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站台离别

作者:友绅渡 更新时间:2021/10/7 17:19:09 字数:2619

凌晨五点,陶尔芙醒来。

南宫凝像八爪鱼,将她的身体团团抱住。

陶尔芙全身酸痛,原来自己被抱了一晚上,怪不得这么早就醒了。

她并不打算将南宫凝唤醒,告别总是充满伤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去,就挺好。

她一点点将她的胳膊拿开。

南宫凝紧皱眉头,在梦里,她紧紧地拽住陶尔芙的手,不让她离去。但陶尔芙却残忍地一次次掰开她的手,最后从她的视野中消失。

失落的感觉就像是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跟,她猛然醒过来,看着打算下床的陶尔芙,有些语无伦次:

“你是打算赖掉旅馆费,偷偷溜走吗?”

之前吃饭的费用是南宫凝出的,两人说好,旅馆费由陶尔芙付。这么一来,倒确实有赖掉旅馆费,让对方背锅的嫌疑。

陶尔芙轻轻一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股窒息的感觉没由来地涌上南宫凝的心头,没错,陶尔芙打算偷偷溜掉,连声招呼都不打,这真的是太过分了。

南宫凝又化作八爪鱼,紧紧地将陶尔芙缠住。

陶尔芙无奈地摊着双手。

“我只是去上个厕所,即使是个犯人也没有你这般严密的监视吧。”

南宫凝半信半疑,松开双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被这么一闹,两人再也没有睡意。

挨到六点钟,街边卖早点的店铺开张,陶尔芙付了房费,南宫凝叫醒有些起床气的谢陀。

三人吃着散伙前最后的早餐。

南宫凝对陶尔芙说:“我现在没啥钱。”

陶尔芙点点头,放下吃饺子的汤匙,从兜里掏出一把钱,一眼看去金额不少,她二话不说,将钱塞进南宫凝的手里。

南宫凝脸颊发烫,她居然认为自己是在向她索取钱财,因为这一别基本上不会再见,也就不存在借钱一说。她使劲又将钱塞回陶尔芙的手里。

陶尔芙不解地看着她,皱眉道:

“你觉得不够?”

南宫凝的脸更烫了,急忙解释说:

“够了够了。我不是这个……”

陶尔芙打断她的话:

“那就收下吧。就当是我厚皮赖脸地想要让你多欠我一个人情。”

感觉到脸颊的热度都能煎熟鸡蛋了,南宫凝确实缺钱,她全身上下搜个遍还不到两百元,也就能住三四个晚上的旅店。

确实算得上是寒碜了,她爽快地让谢陀入伙,其实也是存了将他当做临时钱袋的念头。

南宫凝口嫌体正直地将这些钱揣进自己的裤兜里,然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我其实想说的是,我以后会有钱的,想让你给我一个银行账号,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流浪,总是要花钱的,我以后好资助你。”

陶尔芙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对方就是不好意思承自己的情,这九曲十八弯绕的,还需要资助自己?

她明明知道她要在孤岛上一个人生活,像鲁滨逊那样自给自足,金钱在那个地方就如同厕纸。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种打直球的行为也许会让她以后一直挂念着此事,这样也许就帮倒忙了。

想通这一点后,陶尔芙不无惋惜道:

“那你把我刚才给你的钱还给我吧。请原谅我之前的唐突和自以为是。”

南宫凝惊呆了,一时都忘了脸红,等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耍她吗?哪有给了钱又立刻要回去的理。她的脑袋化成了蒸汽机车头,一股股的热气往头顶上窜。

谢陀看到这里,实在憋不住,他一手拍着桌子,一手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日常吗?真是太有趣了。”

两名女孩同时瞪向他。

谢陀立刻收回笑脸,咳了一声,板着脸说:

“这还不好办,南宫凝,你把陶尔芙给你的钱分一半再还给她,不就解决了吗?你既承了她的情,又不会太过不好意思。”

南宫凝红着脸照做了。

陶尔芙依然盯着谢陀,这人也太会做人了,到现在还是个单身,实在不冤枉。

谢陀眼观鼻,鼻观心,继续闷头吃早饭。

陶尔芙叹了口气,说:

“你资助我的好心我就心领了,你能陪我到火车站吗?”

