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小星感知到魔力来自心口,那里有着储存魔力的眼泪之海,像疏通堰塞湖一般,缓缓的从心口处流 出魔力,再附着着血液流通四肢百骸,最后又流向心口。
一旦被激活,如同呼吸一般成为自己的本能。
在接下来的训练中,纳小星即使加大训练量,再也没有感觉到之前持续性的肌肉酸胀 疼痛。
前面四天就在这样枯燥的训练中度过,第五天,雷蒙德开始教纳小星格斗技巧。
纳小星把一只手臂伸到雷蒙德的牢 房 中,说:“这一次不锁关节吗?”
“嗯,这次来点新花样,仔细看好了!”
雷蒙德抓 住纳小星的手腕,像跳交际舞的女伴,转了一圈滑 向纳小星的胸口,身 体隔着木杆,背对着她,然后用小臂抵住她的手肘内 侧,另一只手立刻施加压力,让她的手臂对折。
就像让剪刀合拢,中间却加了块石头,崩坏了刀刃,纳小星的手肘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丝毫不比锁住关节来的轻 松。
纳小星在前世也受到过东威僵防院校的防身术培训,这是用来对付那些不听指示的暴 动分 子,干净利落,实用性强,但跟雷蒙德所教 导的格斗术比起来还有所差距。
雷蒙德把自身彻底地当做了一件武 器,做到了更快、更准、更狠的打击对手。
面对能够使用魔法或者完全是异种 族的对手,显然防身术逊色了不止一倍,这些技术是用来对付平民,而不是用来对付角斗 士的。
为了感谢雷蒙德的倾囊相教,纳小星也将自己前生习得的防身术毫无保留的演示给雷蒙德看。
每演示一组动作,纳小星都能从雷蒙德的眼中看到惊讶的神色。
在剩下的时间里,雷蒙德与纳小星完全成了一对训练搭档,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不断挥洒着的汗水就是他们的言语。
第七天,纳小星已经完全记熟了牢 房里每个时段发生的事情。
天刚亮,雷蒙德就叫来守卫,带自己去数钱。
雷蒙德回来后,和纳小星一块吃早餐。
接着便是训练,似乎一切照旧,除了污浊恶臭的空气外,纳小星在争分夺秒提升自己的实力。
中午一过,看台上陆续来了人,没有一会儿,人山人海,满场沸腾。
纳小星知道角斗场又重新开始角斗了,心中那根稍稍松懈下来的弦立时又绷直了。
雷蒙德打量了一下窗外,缩回脖子,看向纳小星。
“你的对手之前就被定下来了,跟那条沙王蛇打。”
纳小星没有回他话,依旧紧张的盯着外面,似乎自己就是躲在幕布后下一位出场的演员。
“放轻 松,该来的一定会来,我对你有信心。”
纳小星说:“你对那条蛇了解多少,知道它的弱点吗?”
“不知道,是最近才被狩猎回来,放入角斗场里的魔兽。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纳小星皱起眉头,终于把目光转向雷蒙德,说:“是啊,我也不希望在自己的身上被爆出冷门。”
阳光射在雷蒙德的侧脸上,让他的脸半亮半黑,如两把尖刀,一明一暗。
雷蒙德快速来到牢 房边缘,叫纳小星过来。
纳小星走到雷蒙德跟前。
雷蒙德笑着对她说:“要不咱俩再比试一下?”
纳小星对他呵呵一笑,说:“比试就比试,我也想检验下我的训练成果。”
雷蒙德一声令下,纳小星毫不犹豫的进行了抢攻,一拳挥了出去,像一条从海面破凿出来的飞鱼,击向雷蒙德的腹部。
“又是这招!”雷蒙德大喝一声,巨大的手掌如食人花一般向纳小星的拳头合拢过来。
“啪”的一声,手掌与拳头相碰。
雷蒙德很巧妙的没有使出全力,纳小星拳头的轨迹继续向前移动了几分,在冲刺完全减弱下去后,雷蒙德握住纳小星拳头的手又打算以居高临下的优势向前下压,反扳纳小星的手腕。
纳小星轻蔑一笑,也回道:“彼此彼此!”
嘴上说着,一脚立刻蹬住木杆,魔力立刻从血液中渗透出来,将全身肌肉绷直成一条条铁打的绞索,充满力道。
纳小星的身 体后仰,又借助蹬力,而且雷蒙德的手也正好向纳小星这边发力。
纳小星一下子将雷蒙德的这条手臂拉进自己的牢 房,再一个回转,背对着雷蒙德,前臂抵住他的手肘,对他使出了那招即使不用锁住关节,也能造成脱臼般痛苦的招数。
然后雷蒙德就这么干脆地认输了,纳小星感觉他没有使出全力。
雷蒙德却说:“你的理解到位,动作流畅,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以致用,这些都是成为胜利者必不可少的条件!”
纳小星放开他的手臂,说:“谢谢!”
