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前
大清早,花店的大婶早早的开店了。
“这是给您的快递。”穿着制服的送快递小哥站在花店门口,将一封信件交到大婶的手上
送快递,貌似是很古老的一种职业。就算是进入宇宙世纪的现在,也还存在这种职业。尽管交通和通讯比以前便利了不少,但是要送东西给远在他方的友人还是剔除不了快递公司的人送东西上门这一步。由于简便了不少的缘故,现在快递员的人数只是刚进入宇宙世纪时的几分之一,大概都认为这种职业的作用和作用正在逐步削弱吧。不过其实这方面的人手是不太够的,增加人手的话就会有多余的开支,反之则会劳动力严重不足,所以干脆保持现状。开源和节流都不行,很微妙的一种状况啊,在市道不太景气的现在,其实快递公司也很伤脑筋。这位送快递的小哥是个熟面孔,因为我们这一区的快递都是他送的,所以经常见到也不出奇。
“一如既往的勤快啊,小哥。”接过信件的大婶一如既往地用让人感觉有点奉承的语气在说话。这是她平时接待客人常用的语气,没什么特别意义。
“您才是,那么早开店。”
“早一点开店,才有可能多来几个客人,这可是做生意的王道。”
开门的声音响起,花店对面的古董店也开门了。有点嘶哑的声音和脚步声几乎是同时发出,走出来的是古董店的老伯。
就生意人而言,古董店老伯是和花店大婶不一样的类型。没有那么圆润,他是比较着重于脚踏实地的类型,有的时候也比较顽固容易和不识货的年轻客人有点口角争执,不过很快就会平息。
“珍贵的时段可是一下子过了的,小子。”老伯是一副标准长辈的口吻。
我很奇怪为什么古董店和花店中间隔着的小道要比旁边的路的窄了差不多一半,不是相当的不平衡吗?也因为这个缘故,生意冷清的时候两家店的店主会经常闲谈。而话比较多的快递小哥经过时则是三个人一起闲谈,现在就是了。
“你们听说了吗?新吉恩的部队潜伏在这儿的事。”改了一改口吻,没客人的时候大婶还是一个平常的家庭主妇的样子。
“哦?你说新吉恩吗?”这话好像引起了老伯的一丝兴趣。
“是真的哦,附近几条街都有人在说呢。”
“多人说也不一定是真的,你说对吗?小子”
看来古董店老伯是不信了,而快递小哥好像持不同看法。
“说不定是真的。”
“什么?你小子真信啊。”
大婶向老伯投注了“看吧看吧,还是有人相信的”的眼神。看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快递小哥,老伯问道:“小子,怎么了?”
快递小哥说:“这几天去港口的时候,B-3区都禁止出入了。和我交情好的工作人员说那里好像有什么机密的东西,具体的情况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藏了军舰之类的东西哦。”他故意压低声音,让人感觉好像说着什么机密事项似的。
“这么说来也不是纯粹的道听途说了。”
正在大婶在思考的时候,老伯无趣地转身回店了。
“要躲防空洞的时候,麻烦通知我一声。”
说完,他如往常一样擦拭着他宝贝的古董花瓶。老伯这人是不喜欢学着别人那样胡乱揣测的,这种谈论不适合他,不过刚才那句话到底有几分认真几分玩笑呢,就不知道了。
两人都愣了一下,大婶耸耸肩,表示该话题就此结束。也对,比较敏感的话题还是不要谈太多比较好。
请各位注意,到目前为止依然是第一人称。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路人从旁边经过,就是我了。
他们说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新吉恩吗?回想起来,我那加入军队的义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战争失败以来,残存分子都被当成恐怖分子般的存在,不过卫星居民的大家都不排斥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在支持呢。
事实上,在殖民卫星里爆发战斗是很危险的。
飞机坦克神马的都是渣渣,现在战场上的主力兵器是一种名为“机动战士”(Mobile Suit,简称MS,到时候会详细地补一补相关介绍)的大家伙。
在米诺夫斯基粒子(暂时不解释)面世已久的现在,传统的舰炮攻击已经失去了意义。因为米诺夫斯基粒子造成无线电波等远程控制失效,使得战斗不能赖导弹等制导武器,战斗必需在双方接近至有视界才能进行。MS,这种身高十几米的人形兵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起初只是为了宇宙战用,其泛用性受到肯定从而运用于各种战场。如果因为它的巨大身形以及几十吨的重量就认为它笨拙,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不辜负它的名称,MS利用自动活跃质量平衡控制技术的机体在宇宙中能发挥出远比旧时代的宇宙战机为长的作战时间,运动性方面亦能保持一定水平,令原本坚持大舰巨炮主义的地球联邦军舰队不能再保持火力优势。
MS在拥有媲美坦克甚至还在其之上的装甲,也意味着必须要有能够在对战中击穿对方装甲的攻击力才行。MS所使用的武器包括步枪、机枪这些常用的在内,它们的口径起码也得相当于大炮的口径,威力也就可想而知。如果让那种武器直击了殖民卫星的核心的话,搞不好会破坏整个卫星的结构,那么在卫星上的大家都有可能被甩出太空。
对,我只是个路过的,作为一个路过的,我现在应该无声无息的离开。
“喂,拉比小弟。”一只手突然搭到我的肩上,不用说这是穿着制服的那位小哥。“要去哪儿,难得放假还是要去捞两笔吗?”
