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
我看着他低声问道。
他头颅无力的垂着,脸颊藏在头盔的阴影下,没有答话。
“师叔,你是不是太久没打人,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羽甄桃左手提着寻雪,右手提着鹤千颂,像是提两个包裹似的走到了我的身后问道。
她先前一直抱着的肥鸟凑到我的脚边很亲昵地蹭了蹭。
“我手下留情了,应该不会。”
我皱着眉头肯定地说道。
醒着还不答话。
那就只能是他不想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头疼啊,我一向不擅长审问的。
但我也不打算和他僵持下去。
我慢慢提起左手,指尖运气,淡蓝的电弧在我的指尖闪烁,然后向着他的头顶摸去。
我打算让他的内力逆流,虽然不会致死但却是非人的折磨。
“等等师傅。”
寻雪有些虚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
“你醒了?”
我很自然地关心了一句寻雪,同时将自己的左手收了回来。
“嗯。”
寻雪点点头,走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前。
慢慢低下了小脸,皱紧了眉头。
“陈叔。”
嗯?你们认识?
“小姐。”
那个男人抬头,膝盖用力,十分艰难地起身行礼说道。
“你身上这伤——”
寻雪的眉皱的更紧了。
“不是我,我是名剑客,用剑的。怎么可能把人胸甲给拍下去。”
羽甄桃反应很快,举起双手表示不是自己干的。
“我是剑。”
我反应更快。
啊呸,打开方式错了。
“他干的。”
我指向了昏迷的鹤千颂。
“摔得。”
男子显然惜字如金,就用两个字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看就是扯得。
寻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爹让你带我回去?”
“是的,王爷说了,如果您若是平安归去,以后练武他都再也不会妨碍您了,不管您想练什么武功,他都会请最一流的老师,哪怕——是昆仑剑法!”
那个男人显然知道如何开价最能劝动寻雪,一上来就把最核心的条件开了出来。
“那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谈谈呢?”
寻雪问道。
“我还不清楚您吗?就算是这样的条件我觉得您也一定不会回去的。”
那个被寻雪叫做陈叔的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以直接动手。
好逻辑,这人确实有点脑子嗷。
“是的,我不会回去的。”
寻雪冷清的声音算是对男子做了回应。
男子似乎早有预料地闭上了眼睛,张开右手朝着地上的那个枪头一吸。
将枪头吸到了自己的掌心,向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一瞬间枪头贯穿自己的胸口,血花飞溅。
“陈叔,你这是干嘛?”
寻雪急忙用双手去抓住了男子的双腕,没有让枪头更进一步。
“王爷让属下无论如何带您回去,如果做不到,依暗影堂的规矩,自然只能以死谢罪。”
男子声音十分的淡然,没有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有一丝颤抖。
寻雪皱眉看向了我。
傻徒弟,看我干嘛?
无论是那辆华贵的马车还是你身上毫无伤痕都体现了绑匪只是想带走你,而没有过分的恶意。
所以我才没有下死手。
我之所以来拦他们,是因为他们强行带走你的行为并没有得到你的允许。
走还是不走,应当由你来决定。
我在这呢。
你想走就走,想留便留。
“没关系,想走便走吧,就算后面的比赛没你,我们也能赢。”
我希望寻雪不要因为我而选择留下来,于是我这么说道。
嗯?我说错话了吗?怎么瞪了我一眼?
“誓刀大会结束后,我会回洛阳的。”
寻雪轻声说道。
“不行,越是接近誓刀大会的尾声北地便越是危险!小姐必须现在便离开北地。”
男子急切地说道。
似乎他急忙动手的原因也在此。
寻雪用平静的目光看着男子一言不发,仿佛在说这便是我的底线。
“属下明白了,小姐。”
在无声的沉默中,男子认命似的叹了口气,“那至少让我们在您的身侧保护您。”
“不用。”
寻雪摇摇头。
“小姐!”
“不用!”
寻雪再次摇了摇头,然后用十分信赖的目光看向了我的方向,那个男子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我。
为什么又看我?爷有这么帅?
好像确实有。
又是一声叹息。
“明白了,那属下便回去复命了。”
。。。
。。。
看着那男人号召他的下属离去的背影。
我下意识地感慨了一句“厉害”。
暗影堂的头领都这么厉害的吗?
不管是选择带着寻雪时不怕得罪寻雪,遭受事后问罪的雷厉风行。
还是在被我拦截导致计划告破后,选择使用苦肉计以命相逼,来逼寻雪就范的计策。
最后还有这一身从生死间锻炼出来的枪术,可谓是智勇双全。
这不是从一开始就吃定寻雪了嘛~
“师傅,没受伤吧。”
寻雪把自己的剑捡了回来,看着我衣服上的那些破洞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以为我是谁——等等,我伤的确实有点重。”
我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啊?哪呢?我们先去北地最好的医馆看看吧?”
寻雪有些急切地问道。
“不用,给医药费就行。”
我摆摆手。
反正徒弟你有的是钱!
“衣服要换一下吗?”
寻雪指着我**的左臂问道。
“不了,来不及了。”
我摇头道。
“甄桃,麻烦照顾一下这家伙。”
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鹤千颂。
“不要,人家才不想碰别的男人嘞!”
羽甄桃鼓着腮帮哼了一声。
“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我面无表情道。
“那。。。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照顾他一下吧。”
羽甄桃小脸微微发红,小声嘀咕道。
接下来还得赶去会场。
不过按时间,应该还有走过去的闲暇。
“师傅,我不高兴。”
现在大路走去,寻雪突然地说道。
“咋了?”