“要道谢的话,就赢下这场角斗,这对你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纳小星点了点头,原来雷蒙德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打气,除了那天晚上给自己的下马威之外,他就像自己的老 师兼队友,对自己好的似乎这一切只是一个梦,一个美好的公主梦!
角斗台上爆发了热烈的呐喊声,呐喊声嘈杂不堪,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叫什么。
片刻后,纳小星听清了他们喊的话,他们整齐划一的喊着“死亡百合”。
这是纳小星来到这里以后听到的最疯狂的一次呐喊,她的心也随着这一阵完全没有停歇念头的呐喊越揪越紧。
看着只隔了一道墙壁的角斗台,纳小星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感觉到生与死的距离竟然这么短。
雷蒙德又对纳小星鼓励了一番。
纳小星勉强对他微微一笑,心中的紧张和压抑却丝毫不接。
就在这样的焦虑感中,四名守卫来到纳小星的牢 房外。
牢门打开后,两名守卫上前给她的手脚带上了镣 铐。
纳小星立刻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镣 铐,因为她体 内的魔力又像被堵塞的堰塞湖,全身阻塞,自己的力气几乎一下子就缩水了一圈。
纳小星惊慌失措的挣扎着,对他们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要我带的这些玩意儿上场吗?”
其中一人就是那天与自己有过冲 突的守卫,他趾高气扬的说:“给狗带上锁链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纳小星正欲发 怒,雷蒙德说:“你是魔姬,这是你们特殊的待遇,说明他们都怕你。”
纳小星被两名守卫一人拽住一只胳膊往外拉,纳小星急道:“我不要狗带啊!”
“放心,上场前会给你取下来的。”
听到雷蒙德这句话,纳小星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那名守卫哼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一行五人将纳小星带到一处大厅中,周围摆满了木架,上面挂着琳琅满目的武 器,刀枪戟戈,样样俱全,甚至还能看到铁网、铁锤、铁鞭这类不常见的武 器。
在幽幽的火把的照射下,把把武 器都透着危险的锋芒。
纳小星选了一把长刀,扳了扳刀刃,确认硬度后,想着确实是一把好钢淬炼出的刀,这也许对砍进沙王蛇的鳞片起着至关重要的因素。
纳小星又选了一副小巧轻便的圆盾,它的边缘还有一圈锋利无比的倒钩,一旦刺进肉里,再拔 出来的话,一定会造成大面积的挫伤。
大厅前方是一个长长的斜坡,斜坡尽头是网状的铁闸门,阳光从网格中射 进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从那里透进来。
那里就是角斗台入口处,那后面等待着自己的到底是生是死,纳小星此时完全无法预料。
她紧了紧手中刀,不断进行深呼吸,好让紧张的肌肉得到放松。
六名头戴全覆式头盔,身披一体式板甲的守卫靠拢纳小星,仿佛不断受到磁力吸引的铁疙瘩。
纳小星抖了抖手上的锁链,朝着那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方块的光线走去,斜坡似乎在不断延长,仿佛走了很久,纳小星终于来到铁闸门的后面。
一阵短暂的眩晕后,这下她大致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看台又高又大,像半个足球场的看台,上面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甚至连过道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有人高举着印有“死亡百合”的黑底白字的牌子,有人猛摇自己的遮阳帽,还有人敞着肚皮旋转着自己的外衣。
纳小星透过网格,审视着这一切,紧张的心情在消退,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迸发。
铁疙瘩守卫上前解 开纳小星身上的镣 铐。
纳小星揉了揉被磨蹭得有些生疼的手腕,上面有两道红色的印痕。
铁闸门这时缓缓升起,发出“咯吱咯吱”年久未给齿轮上油的刺耳声。
不知道是哪个人高喊了一声:“死亡百合塞西莉亚入场啦!”
接着,整个环形看台彻底沸腾了,烈日成了微波炉光线,看台成了油腻的甜甜圈,上面的油星子蹦跶的好不欢快。
纳小星缓缓步入角斗台,脚下是被烈日烤的有些烫脚的硬沙地,场中还弥漫着上一场角斗 士留下的刺鼻的血 腥味,地上零星地散落着几把武 器,想必也是那些角斗 士留下来的。
他们的尸体已经被搬走,但他们的武 器却留在了场上,成了之后角斗 士可利 用的资源。
当纳小星来到场地正中 央时,全场的沸腾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 潮。
纳小星环视了一圈看台,目光落在了看台顶部立着的两个大板子上,上面似乎被强力胶沾着许多红色以及绿色的石块,它们分别组成两个数字——1.325和3.3。
红色石头组成的数字发着亮光,像舞会上的频闪灯一样醒目。
纳小星的对手还没有上台,那么可以肯定1.325代 表着自己的赔率,压十才赢三,连本金的一半都不到。
看到这个数字时,纳小星悬着的心又回落了一些,甚至还有心情暗自嘲讽,这么多人对自己欢呼呐喊,想必压注自己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压自己赢了得不了多少,输了准让你们赔个底朝天。
不管输赢,自己值这个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