“这样我们才能着手得到神王遗器的信息,必须要找到那个东西。”
“米粒……”
说到这里,波迪伊利斯似乎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
“我让你变得这样,实在是……”
“没事哦,毕竟你是海德维希唯一的家人了。”
“……”
波迪伊利斯听到这样的话,沉默了些许。他这样的沉默也不无道理,就在刚刚的任务中他还见到了马克米里安的大哥。而自己身边的这名淡金发青年,也是有着黄金梦土之称的罗斯洛利的领主之子。如果不是那次的因缘巧合,他相信如今坐在骑士团的肯定是那个名叫穆拓安达尔的人。
同样的,面前的这名淡金发男子,也一定有着不同的人生。享受领主之子所带来的各种好处,娶妻生子,在黄金梦土幸福终老。至少不至于到圣蔷薇骑士团这种危险的地方,做着危险的工作不说,还要将自己卷入军法之争的危险,甚至与所有人为敌。
“波迪?”
马克温柔的询问,唤回了正在胡思乱想的波迪伊利斯的思绪。
“你可不要乱想哦。海德维希正因为与你相遇,才会造就如今的马克米里安·海德维希。”
说着,淡金发青年将手放在波迪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如果不是你,海德维希永远只是父亲以及大哥的工具人,正是你让海德维希找回了自我。”
“嗯。”
波迪听到这样的话,点了点头,答应着。马克也微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望着窗外的景色。在那里,这有两只海鸥于海面上嬉戏翱翔。
“你是海德维希真正的家人,也是唯一的家人。”
“你也是哦。”
听到马克米里安的安慰,波迪同样笑了笑,看着窗外嬉戏的两只海鸥。
“你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天空中的云彩被落日烧的更加得红了,在拉兰斯海的水面上,也有几个打鱼的渔船在上方滑行,看来应该是天色已晚,满载而归了。
「铛——」
位于阿尔查布拉大教堂的广场边上的时钟响着巨大的钟声,那是示意时间已到夜间六点的钟声。
位于下街的几户人家已经点燃了灯火。同样阿尔查布拉大教堂也在这黄昏之中,因辉煌的灯火显得十分耀眼。
正如圣蔷薇骑士团的宗旨一般,这个拉兰斯岛显得如此温馨与和平。
仅属于拉兰斯岛的不夜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