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号,农历九月初三
当白临轩意识到这一点时,引入眼前的,是书房略显狭窄的空间结构,和成堆拜访的试卷和文件。
随着脑门如针刺一般的疼痛感传来,又一次因为兼职工作,不得不熬夜的事实,就浮现在心底。
楚地的秋老虎,燥的厉害,也不讲究什么夏末秋凉,清泉石冷之类的节气变化。早上尚有些余凉,桌面上的舒爽冰凉,让脑中仍有些许昏沉的白小哥,很是受用。
“哦...对了,今天放假了...再躺一会吧......”白临轩瞪着毫无生气的死鱼眼,藏在文件堆之后,目光没有任何焦距:“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这破工作,迟早会把老子弄猝死啊~~”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美好的一天,是以迎接繁重而令人奔溃的工作,来的更让人沮丧的了。
然后,就像老话说的。
当老天爷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更加的贴心的,帮你所有的窗都关上!还特么是缝堵死的那种!
就好像一个996的中年男社畜,对着苍天仰天长啸‘你特么还能更狠一点吗?!’后,老天爷会把这句反问自嘲,当做陈诉祈愿一样。
这些道理就是告诉我们:当你倒霉的时候,请不要轻易沮丧,因为总有更倒霉的事!
“耶!临轩哥!我来了!不对,是我张汉三又回来了!”
伫立在阴诡边缘和人性端末,并见过无数阴诡末端的白临轩,姑且是不信老天的善意的。
所以当他瞧着拖着行李箱,一脸傻乐呵的,打开了自给书房的张倩时,浑浊的死鱼眼,是没有半分波澜的。
“我靠,好严重的黑眼圈!临轩哥你不怕猝死吗?”张倩瞧着白临轩,没有声息,突然抬起头的恐怖架势,让张同学吓了一跳。而白临轩脸上,整一过劳死面相的黑眼圈,又让她吓了一跳。
“你什么都好,就是多长了一张嘴!”白临轩靠着椅子上,揉了揉酸胀疼痛的眉心,斜了少女一眼:“换洗的衣服、毛巾都拿过来了。”
“嗯,都在着箱子里。”活泼过头,自然有活泼过头的好处。被三言两语转移了视线的的张倩同学,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顺着话题,小小的抱怨道:“就是行李箱有点重。”
“呵呵--,正好消一下手臂上的肿。”白临轩打了个哈欠,头也懒得抬的,不甚在意道:“去和多米说一声,让它带你去房间。”
“呜呜--”张倩小仓鼠一样鼓起脸颊,一副‘你不哄我,我就生气了’的可爱表情。
不过......在铝合金般的钢铁直男的眼中......
“嗯?一直拖着箱子不累吗?刚才不是你在喊累吗?”白临轩歪着脑袋,眉眼秀气清淡,又带着深邃无波的空洞:“我说错了?”
“啊啊啊啊--!!去死吧!死直男!”
“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又震下了几缕墙灰的关门举动,少女不知何为的羞恼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
白临轩空洞的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门框边,轻舞在暖色晨光中的浮尘,依有些浑浊的脑子,却是想着:(灰好大--)
“自己是不是,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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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墨江机场
随着飞机引擎的开启熄灭,一架架钢造铁打的钢铁雄鹰,升起落下,好不热闹。天空上,穿破音障的云气,亦是因国庆假期的到来,交织错漏,行云以画。
华夏是个人口大国,行游踏芳,观山览景,是书写在国人血脉里的浪漫。或全家出行,游乐团圆两不误;或邀三两个好友,对酒纵歌疏阔心气。
虽比不上北上广深的政治倾斜,但是作为九省通衢之处的首府,墨江在全国的一线城市里,却也是称得上一些牌面的。
所以每逢节假,出墨江旅游的人很多,来墨江旅游的人也很多。旅游嘛,说白了,不就是从自己呆腻歪的地方,去别人呆腻歪的地方。
“悠悠旅行团的各位集结了,请看好我手中的红旗......”
候机室大厅之外,一个长相清秀,施着薄妆的导游小姐姐,元气满满的挥着手里的红旗,并对着随身的连麦说道:“此次由墨江机场、墨江长途旅行公司、悠悠旅行团联合推出的【访古探景,追寻十大过往的古地传统】的主题旅游已经开始了!
请旅行团的各位注意带好手上的红色手巾,此次旅游不会涉及第二次门票消费,但是因为地方偏远,很多景点需要爬山涉水,带好手巾,是对自身安全的负责。
好了!开场白就到这里,现在,就让我们搭上班车,前往旅行的第一站:童湾!”
.....
另一边,两个穿着文化衫短衬,带着太阳镜的壮硕身影,跟在旅行社团的队伍里。除却阳刚正气的身材,吸引了一些女孩的窥探目光后,并无多余的存在感。
“小叶,好不容易回一趟墨江,你不回去看看?”一位眼角微生着细纹,年纪较大的汉子,对着身边的年轻人说道:“你都半年没回去了。”
“回去?我回去找罪受吗?”年轻的身影,约莫二十多岁,可声音浑厚大气,似无锋古朴的重剑。裸露在外边的眉眼五官,亦是带着一抹刀刻斧凿,历经过无数霜雪的成熟。
“现在家里边的爹妈,为了抱孙子已经快疯魔了。那两个打出真火的娘们,又想把我逼疯......”年轻人咋了下舌,很是晦气的骂咧道:“单身不行,谈恋爱不行,在手机上找小姐姐撩骚也不行!我靠!老子都快25了,元阳还在你敢信!”
“噗呲--”年长一点的中年汉子,很是不厚道的笑了出来,有些哭笑不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马家的闺女,和于家的小姐,都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姑娘,别人遇见一个都是祖宗八代的保佑。你还别不知足。”
“呵呵--,老子要是但凡能甩掉这两娘们,至于现在过家门不敢回吗?”模样成熟的年轻人,面容哀伤而奔溃道:“拒绝她们吧,她们说没理由,不同意;找其中一个谈心讲道理吧,她们又来一句要公平竞争;
行!我想着她们不主动走,老子逼着她们走!
兜里揣上老婆本,想自甘堕落的找一个妓术工作的小姐姐吧,刚一进门,那背后的老板就出来冲我跪下,说庙小容不下大佛,受不起于家小姐的折腾,饶他一命。出来的时候,那老板倒给我一万,说是给我的精神补偿.......我补TNND腿儿啊!老子去找妓术小姐姐诶,被人给钱!这很侮辱人格好不好?!”
年轻人后边的话语,是恍若含着悲愤的血泪,嘶声低吼出来的,令人流泪而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