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省公安厅厅长黄华之女,黄琳琅...”
“青岛市市级人民法院法官顾连祥的侄子,顾磅...”
“墨江市检查院副局长井轻云的孙子,井茗...”
“荆楚市市长董封之女,董似晴,董雨铃...”
......
白临轩小时启蒙之家学,多是听闻山狐野怪,异闻怪史、各家修行功数...等诸多不便语于人前的学识。
不过所幸白家子弟,神魂较他人更为浑厚,多是成熟早慧。家中也多有古籍古典,孩童时光却也不显枯燥。
白临轩仍是记得,第一次接触稼轩先生(辛弃疾),是观其所著的《破阵子》。只是一眼,便被那“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慨叹豪情,激的胸荡浩气。
可是他真正记得的,却是文笔不显,仅为收尾一句的‘沙场秋点兵’。要不怎么说,男人从小到大都是男孩呢。
而今天,白临轩醉酒疏狂,‘沙场秋点兵’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稼轩先生的这首诗。
一张A4纸张,篇幅有限,可以书写的内容,就算紧巴巴的挤凑,也就那么一点。可是点出来的名字,来头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厚重逼人,几乎让白临轩这般的‘小小刁民’吓醒了酒。
“嗝~~呼~~,还真是吓人呀~~吓的老子都打嗝了~~”白临轩将手中纸张,递给了微皱着眉头的青琅轩。
然后,便自顾自的伏在顶层阁楼的栏杆上,一如清江映月的清秀容貌,酡红的似染了一江落枫。少年酒气熏人的乐呵笑道:“此地不过是山野狸狐,下里巴人作的简陋聚会。
诸位贵子,或家世显赫,或父兄仕宦权倾一地,一世的荣华富贵已然是享之不尽,何必来此不着前后的险地?”
“白临轩同志这番醉酒恣意,随性疏狂的书生率性,却是令我等这世俗纨绔心生向往。”
周成岭,也就是刚刚将框姓女子拉到身后,带着一副玳瑁眼镜的年轻人,很是淡然的笑道:“早就听闻清河白家,世世代代俱为家国栋梁。我父亲听闻之后,也多是言说,让我深刻学习一番,好好体味白家为家为国的精神。”
“学什么?我家?”白临轩瞪大眼睛,神情很是古怪:“你是想学我家套麻袋,敲竹杠,下黑手吗?
就算自古以来,当官的喜欢黑白通吃,官商相护,但你好歹遮掩一下啊。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想不开啊?”
“噗呲--”
落下本事寂静的筵席之中,不是从何处传来一道忍俊不禁的促狭。然后,或是掺着无奈,或者带着裹着笑骂,或是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窸窣声,便在【青禾堂】中渲染铺开。
眼笑眉舒的,许是想起了白家君侯,向来混不吝的莽汉作风;苦笑摇头的,说不得是在和老友言说,自家被敲了闷棍的糗事;苦大仇深的,说不定就是被白家先辈,敲过大半个身价的竹杠。
就好像一个讲相声的大家,空口倒了一个段子,抖了一个包袱,博得台下观众一笑。
‘观众’们确实是笑了,可是出头讲段子的,却成了一各不择不扣的笑话。
“够了!周成岭,你在退让下去,我们就真成笑话了!”一个体格壮硕,举手投足,俱是一番军人做派的硬派男子,皱着卧蚕眉,来到周成岭的身边。
男子抬头,负手而立,端是气派的凝视着白临轩:“【提督司】是什么名头,到了一定级数的官员,都有所耳闻。
阳间不管阴诡,阴诡不涉阳间,这种基本的规矩,也不必你多说。
今天,我们就是想问一问,框家五口的灭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生命只有一次,他们不能就这样白死!”
“所以呢?那五条命,就应该作为筹码,换取你们所求?”白临轩歪了歪嘴,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通红脸颊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黑白分明,直刺人心:“哄二傻子呢?
你叫井茗是吧,我特么就在这里放一句:关、你、J、8、什、么、事?哪来的,给老子滚哪去!”
“粗鄙?!”井茗皱着眉,很是鄙夷的呵斥道:“之所以是我们这些小辈过来。
不过是家里的长辈,看在你白家是世世代代,还算是安分守己的面子上,给你白家一个面子!不要太过放肆!”
“我放肆?嗝--”白临轩仰起头,怼着壶嘴,又是一口酒:“老子在你们这些**崽子佩珠玉,着锦衣,食珍馐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干着随时丢命的活计。
我特么放不放肆,你个小崽子管的着吗?”
少年白临轩,哦不,统领童湾提督司,将百里之中的阴阳两界都按的规规矩矩的白家辅灵使,咧起单薄的嘴角,绣眉挑起如刀的讥讽道:“说句不大客气的。
我要是真的发了酒疯,搭上了一点自身气运,老子能现在就能断了你们几家的官运族运!
不出一年半载,尔等长辈不是无职一身轻,落得一身白衣;就是锒铛入狱,家族一蹶不振。”
说到这里,白临轩略微停顿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一下,这群不速之客微微变动的神色之后。似乎醺醺朦胧,仿佛又无一丝醉意的眼睛,深含意味:“各位来里侧世界参观的‘游客’,不要,太想当然了!”
“......”
少年过于狠辣的话语,让场间又一次迎来了安静。无论是筵席上,低声谈话的妖魔鬼怪,还是携势而来的贵子恶客。
老话说‘酒后吐真言’,虽不见得准确,可是杯盏的‘忘忧’下肚,心中总会变得飘然疏阔些许。
“噗呲--”
寂静,没有持续多久。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成尴尬,来自一个仅次于顶层位置的筵席,传来了一阵清越好听的轻笑声。
发出轻笑的,是带着白色帷帽,却半点不失清减气质的胡家三小姐。
只见胡三小姐修长如玉的纤手,放下了酒酿杯盏,一副大家教养的说道:“断人族运,可是需那自家气运做添补的。
白家镇守阴阳,其气运岂是一俗世官位可以比拟的?君侯还是莫要吓唬小孩子了。”
“呲--就你话多。”白临轩咋了下舌,横了胡三小姐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在一边静立的青琅轩。脸色满是醉态酡红,眼睛却是清明:“帮你们争取了这么长的时间。
查清楚没?做好了准备没?不够的话,我再试试。”
青琅轩后退一步,拱手大礼的弯腰谢过:“已经过了,如此大恩......”
“既然是大恩,那就别谢了......”白临轩摆了摆手,在众目睽睽中,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闭目摆手:“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