说句实话,她一直都是这一幅表情,我总不可能每次都能精准地读出喜怒哀乐吧。
“刚刚那句话,我不高兴。”
她重复了一遍。
哪句话呀?
“对不起,我说比赛没你也能赢就是在扯淡,要不是你赢了两场,我们早就出局了。你可是我们战斗的主力啊!没你怎么可能赢啊?”
“不是这句。”
我耳边传来低落落的声音。
那是哪句?
“梦姑娘说的对,师傅果然即迟钝又直男。”
虽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表情,但是我总感觉是在恶狠狠地说的。
“怎么迟钝又直男了?”
寻雪没有回答我,大步向前走去。
“等等,她还污蔑我什么了?!”
“。。。甄桃,我即迟钝又直男吗?”
“师叔,我提着这家伙好累啊,肩膀借我靠一下。”
“不借,给爷爬。”
“就是这种地方即迟钝又直男。”
。。。
。。。
“阿离前辈,你这是又肿么了?”
小魔女有些惊诧地看着我。
“被人给吊打了?”
她开始掩嘴偷笑道,“哎呦呦,还什么夜星梦你先去会场,一眨眼就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
“你怎么能凭空污蔑人清白。。。。。。”
“什么清白?”她指了指我身上的破洞,“就这?”
我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被揍不能算被吊打,被揍而已,江湖人的事情,能叫被吊打吗?”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让他一手”,什么“我没出力”,引得小魔女发出阵阵笑声,我们小队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嗯,师叔被打的可老惨了,被人一枪,‘咻’的一声,直接抽飞出去,还把一颗树给撞断。”
羽甄桃不知把鹤千颂安排到哪了,从我们准备的地方窜出来绘声绘色道。
话说你不滚回你的队伍去,还来我们这搞我?
裁判在吗?这有个窃取情报的奸细,我举报她!
“那也,太,惨,了,8。”
小魔女掩着嘴一字一句地恶心我道。
我真想替上帝把他不小心赐予你们好听的声音给回收了。
算了算了,忍一手,往好处想,马上就要终结我的百分百败率了。
瞬间心情好一点了。
“阿离前辈,你不会想要上场吧?”
小魔女惊讶道。
“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如果你们回不来的话就帮你们弃权吗?”
“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
“讲道理按剧情发展不是肯定回不来吗?”
什么狗屁剧情。
“毕竟作者这狗东西想不出来要你怎么输想剧情杀你嘛,然后让我拯救世界。”
你在说什么批话呢?
“所以你帮我和寻雪都弃权了?”
她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我只帮你弃权了。”
“你妈——”
“阿离前辈又凶我!”
“怪我师傅,如果不是我的问题,你一定能上场的。”
寻雪轻声道。
不,徒弟,你太善良了。
这怎么想都是这个眨着天真蔚蓝的大眼睛一脸可怜兮兮样子看着我装哭的家伙的错吧!
“我会赢的。”
寻雪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提着剑坚定的走了上去。
不是吧?都这种时候还立flag?
“不,你一定会输的!”
我看着她的背影坚定地说道。
语气很决然。
必须把这flag破了!
“脑子有问题队的白寻雪对战吴越宋灰一。”
唉!她明明是第一个上场的唉!
什么意思,脑残真是我的专属?
随着解说的声音,寻雪慢慢拔出了倒映着对手面容的长剑。
。。。
。。。
果然输了。
“对不起师傅,我输了。”
寻雪抿着嘴唇,低着头十分失落的说道。右手死死地捏着剑鞘,指节发白。
“没事的。”
我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到了八强赛的对手,不算弱,再加上对方似乎早就洞悉了我们的出场顺序(虽然是我的锅。)
应该是派队伍中最强的家伙来和你打的。
而且你还立flag,输了也不奇怪。
“能赢吗?”
我看着小魔女不放心道。
“不是我吹牛,不借任何外力,这世间打得过我的,不超三人。”
小魔女竖起两根指头说道。
“这是二根指头。”
你数学体育老师教的?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啦!总之,我是无敌的好吧。”
这家伙无意中立了两个比寻雪还恐怖的flag。
看样子我们队伍是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夜星梦选手将会决定这生死攸关的一战!”
“看样子脑残队是到此为止了,可惜了白姑娘了。”
“要我说,刀小哥和那个夜十四郎小哥也可惜,明明充满了实力却摊上了这么一个队长。”
“是呀,真是可惜了。先前就知道只要赢了白姑娘就能赢这脑残队,走这么远已经很不科学了,没想到吴越队没有犯于鹤门的错误,居然抓住了这脑残队的命门。”
“之后看不到白姑娘了,呜呜~只能去看看另外一个赛区的羽姑娘和北刀的刀姑娘了。”
“臭色狼,死变态,给爷爬!”
“江湖人的事情怎么能叫色狼呢?”
熙熙攘攘地吵闹声传到了我的耳边。
怎么感觉无形之中我被骂了呀?
与观众反应不同的是我们的队伍的反应。
刀在手很认真的在热身准备上场。
寻雪虽然失落但也没有担心。
夜十四郎君打了个哈欠。
我则是看着擂台叹了口气。
“脑子有问题队的夜星梦对战吴越郑白南。”
随着解说的话语结束。
小魔女向前一个瞬步,然后拍了一掌。
再然后,世界便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