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伶仃谣里叹伶仃

作者:轻舟21 更新时间:2020/12/9 15:34:15 字数:2271

十月3号,农历九月初五,小雨

雨,是从清早开始下的,窸窸窣窣,有一阵没一阵的落。也不大,恰好砸的大湾生烟;也不急,恰能无伞慢行。

过了秋分,下了雨,想来到了几天后的寒露,楚地盘踞了好几个月的暑气,应是要慢慢化去了。

熙熙攘攘的清河镇,少了导游小姐姐们的吆喝,细雨落乌檐的轻微脆响之间,携了几珠淡黄的桂影,又扰了几声羞恼的犬吠。

当白临轩回家时,已然快到中午。无家可归的张倩,和有家不想归的程语小朋友,很是大气豪迈的,拍着各自不是太饱满的胸膛,揽下了午饭的制作。

白临轩看了看手中,刚刚打开的泡面,沉默了片刻之后,又唉声叹气的把泡面塞到了多米的狗嘴里。

倒不是矫情,只是觉得缺了泡面味的假期,就感觉缺了灵魂的内味一样。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封建社会陋习,果然不适合自己这位,新时代五好四美的杰出青年。

至于你问白临轩为什么老神在在的坐的这么好?废话!你不把封建社会陋习体会一遍,你怎么批判?

新时代了!凡事要讲个科学辩证好不好?!证据!要有证据!

所以,自诩五好四美的新时代杰出青年,就极不要脸的,怀揣着‘自我牺牲’的奉献精神,老神在在的开始当一条岁月静好的咸鱼。

“呜呜--”多米满含鄙视的翻了个白眼,甩了甩尾巴,就乐呵的跑到一边,啃起嘴里的松脆面饼来。

中饭吃的自然是平平淡淡,平平淡淡到,白临轩多少有些不习惯。

桌子上,没有抱着饭粒偷跑的饱肚君,少了份笑骂;大堂里,没有墨卷飞舞的催促,少了份恼趣;

院子的石阶青苔,踩水长歌的花影不再,少了些意趣;角落水缸里的小巧睡莲,亦无欢快鸣叫的透明蛙影,少了点童趣。

所以当白临轩伴着小马扎。坐在檐下,无所事事的吹风看雨的时候,就觉得很是无趣。

偷得浮生半日闲,说来闲适舒然,好不快哉。但是当了两年多社畜,这一清闲个两天,就身子骨发痒,感觉浑身不得劲起来。

“马蛋!老子这口嫌体正直的毛病,是没得改了。”白小哥长叹了一口气,纤细俊秀的细眉平展,一如细雨下的竹涛。

伸出手,雨水在屋檐的微翘中打了个回旋后,又俏皮的从乌色瓦楞的罅隙中溜走,落下。

落在手心,带着桂花的微凉,像是落下了残夏。

白临轩望着院内的景,眯着看不清深意的眼眸,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早些时,从同学那听来的一曲小调。

遥见云天烟色,风澜翠竹,不知山水,亦懂山水。屈指成韵,词曲没落心间,便下意识哼唱了起来:

“杳杳飞花,散落天涯,让那些白骨,别忘了回家。清明灞上,牧笛悠扬,催行人断肠,又泪如雨下。

浅浅池塘,锦鲤成双,风缠绵着刮,听一夜落花。生死茫茫,雪衣如华,伶仃的白发,梳弄着牵挂。

谁在哭啊哭伤了城墙,谁在笑啊触目的荒凉;谁的眼啊嘲笑这浮华,谁安静地不用再说话......”

词曲和风成音,和雨成韵,没有故作高深,也没有刻意的堆砌辞藻学问。此间风雨如昔,缱绻如昔。

一首歌半生不熟的哼完,庭院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没有人跳出来捧自己的臭脚;也没有人老心不老的大爷们,蹦出来和自己看似玩笑,但意味一点也不玩笑的话题。

残夏的细雨中,小小的乡间院落,一切都是那般的安然祥和。雨水的微凉,泥土的清香,瓦楞上的悦耳清脆,水缸中的悠悠滴答......安然美好的...像是假的一样。

“我虽然在休假,但请不要把我当瞎子好不好?”白临轩手肘顶着膝盖,巴掌撑着下巴,表情古怪而玩味的说道:“稻山的这出戏唱的如此之大,你们偏要我做一个睁眼瞎,这不合适吧?”

略带玩笑的话语,自单薄的唇角倾泻,明明没有带着任何多余的意思。但在灵觉感知中,眼前整片天地,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好似陡然停滞了片刻。

一切生命迎来了静止,一切的非生命同样迎来不可阻挡的暂停。似有雨滴悬空不落,似有衣角翘起如铁,似有黄狗大口哈欠不动,似有大千世界的万事万物。

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恍若那一瞬间不过是精神恍惚之后的一番臆想。

但是片刻之后的天地,终究是发生了变化。

在白临轩视角中,宁静祥和的庭院,突然‘活’了过来。一样的景色,却因一些‘小东西’的来临,有了不一样的触感。

水缸里的睡莲上,多了嘴馋贪蜜的花灵;乌黑的瓦楞之间,怯生生探出水木小怪的脑袋;窗后的房间内书卷翻动,玄墨飘香,想来应是墨痕如画;门外开始站着一些不熟识的妖灵,手捧名帖,躬着带有旧伤的腰肢,神色恭敬.......

“呼~~,这场面看着舒服多了--”

白临轩挑了挑细眉,似被残暑的烟雨倦了心气,少年靠着微凉的门轩。他望着院中的一处空地,浅薄的嘴角,抿着一抹不紧不慢,又带着些微调侃的笑意:“话事的人了,就出来呗。难不成,还要我礼贤下士的三请三接不成?”

“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完全不讲究先辈的风骨仪态。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喔~~”在外边,且说得上名声显赫,亦或是凶名赫赫的【丧铃】吴跛子,拄着被磨的油亮短拐,摇头晃脑,一副老人家嘴碎着‘一代不如一代’的神情。

“少来,你丫的说不定比我都能活,少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白临轩翻了个白眼,又有些好奇的问道:“我还以为来的是青黛那个老狐狸呢。

稻山这次的乐子这么大,他竟然没来找我?不会吧~~在我眼里,那个老政客,可不会在意什么避讳不避讳的脸皮。”

“就是因为乐子太大了,他来不了,也不能来。”吴跛子来到屋檐下,找了一张带着靠背的矮椅坐下,满足的叹了口气后,苍老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道:“上京来了人,而这次拿【稻山】做伐子的这伙人,世俗的背景还有些来头,起码在官面上,绝了【稻山】想大事化小的念头。”

“我感觉,怕不仅仅是东北胡家,和几家世俗世家,想挤人下去摘桃子。反倒是有些,立大义,清君侧,改朝换代的味道。”白临轩想着昨夜,那俊美妖异,神通底细俱是难以预料的青玉,眉头就不由的皱起。

吴跛子瞧着白临轩皱眉的模样,有些试探的问道:“要不,敲一顿竹杠?”

白临轩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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