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最后只回了个猥琐的表情包过来，熟知聊天体系的我，他那是无话可说又一定要回复点什么的敷衍，一般这种时候，感情好的无聊人会斗图，我和他感情不好，这个表情自然象征着我和他第一次微信对话的休止符，和我的胜利。
我总觉得有什么好像到最后没问他来着。
虽然最后回学校还是迟到了，但这时候真的体现了优等班的得天独厚，老师甚至不来管理中午的自习，自然迟到也不能算作迟到。
今天的一切到目前为止都很美好，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宣布，“那么同学们，这星期依旧和上星期一样，趁着现在放学，没有班级上课吵到别的班上课，先把座位轮换下吧。”
“但也尽量安静点别拖着桌子！”
于是乎整个班级也开始了大迁移，一时之间说话声，移动桌子的生意夹杂在一起。
而我只听到了我的心声，恶魔…
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我还没有享受我在沙县小吃那里斩获的胜利果实。
应该不是往左轮换，是往右轮换吧。
于是，求救一般的我对着我现在的同桌开口问道，“南同学你好，我想问下，我们是由第四组走向第三组吧。”
“嗯？”
“嗯！”
我的同桌南是个娇小的少女，目测身高可能一米五出头，有着可爱的娃娃脸，声音也很可爱，是优等生班级里唯一一个染发，而且是挑染的蓝色头发，捆成条麻花辫放在一旁，灵动的眼睛转了转，她慌张地躲到了我桌子的另一头。
“南同学？”
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震惊到只发出了语气词，只能僵硬地笑笑，等着她恢复过来。
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如同机关枪一般，“你是不是想说，就算是换位置也想是从第四组搬到第三组，这样子我们直接平移过去就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着。不用这么幸苦搬这么远。不过没办法啊，但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只能从第四组搬到第一组那边去，还要跨越一个班级，很幸苦，你说是吧。”
“…差不多。”
“而且现在高三了，本来书就多，但卷子比书叠起来还高。搬过去更难。”
“嗯…”
比起惋惜我要成为第一组的，而隔壁第二组有江左在这种不争的事实，我被她的语速给吓到了。
...
突然，南看着我还未填充的空桌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你那细胳膊嫩肉的你应该搬不动。”
“你等我搬完我的，然后我就帮你搬吧。”
“不好吧？”我说道。
“毕竟我们是同桌嘛。”
“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
说着，南不像刚刚那么惶恐，很可爱地捂着嘴巴朝我偷偷地笑着，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完全没在意我从早上到下午除了打招呼之外都没主动开口和她说过话的事。就这样，我再度打量起了咋一看，比我矮，比我瘦小胸比我平的少女，怀疑人生中…
然后，她掳起袖子，轻松地整个搬起了她的桌子，桌子里面塞满了书，桌子上也累叠着高高的书堆摇摇晃晃倒也不倒，往第一组那边走。
就算教室不大但能这么稳健的我也…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金克斯吧！金克斯能扛着很重的枪畅游召唤师峡谷。
这么想着我对这少女起了**敬畏之心。
说实话我身为女生也不知道怎么主动和女生相处，她今天一天都没看我我还以为她很讨厌我。
没想到这么热心肠。
“不用了，谢谢你。这种小事自己来还是可以的…”
“你等下阿！我也…可以帮你拿点的。”
这么说着我追上了南，把她桌子顶上高高的书堆拦在怀里，跟了过去。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分担着一起风风火火搬着东西搬迁到第一组的路上，教室这种地方就是因为占地面积小才容易导致狭路相逢，尤其是讲台与黑板之间简直就是一条甬道。
看样子江左已经搬完他的座位了，毕竟从第一组到第二组的搬迁难度要比我们低很多，然后他看着南...