他所说的“捞两笔”就是驾驶着作业用的小型MS到港口外边回收废品,说的直白一点也就是捡垃圾。漂浮在宇宙里的战后残骸是数不清的,貌似是因为数量太多联邦政府也懒得派人去清理,所以就一直保持现状。
“你也是吧”
他摇摇头说:“不行呢,不行,这段期间港口那边怎么都不允许啊。”
“是因为新吉恩吗?”
“谁知道呢。”
手离开我的肩膀,小哥正打算回到他的工作单位去。我也刚好打算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
“拉比,杂志什么时候还?”
“过几天。”
“顺便连上个月的,上上个月的,上上上个月的一起还了。”
挥一挥手臂表示告别,再也听不到他任何的追问。
这个送快递的小哥,外在是一个辛勤工作的员工,其实内在是一个军事狂。他有关军事的杂志之类的读物都会借给我看,上文可见我很久才会还回去。
虽然驾驶小型MS的资格证我前年就已经考到了,但是放在港口的那些可不是说借就能够借到的,出港还得有许可。还是他,送快递的小哥不知道和港口那边的人是什么关系,然后就“通融通融”的允许我们借和出港。小哥虽然是送快递的,但是下班时间也经常出去捞东西。算了,多说无益,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通融”不了呢。
排除闲杂人等在无意间发现的可能性是应该的,结合这一点的话是增加了新吉恩部队在这儿的可信度。
夕阳下的栗发少女,那活泼的身影又重现在脑海中。少女?时隔五年的现在,这个名词应该不再适用了。我现在也正踏出成为一名青年的道路。她,还能再见到吗?如果真的有新吉恩的部队在这儿,我倒是希望里面有她。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希望和现实是有差距的,时隔五年,即使重逢,也差强人意......
中午时分,在太阳光照射下最恬静的时刻莫过于此。通过卫星的集光板的镜面反射到我们头顶上的太阳光,不可否认此刻也是最强的。人工湖的湖面闪出粼粼的波光,射入我的眼中。
与我同行的是同班的达利同学,一个头脑简单,但实际上还不错的家伙。
真是碧绿啊,今天的湖水。一眼望去,尽是碧绿,没有杂物。不,碧绿色中间还有一点纯白。纯白的鸟类——天鹅。
它乏力地扇动翅膀,那不足以让它的身体离开水面,如明镜般的碧绿湖水出现了波纹,纯白的倒影歪斜不清。
它是湖中的一点纯白也是唯一一点纯白。
翅膀,虚弱无力,荡起几轮水波之后垂下。这戏水似是怎么回事?挣扎么,悲鸣么。
从未见过这样的天鹅,天鹅不都是应该有一种高傲的感觉的吗?然而它就没有,完全没有。
“那只天鹅......”
