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音乐闹钟把我叫醒。窗内翻着一层水雾，我把水雾擦掉之后，望着对面的路灯，在远些灯火通明的楼房，空空的街道有时驶过一两辆车。
天还没亮，灯光把树叶衬的泛黄。不像夜晚，这儿的清晨，安静、祥和，如果不关注现实的话，这种安静也许一直持续。
我背上书包，去往学校。
第一节课我就被请到校长办公室了。
校长和一个中年男子有说有笑在谈着什么，见我来了，便板起脸。
校长问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女孩儿走的很近。”
我看了看他旁边的那名男子，才发现她真的有大家风范。
“直接进入主题吧，你开什么条件。”我问那名男子。
“聪明，”他倒先赞许了声，“你知道你的成绩是怎么样的，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保送你去重点学院，毕业后拥有来我们公司工作的权利。”
他连他的公司名是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那肯定让很多人梦寐以求。
正准备拒绝拒绝时，他却制止了我，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拒绝的说：“我知道你需要考虑，出去吧，到时候再来找我。”
我鬼使神差的走了出去，隐约听到那人说：“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
我回到教室，班主任找到我，他把手机递给我，手机里传出来一个女声：“孩子，快来医院看看吧，你爸的店被人烧了，你爸也给烧成了个重伤。”
“哦。”我愤恨的说了声。
然后沉重地走向校长办公室，沉重地推开门，沉重地说：
“我答应。”
六
我约了她谈谈，就在那个巷口。
她依旧那副打扮，还带了把伞。
那图书馆的风铃还是响的很清脆。我拿着手中的硬币，端详着它的正面和反面。她就站在那儿这么看着我，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不知道她是看烦了或是其他什么，说了句：“为什么这么做？”
我瞟了她一眼，她还是漂亮着。“如果抛一枚硬币，”我把手中的硬币往上抛，“那么落下来之后，正面是对，还是反面是对呢？”硬币被我接到手里，盖住了。
她咬了咬下唇，又说：“我没说你错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把手挪开，硬币反面朝上：“我本来想抛正面的，可惜我运气不太好，抛出来的只能是反面，要不你试试？”
我爸硬币递给她，她抛了下，反面朝上，她咬着牙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硬币翻了过来。
她把硬币递过来：“你再抛。”
我苦笑着没有收下，硬币太重了，我翻不过来，如果硬要去翻，还可能把自己压死。
些许风吹过来，把风铃吹得响亮，又混在巷外儿童的欢笑声中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说：“我再去求求我爸吧。”
她大概是想清楚怎么回事了。
“不，你不能卑劣，被允许卑劣的，只有我而已。”
你多么单纯和弱小，如此想让人去保护，又怎么掀得起这么重的硬币呢？
“如果一个星期有七天的话，我想我大概最喜欢星期八吧。”告白般的话语，我却到了分别时才把它说出来。
巷外嬉笑声显得更大了，也更刺耳了，他们分明那么快乐，却一点也没有感染我。风铃也没有再响。
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说：“送我回家吧。”
“好。”
有些雨点落在我的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