沉重的眼神。
“别挡道。”
“我们在搬东西，不好意思，让一下。”
南倒是不客气，直接说道，带了点火药味。
我…则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一般来说，人对人的感情表达大体这就表达为，喜欢，讨厌以及无感。讨厌一个人，代表着和那个人背后的小团体宣战，代表着向外面传达我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所以对于一般人来说，感情表达主要是喜欢，和无感，无感是中庸的选择。现实中的人对着讨厌的人一般都是无感，更有甚者为了金钱利益等会对讨厌的人表达着喜欢的情绪。
所以南这种表现无疑是不讨喜，不中庸的，
就算是我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在人前去表达对江左的厌恶。
转学第一天就能遇见一个阵营的人真幸运，我晚上回去抽卡估计能ssr。
难得地很有默契我和江左对视着，我的眼神传达了，“人家为什么这么讨厌你。”
相信江左也读懂了，他无奈地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然后，他蔑视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你是弱智吗？在问什么白痴问题。”
他也不在意南的态度，拿了块黑板擦，开口和她随意解释道，“不好意思，拿个东西而已。”
除去中间这段小插曲我和南都搬着桌子到了目的地。
期间南还莫名其妙地硬要帮我搬桌子，“诶诶诶！不成你不成！那个还是我来搬吧。”
“你这么细皮嫩肉的，不许搬！我来帮你。”
“你还帮了我。”
...
我只是笑笑回应了她的好意，“没事。我又不是没手没脚的，这么轻的东西我还是能自己搬的哦。你放心吧。”
最后折腾了半天，准确来说是抢搬桌子的权利，我们两个终于坐在了新的位置上，各自收拾着书包准备放学。
突然间，酝酿了很久的南拦住了我，迟疑地开口道，“龙淼同学？你要走了吗？”
“嗯？是啊。”
“你不是刚刚说我们是同桌吗？不用加同学在后面也可以哦。我也叫你南吧。”
我朝她笑笑，但她却脸一皱，抽了抽鼻子，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我对不起你。真的！”
“...没关系。”
“有关系！”
她一惊一乍的就算是我也要追不上她的步伐了，但莫名地我习惯了她，只得耐心地听下去。
我找了她空着的前桌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等着她的后话。
“我就...我明明自己也很讨厌那种行为可是我却对你这么做了了，一想到这里我就很难受，我就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所以我就想帮你搬一下桌子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补偿你。”
“但是你还不让我帮你。”
“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吧。明明已经放学了，明明已经给你制造了麻烦。”
...
“没，你慢慢说。我可以等你。”
“反正我回家也没啥事要干。”
我安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惶恐不安的双眼，寻思着这孩子语文表达能力堪忧啊，大概就是做了一件自己也不乐意的事吧，听了半天我也只知道她莫名奇妙就对不起我了。
“可是可是...”
“嗯...你要不和我说说，事情的主干部分？就是除了对不起我以外的事。”
“那没有了。”
“...对不起我的本质原因？”
这么表达她应该知道吧。
估计我的冷静法终于凑效了，她默数了一二三，一股脑把柜筒里的书一本又一本地搬出来，然后终于掏出了，两盒纯牛奶...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区区牛奶...而已。
有盒牛奶的棱角凹进去了些，好像被摔的。
她指了指那个凹处，“就是这个。不好意思把它放凹了。然后，它后来好像摔漏了...”
然后把那两盒牛奶推到了我面前。
空气中弥漫着纯牛奶的奶腥味。
“？”
就算我是写小说的会瞎编胡改的，看过了福尔摩斯柯南等若干侦探小说的文科生，也脑补不出她的意思。
“嗯！”
我还是重重地朝她点头，肯定了她的行为。
“这两盒牛奶是隔壁班的张谋送过来的。”
“送给你的。”
“中午的时候，他硬要我帮他送给你。我又不知道怎么拒绝他，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么拒绝他...我知道不应该随便答应别人这种事来烦。但...所以本来想着把他们好好放着等你回来再给你，然后再陪你一起去还给他，或者你说一声，我帮你还给他去拒绝他也可以。”
“但现在牛奶不小心被我弄破了...”
“现在还不回去了怎么办。我对不起你！”
说着她沮丧地看着其中一盒已经破了的牛奶。
“破了在买了盒还给他不就行。”
...
空气突然安静。
“你好机智..我想了一天怎么办了。原来可以这样...”
我的同盟战友意外地，咋咋呼呼，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张谋是谁来着？
搞了半天这种区区小事。
送东西的意义我和南都很清楚，接受的意义也清楚，难怪南会想这么多，她怕她间接替我表达了不该表达的事。
但南那种会直接表达对人的厌恶的感情的人，难道不会直接摆脸色拒绝吗？
这么想着，我问南，“张谋他到底是谁？”
应该是说，你为什么愿意帮他？
或者，他是你的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