见我终于说了一句话,达利也随口说道:“你说那只天鹅吗?真是可怜啊,听说湖里的天鹅就只剩它一个了。”
从他的话里也听不出多少怜悯之情,毕竟是随口说的。
是么,只剩它一个。活到最后也就意味着它必须痛苦到最后一刻,那么它也并非比它那些先走一步的同胞要走运。
它,只身静止在湖面上。这和每天晚上呆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的我不是一样么?
人工湖的另一边,有一道视线同我一样集中到那点纯白上。
隐约注意到这一点,我将头抬了起来,正好湖对面的对方也反应了过来。
我和她的视线重合在一直线。
视线与我重合的那名年轻女性,一身上班族的OL裙和运动鞋看似很不搭调。
那一头齐肩的栗发,尽管比五年前的时候要来的凌乱,但我不会忘记。因为我知道,只有一个人拥有那样的头发。
女人的年龄是秘密,乍看之下是看不出对方的年龄的。但是我知道对方比我年长三岁。
我知道,她是我的义姐——艾莉.维尔。
我的视线自然是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而她的视线也没从我的身上移开,因为她也知道她的视线所对着的人是她的弟弟。
我兴奋,我激动,我喜悦,我相信时隔五年的这一天终于来临了。这些心情都差点写在了我的脸上。
可是,我的所有期盼都得不到回应。
湖对面的她,没把视线移开也不做任何表情。
那张脸,我看了十几年。
那张脸,此刻显得异常陌生。
那张脸,我还认识吗?
面无表情,脸上如覆了一层寒冰,丝毫看不出一点像是重遇五年没见的弟弟时的情绪。
一阵寒风从两人中间吹过......
她的栗发随风摇摆,脸色依然保持不变。
我脸上的表情僵硬了起来,失去了温度。
是的,我和她,两张脸都没有任何温度。
视线的重合是短暂的,她把脸别了过去。
脸,别了过去,没有再转回来。
很快,她的身影从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良久,我看着刚才她所站的位置。
“喂,拉比!”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是来自身旁的同学达利的。
“怎么了。”我慌忙将头转向达利。
“你在发什么呆啊,我都叫了你好几遍了。”
“哦,你要说什么来着。”
“我想跟你道个谢。”
“道谢?”达利这么一说,我糊涂了。我最近有做过值得他道谢的事情吗?
“前几天我问过你该送什么作为我妹妹的生日礼物吧。”
“的确,后来怎么样。”
“她说很喜欢呢,我还得谢谢你。”
“那样就好。”
原本话题可以就此结束,但达利却在上下打量着我。
实在不明所以,我只好问道:“怎么了吗?”
“我实在想不通啊。”
你到底想不通什么啊,被一个同性用这种眼光看着,怪恶心的。
“以前我选给妹妹的礼物她都不大满意,为什么你帮我选的她就很喜欢呢?”
“有什么奇怪的,我看不出你是一个了解妹妹的哥哥。”
“不是啦,没有兄弟姐妹的你居然出乎意料的懂得这种事,有点奇怪。”
达利右手食指摸了摸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但我很清楚他这样子的时候往往没有认真思考。
一时之间,我没办法再张开嘴说什么。这句话戳到我的痛处,对于不知情的达利,我也不能指责他。
达利是两年前成为我的同学的,每次他来到我家问我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只是说父母都经常到别的卫星去出差很少回来。其实附近的邻居有过半数都知道我的情况,随便一追问都会知道实情。达利是个思想单纯的人,我家常年只有我一个人他也不觉得奇怪,也不会去费心力去询问别人。正如他本人所说,他认为我只不过是个没有兄弟姐妹的人。
好久都不见我回话,慢一拍的达利才察觉到自己所说的话的不是。看来他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抢在他前头,我找到了话:“你妹妹现在是10岁对吧。”
“没错。”
“那就是了。”
“?”看他一副迷惑的样子,达利的注意力已经开始被我转移了。
“达利,我们是两年前才认识的吧。那就难怪你不知道了。”
“什么事?”他依然一副迷惑的样子,注意力一点一点的被我转移。
“邻居家一个女孩在三年前搬家到别的卫星去了。”我装作回忆往事的样子,语气调低了几分:“那个女孩说她10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了十份那样的礼物,所以我比较有印象”
“哦,原来是这样啊。”达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肯定他已经相信我临时胡扯的这个蹩脚内容了。
脸上带着笑容,我和同学达利走到十字路口就分别从两个方向走回自己的家。
达利虽然思想单纯,但是不可否认他这个人也很容易与之相处,正因为他想事情不会想的那么复杂,所以有这么个朋友你不会觉得有什么压力。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脸上灿烂的微笑转化为干涩的苦笑。
什么邻家的女孩,理所当然是瞎编的。
故事的真实版本是:
7岁那年,我一天早晨醒来就发现枕头底下多出了一张纸条。
那漂亮而又带有女孩子气的字迹,毫无疑问是出自比我年长3岁的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少女。
看到纸条的我无语了。居然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想要的生日礼物写成纸条塞在我的枕头下面,直说不就好?