南宫凝还没有从刚才的窘态中走出来,根本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

没有得到回应,陶尔芙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南宫凝是黑帮的人,但依然是要去上学的,今天并不是双休日。七点半必须到校,从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小时。

贫民窟里人杂道窄,也不存在出租车之类的便捷交通,全靠一双脚。

陶尔芙又将南宫凝还给她半数的钱,再次交到南宫凝的手里,真诚地说道:

“这就当是你的跑腿费,陪我最后一程,到火车站再分别好吗?请不要拒绝。”

南宫凝挠了挠头,硬着头皮将那另一半钱也揣进裤兜里,要是再推推搡搡的,指不定会成为谢陀以后的一个笑料,而且自己确实想要与陶尔芙多相处一会是一会。至于学校那边,啥时候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贫民窟西边与城市郊区的结合处,有一处老式火车站,站台的瓷砖褐里透黑,顶棚有许多孔洞,透光性和透气性堪称一流,墙上涂着各式梵高意识流派的涂鸦,将这里衬托得更加破旧不堪。

三人到达火车站时,已经是上午七点钟,七点一刻陶尔芙的班车就到了。

太阳懒散地爬出山头,将第一缕橙红色的暖光透过顶棚挥洒进来,映照在陶尔芙的脸上。

她那菱形的脸平时如同扑克里的方块骑士,充满一丝不苟的严肃,但一双桃花眼又将她的气质拉向带有亲和的温柔,两种气质像磁铁的两极,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一缕温暖的晨光将这种动态的平衡打破,她整个人突然化作叶片上的露珠,让人忍不住用手将其采撷抖落。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南宫凝注视着陶尔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空气,丝毫影响不到她。

陶尔芙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

“你别用这么热烈的目光注视我,搞得我们好像是情侣分别一样。”

南宫凝没有偏过头去,也没有挪开视线,似乎大方的承认了她们之间的关系,郑重其事道:

“我们之间的情谊超越生死,难道不比情侣?”

谢陀听了在一旁连连咂嘴,拿出一本书兀自低头阅读。

“那不如跟我一块儿私奔吧,现在还来得及。”陶尔芙轻笑道。

南宫凝脸蛋又微不可查地爬上红晕,连连摆手说:

“这怎么行,分手费你都给了,我要再像牛皮膏药一样扒着你多不要脸。我自认为我能闯出一片天地,不依靠他人的庇护。谢谢你!”

一道黑烟由远及近向老爷爷一样缓缓地靠近他们,铁皮车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似乎随时都能将破烂不堪的顶棚震碎。

“你说的对。我该走了,走上属于我自己的道路,孤独是必不可免的,但心中的牵挂永远不会忘记。我的挚友,请你多保重!”陶尔芙眼睛水汪汪的,泛着细碎的晨光。

她梳着的低马尾并不像她表现得那样坚强,在有些刺骨的晨风中瑟瑟发抖。

南宫凝想要说什么,如梗在喉,她伸出手,将陶尔芙的几缕凌乱的发丝抚平。

“一路保重!”

谢陀也罕见地收起书,郑重地说道:

“既然你无法成为我科研路上添砖加瓦的助力,那么我也只能祝你一路保重!”

火车已经到站,要停十来分钟才会继续发车。

陶尔芙随着人流进入车厢。

南宫凝朝站台出口离去。

谢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以为你会等着她离去,然后后悔没能挽留她而追着火车朝她哭喊。”

“是吗,我想我在等待的时候会忍不住一脚将你踹下站台,然后因为伤亡事故造成火车停运,这样我就不用追着火车跑了。”南宫凝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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