过两天,我老老实实的按照纸条上的买了她要的生日礼物并在生日当天送给了她。
“拉比真是懂我的心思呢。”结果被她夸了一番。我又无语了: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那时以写纸条来向我索要生日礼物的义姐和达利的妹妹正好同岁,所以我才想会不会她们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一样的,仅此而已。
现在再度回想,胸口却有种刺痛的感觉。
栗发的少女,过往那个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昔日那张温柔的脸上眯起的眼睛、上翘的嘴角以及面部的所有曲线,就算时隔五年也依然记忆犹新。明明知道是同一张面孔,可见到那张寒冷似冰的脸时,原本清晰的记忆却在一瞬间朦胧不清,只留下不成型的记忆。
看不清五官的脸渐渐隐没在阴影中,我伸出无力的手想要将那个远离中的少女身影拉回来。只可惜,两人在五年间居然拉下了如此遥远的距离,她的肩膀从我的指尖擦过,渐远,渐远,直至消失在黑暗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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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怜呐......”
出乎意料的话语将我从无限回忆的白日梦中唤醒,当我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走到人工湖边。
声音是来自一张木质的长板凳上,我看到一头黑秀的长发。
是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这么想着,我缓缓地向她走去。
女孩好像在很专注地看着什么。
大概......会被当作搭讪的吧。如果对方投来一个怀疑的目光,那就是十分尴尬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那声音,就像在呼唤着我。
渐近,渐近,我走过去的步程应该只有几秒钟,但我感觉过这段时间很长,心理作用?
整齐的黑发出现了散乱,那是她扭头的必然结果。
我怔住了,想急中生智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眼前的是洁白无暇的面孔,嘴角呈现出弧度,乌黑的瞳孔注视着我。
想问现在的女孩表现惊讶的方式变得五花八门了吗?答案明显是否定的。友善的微笑让我将刚想说出口的借口吞了回去。
女孩保持着微笑,拍了拍长板凳的一端。
是叫我坐下吗?
女孩点了点头对我的疑问表示肯定。
这女孩,我见过?会不会是每天出来闲逛的时候遇到的呢?还是平时没注意到的邻家的女孩呢?不,应该都不是,我的记忆中对眼前这个女孩是没有半点印象的。
女孩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没有恶意,也没有类似要整人的感觉。经过反复确认我才坐到了她所坐的那张长板凳上。
脸上具备的东洋人的气色,结合乌黑的瞳孔和发色更加能证明这一点。不过进入宇宙世纪之后不同人种混杂在一起,分辨出人种也没多大意义。
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居然会客气地请我坐下?出乎意料是个友善的人?
对方似乎在揣摩着我的心思,只是一言不发地保持着微笑。
“那个......你应该不是这个殖民卫星的人吧?”我有点紧张,但还是先开了口。
“的确不是”
很中规中矩的口音,原本想根据口音推测她出处的预算也就不成立了。
“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才暂时住在这里。”她又补充了一句,这回是标准的吉恩腔。
她也是SIDE3出生的吗?
我把头扭向那个女孩,正巧她也把脸转向我。
还是那对乌黑瞳孔,因为距离的缩短,我可以感觉到那对瞳孔所释放出的如春日一般温暖的视线。
挨得太近了吧!想到这一点的我急忙将脸别开。
对方则是没怎么在意地望向湖面。说起来她刚才也是一副看着什么的样子,难道她在看人工湖吗?
顺着她的视线,我的目光也扫过湖面。
那一刻,冰冷的脸重现眼前,胸中又是一阵刺痛。我胆怯地将头低下。
“你讨厌吗?”她又将视线从湖面移到我身上。
“不,不是......”
谁知,她又笑了:“我说的不是人工湖。”说罢,她用手指了指湖上的一个白点。
碧绿中的一白,十分显眼,但我却注意不到。到底是被什么蒙蔽了视线啊,我。
白色的天鹅横卧在没有波纹的湖面上伸长了脖子,仰望着天空。忽然,那只天鹅好像要爆发一样,拼命地扇动着翅膀。很奇怪,洁白的身躯一直离不开水面,无论它怎么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毫无变化。
我无法理解。
那只天鹅应该已经到极限了,不是连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吗?这是做无用功,原本就不可能达成的事件,付诸更多的努力下去只是徒增悲伤和失望。
翅膀,还在扇动;羽毛,正在落下。明如镜的湖面溅起一轮紊乱的波纹,如星星一般多的圆圈扩散开来。
停下来啊!我几乎想喊出声来。
你根本就没有飞起来的力气,无论你怎么扇翅膀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还是省点力气吧。
如果天鹅和人的语言是相通的,我想我会将这些都化为言语。
女孩双手握在胸前,闭眼,连续念了好几遍“加油”。
我愣了,她是在祈祷吗?对那只天鹅?
她突然又睁开眼睛,将张开的手掌放在耳边,腰杆微微弯曲,好像在聆听什么似的。
有声音吗?我的耳膜可是一点震动都感觉不到。
我忍不住对她问:“请问你在听什么?”
“是呼唤哦,那孩子在向天空呼唤。”
“呼......唤......”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把这个词念了一遍。大概吧,那只天鹅可能还很渴望在天空中飞翔,所以才会把脖子伸得那么长,尽量靠近天空,所以才会努力扇动翅膀。它的努力不是没有道理,只是......
女孩把头歪了一下,笑道:“你还真是个现实主义者呢。”
‘看着垂死的天鹅仰望着天空,难道你除了怜悯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眼前的女孩现在是用质问的思绪望着我,化成言语的话我想差不多就是这样。
‘飞不起来是事实。’
‘一般男孩子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会说一些热血的话语吗?听人家说这就是男子汉的浪漫哟。’
‘别将我跟那些中二的扯为一谈’
‘悲观主义?男生没点积极向上的情绪不行呐。’
‘不是!’(作者注:单引号的部分为精神交流部分)
女孩捂着嘴,露出如恶作剧一般的笑容。而我则是为刚才有点赌气的思绪感到羞愧。
等等!这不是错觉,在刚刚短暂的一瞬,我和女孩的思维确实产生了交流。
起初以为是嘴巴上的对话,但对方闭合的双唇使我明白我们刚才根本就没说过一句话。声音在彼此的脑海中回响。这不是我单方面的想法,我能捕捉到她的思绪,她也能捕捉到我的思绪并给予回应。没有通过言语,简直就好像是我们头脑的想法是相连的一样。难以置信,与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能进行交流。
“一定飞得起来的。”她有点兴奋地说。
“为什么?”
“因为是我说的。”
我无语。非常孩子气的说法,之前她说“一定飞得起来”的时候,我居然真的有点想要相信的感觉,事实证明:我太傻了。
过了两分钟,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天鹅,我也坐在长板凳上和她一起注视着那个努力挣扎的白色影子。
貌似它的奋斗终于有了一点突破,伴随着上升的气流,那洁白的躯体缓缓的脱离水面。速度很慢,但是看不出要中途再迭出水中的迹象。成功脱离水面的天鹅扇动那脱落了许多羽毛的、甚至还能看到淡淡的血迹的翅膀,愉悦地在天空中盘旋。
“是吧是吧,它飞起来了。”女孩露出胜利的微笑。
想说句什么,我的肚子却不适时地叫出“咕”的声音。
与此同时,天鹅也降落到水面,恢复了横卧的姿势。
“你有个很忠实的肚子嘛。”她哈哈大笑
“......”
“午饭时间到了呢。”女孩从长板凳上起来:“你也早点回去吧,毕竟这个时段在外面乱晃可是很危险的。”
迈着富有节奏的步子,她的身影正在远去。
危险?在街上散步不算危险吧。不知怎的,总觉得她的脚步有点仓促,错觉?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下次见面时再告诉你。”
对于我的追问,女孩头也不回地回答。
渐远,渐远......直至视觉范围的极限时,她把头扭向这边。唇间吐露着什么话语,距离太远,看不清她的唇形也听不清她的声音。
‘发自内心的呼唤,终有一天能够得到回应。’
女孩要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
视线转向横卧在湖面的天鹅。我惭愧地低下头。
“抱歉,我一直以为你和我是同类。但是我错了,和仍呼唤着天空的你不同,我只是个怯懦的家伙而已。”
我重新迈开了脚步。
心中顿时释然。尽管类似的道理之前听的不少,但这位不知名的女孩的言语却......不,那是甚至连言语都称不上的某种沟通方式。
“发自内心的呼唤,终有一天能得到回应。”我低声地复诵一遍。
脑中那个栗发的少女又渐渐地清晰了起来,我也有想要呼唤的人啊,诚恳地呼唤,若是如此,一定会得到回应的吧。
烦恼的包袱貌似没有那么沉重了,对不知名的女孩,有点在意。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是一个星期后?再会的地点会不会又是这个人工湖边呢?而且我也很好奇她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一边想着这些问题,我一边走向了回家的路。
“这是怎么回事啊!”
回到繁华的街道,我不由地大吃一惊。
今天的街道绝对不同寻常。如果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平时的街道情景的话,现在就是“波涛汹涌”、“山岩崩塌”了。
平时的商业街尽管人气旺到整条街都是人,但人们大抵都是悠闲的,来来往往的人群间保持着一定的平衡。但今天,这平衡被彻底打坏,不计其数的人在街道上奔跑,眼见的没有一个人脸上不带几分惊恐。
这情景,是全民马拉松吗?我觉得大家看上去更加像是在猫的爪子底下疯狂逃窜的老鼠。看样子好像是非常事态。
电视里遇到这种情节的时候,主人公都会随便叫住一个人问明情况。这会儿我才明白,真遇到什么事态的时候你要叫住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哪里会有人听你叫喊?人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丧失冷静”的标志,到处充斥着的脚步声、喘气声以及少数人的惊叫声要将一个人的嗓音给掩埋实在太绰绰有余。
所谓“人踩人,踩死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的,我想着如果不顺着人流的方向的话真的有可能被挤成肉酱。
“拉比!!!”一个熟悉的喊声传入耳中。
一看,是同班的达利同学。他额头上已经累积了汗珠,也理所当然的看不出一点轻松的样子,他在我的右后方,叫着我的时候脚步一点没有停歇。
看见他很快就顺着人流跑到与我并肩的位置,我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跑。
“拉比,你刚才发什么呆呢。”
居然被头脑一向不比我灵光的达利训斥我发呆,但时下我还得先问问他。
“达利,发生什么事了?”
他反问:“你刚才没有听到警报吗?”
“警报?”
“你耳聋了吗?刚才的警报那么大声你居然也没听见。”他顿了顿,才继续说:“详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联邦的部队要来了,快要开战的样子。”
我“哦”了一声,陷入思考。
我没听到警报声很有可能是在我刚才做着白日梦的时候响起的,否则我真的想不到任何理由解释我会听不到警报声。既然这样,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应该也早就听到警报声了才对,而她却还安然地坐在湖边的长板凳上与我说话。她所说的“危险”指的就是这个吗?
我想我现在越来越一头雾水,不过也没有条件让我慢慢思考了。我和达利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的跟着人群。现在大家想去的地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地下的防空洞,若是真的开战,那里还能称得上是安全的地方。古董店的老伯,您说的还真是太准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一道光束从天而降。被光束击中的房屋立刻被炸的四分五裂,邻近的建筑物也因为受到飞散的混凝土碎块的“洗礼”而染上了焰火,卷起的爆风让道旁树都弯了腰。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脸上的惶恐都上升了一个层次,甚至还能听到人喊道:“卫星开了个洞!”
殖民卫星的天空其实非常狭窄,其尽头就是卫星的外壁,再外面就是宇宙了。这道从天而降的光束毫无疑问是击穿了外壁射进来的。大家之所以惶恐也就是这个原因。
不仅如此,连天色也顿时黯淡了下来。这证明卫星用来反射太阳光的集光板肯定出了问题。是被像刚才那样的光束击中了,还是别的问题?无法得知。
光线不足,大家的不安情绪再升一个层次,抱怨和绝望的言语盖过了脚步声仿佛缠绕于每人心中。烦死了!这些声音就像回声一样,一个声音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又跟着响起。
昏暗的视野中,我察觉到一个敏捷的身影穿梭在因恐惧而开始变得脚步缓慢的人群间。之所以称为“穿梭”,是因为那个身影前进的路线和人群前进的路线是不平行的。介于视线被阻挡了大半,我看不清那个身影,但我的眼球还是捕捉到了那头栗发。我敢断定那个身影的正体,是我义姐——艾莉.维尔。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向那个身影追逐而去。
“喂,拉比,你这是要去哪里?”
达利那充满惊讶和不解的声音很快就被别的声音掩盖,我想他不会知道也不会理解我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没有把他的呼喊听进去,是因为我知道我现在回头的话就很会和那个身影失之交臂。
说旁人不理解,但我本人又该如何理解这一举动呢?
五年后的重逢,只是擦身而过。有点不甘心,或许......这次之后就未必有再次重逢的一天。
但是,此刻的我心中多了几分困惑和质疑的意思。
为什么好好的民居会被炸成碎片?为什么原本生活在平静中大家都得这样被不知道何时回想起的死亡的声音给吓得心惊胆战?为什么原本供人漫步的街道却到处传响着惶恐的脚步声?我不曾想过所谓的“战争”降临到这个民用殖民卫星会是什么样子,但此刻的我看到的是——每个人在名为“死”的恐惧面前哭泣、挣扎、吼叫,唯恐被身后随时降至的光芒给蒸发。
前方的背影......为何如此陌生?我知道那个身影是与我相处了十几年的姐姐,但是我更清楚那个身影是把战火的苗头带来这里的罪魁祸首之一。
出门前吃的那两块面包应该已经被消化的一干二净了,再加上最近缺乏体育锻炼,我感觉大腿的力量正逐渐流失。而我正追逐着的那个身影则丝毫没有受到拥挤的人群的影响,不失速度地穿行于人群间。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周围的人群渐渐稀疏,我推测这是因为已经离开“安全疏散”的要道的缘故。也正常,不是平民的她这个时候当然没理由去避难。那个背影清晰了起来,她和3天前一样穿的是上班族OL裙和运动鞋的变扭搭配。
和刚才“人挤人”的那条街成鲜明对比,这条街则是冷清得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几乎吧,就我的视野来说应该是没有人在的)。
突然,跑在我前面的年轻女性的脚步来了个“急刹车”,接着就是迅速的180度大转身。
眼前的是和那天无异的冷酷面孔,仿佛遭直视就会被冻成冰块的低温视线在第一时间朝我袭来。OL裙的下摆因为急而大幅度的转身动作向上飘起,稍微显露出来的白皙大腿上绑着枪套和摸着枪套的手。
下一秒钟,似乎是确认了我的身份,那充满警戒和敌意的眼神收敛了起来,原本正要将枪拔出来的手停止了动作。
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我相信她“刹车——转身——拔枪”这套动作绝对能够在一秒钟之内完成。这种动作对于受过训练的正规军人来说绝非难事,我意识到现在的义姐就是这种人。
这已经不是久别之后的第一次打照面,她一副毫无变化的样子对着我说:“拉比,虽然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但我劝你赶快到防空洞那里去。”
“......”
我保持了短暂的沉默。
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一个军人劝诫一个不相识的平民去避难。从3天前隔着人工湖看到同一张面孔的时候开始,我就料到这迎来的头一句话,只是......没想到感觉是这样的寒心。不过,想起那个不知名的女孩,那只垂死的天鹅,我并不后悔。
见我愣在原地,她用更为生硬的声音说:“快回去,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语气所刺激,我不假思索地将心中带责问意味的话道了出来:“姐,你也看到了吧。这个卫星现在是什么样子,这个卫星上数以万计的平民百姓是什么样子......”
“那是因为战争,因为联邦的进攻。”
义姐显不出一点波动,没有表情的脸上好像在说“你想说的就这些吗”一样。
“可是这里之所以会遭受到战火,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新吉恩的残党躲在这里的缘故吗?”
面对我的话语,她冷酷的面孔依旧,一副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现在还来得及啊,你们立刻撤出这个卫星的话,大家就不会有危险了。”
“那办不到!”
居然毫不犹豫地否决,我怀疑她是否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为什么?”
“现在还不是撤退的时机。”
只是简短的一句,那是充满军人味道而毫无人情味的答复。
“现在不撤退,那么什么时候撤退?难道要等大家都因为你们的战斗而死的时候才肯撤退吗!”
“如果联邦的家伙真的不顾平民下狠手的话,我也只能表示遗憾。”
拳头不由地紧握了起来,我想我是头一次用咆哮般的声音对着这个人:“因为发起进攻的是联邦,所以反联邦情绪很高的卫星人民就会将仇恨的矛头指向联邦,而且联邦的部队出手也会有忌讳。拿平民当盾牌,还把责任赖给别人,好狡猾......”
无情的枪响打断了我的话,一颗子弹擦过我的裤管,在地上留下焦黑的弹孔。
“姐......”
回过神来时,义姐,不,名为艾莉.维尔的年轻女性右手握着一支手枪。冒着轻烟的枪口看似还残留着热量,但实际上却隐隐透露出足以夺人性命的寒光。
那意思是“别闹了!”么,用枪来说话,还真好懂。
“拉比.维尔,我给你5秒钟的时间。走!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枪口直指我的心口,已经没有妥协的余地。
看见卷入战争的平民也不为所动,冷酷遭到斥责也不为所动,哪怕是将枪口指向自己的弟弟也不为所动。
如果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义姐的话,她不会看着因为自己而卷入战斗的平民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如果是她的话,她才不会这么狡猾。这不是她,这不是我的义姐啊!
5秒钟是那样飞快......
“5秒钟已经过了”冰冷的话语打破了沉默,但下一句话则更加冰冷:“从此刻开始,你将被视为完成任务的障碍。拉比.维尔,我要把作为敌人的你给处决了。”
处决?也就是要让我死吗?
无需多言,艾莉.维尔正要做出扣下扳机的动作。
我......要死了?
然而,扳机没有被扣下。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杀意似乎在这一刻被转移了。
不知为何吹起的风使我觉悟到自己捡回了一条命。那风极不寻常以至于我差点睁不开眼睛来。
我知道,是一种力量将我拉出死亡的边缘。
仰头一看,是一个黑色的人形,那深绿色的双眼从正上方像是俯视着我。
毋庸置疑,那是被称为MS的人型机械。黑色MS的头部所具有的标志性的特征吸引了我的眼球。
“V”型天线,双传感器以及那样的脸部轮廓......
“高达......”叫出这个名称的同时,心中涌动着一种亲切感。
不知为何,那个不知名的女孩的身影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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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竞猜:
因卷入战斗而坐上MS,这貌似是很多高达系列(或者说机器人系)都遵循的老套情节,作者现在告诉你,本书主角将于第二章光荣地继承这一传统。以下问题仅供看过UC系列高达的童鞋作答:
请问你认为主角会坐上哪一型号的MS?
A.黑色的高达(名未定)
B.杰刚(UC饭该懂的)
C.居勒.德加(同上)
D.加萨D(同上)
E.加萨C(同上)
F.吉姆Ⅲ(同上)
长期停更通知:
由于作者要备战中考,本书将会长期处于停更状态(起码几个月)。我想广大(其实也没几人吧)读者会觉得我没怎么交代设定(虽然世界观和很多机设不是我原创),很不严谨吧。好吧,我相信我几个月以后再更的时候这方面会完善点。最后就是,大家几个月内都不用点这个烂坑了。
————迷途的大亨写于2月3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