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钢铁之鸟和大地的一次计算缜密的触碰,散着些微香薰的昏沉,随着逐渐亮起灯光醒来。
鼓噪的熙攘,被拉开的窗帘晒透过,宣泄在异国的土地上。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机场机场,外面温度11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请你再解开安全,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飞机......】
【Dames en heren: het vliegtuig is geland op Amsterdam Schiphol Airport. De temperatuur buiten is 11° Celsius. Het vliegtuig taxeert. Voor uw veiligheid en de veiligheid van anderen moet u niet eerst opstaan of het bagagerek openen. Nadat het vliegtuig volledig tot stilstand is gekomen, maak je de veiligheidsgordel los, pak je spullen in en maak je klaar om uit het vliegtuig te stappen......】
白临轩拉开眼罩,看着窗外不断向后滑动的沥青跑道,以及更远处的蓝色远空,稍有些刚睡醒的愣神。
11小时的空中之旅在睡梦中迎来了结束。
“哎呦,真的是吓死个人啦--”坐在白临轩身边的上海大叔,拍着胸口,小声嘟囔道:“这是什么破航班,竟然半路上碰到了对流层,还好没出什么事。”
许是察觉到了白临轩投射过来的视线,上海大叔又是解释,又是叮嘱的说了起来:“小伙子,不是侬说你。在飞机上,是不可以睡的这么死的啦。这不比坐车坐船。
一看就知道,你这是第一次坐飞机的样子。一个人出门在外,又是在国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丫.......”
关心里带着上海人特有的高人一等,虚荣里又夹杂着不作伪的善意,也算是百闻不如一见。
白临轩嘴角弯了弯,从善如流的点着头。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等待着飞机停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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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血脉中固有的抱团,从众能力,跟着同航班更有经验的同胞一起行动,是很自然的选择。
小事上虽显得急切(例如提前拿包裹;等机门开启等习惯),不若自诩绅士的西方乘客那般稳态。但面对同行同胞的晚辈,他们自是不会吝啬言传身教。
而且请相信我,如果你不想本就难受的分泌系统,再因为那不知所谓的‘礼仪’,多受两个小时的折磨。下次再有人,搁你边上逼逼叨叨,撕就行了。
白临轩拎着自己的粉红的小行李箱,瞧着涂着摩斯,一副海派留学精英的小姐姐,因为嘀咕一句“丢人丢到国外来了”,被几个旅行团大妈联手叼的很惨的样子。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左手,颇为可惜的散去了指尖能让人便秘两头的法咒。
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国,并没有感到太过复杂。跟着人流前进,便很快来到了候机大厅。
与国内并无差别,不过入眼所见的高鼻梁,深眼窝;入耳所闻的荷兰语,英语广播,终是让白临轩有一点已然出国的实感。
“白!白!这边这边!!”
接机的人群中,一个打扮时尚清凉,发梢染成了棕色的年轻小姐姐,举着油性笔写着【Bai, welkom in Amsterdam.(白,欢迎来到阿姆斯特丹)】的白色纸板,冲着白临轩大声叫到。
几声或羡慕,或感慨,或嫉妒的哄闹过后。
白临轩和同行的同胞告别,施施然的拖着行李箱走去。
走近,拥抱,女子身躯的柔然铺满了感知,幽幽不知所起的香味,更是盘旋在指尖心头。
白临轩抱着她,嘴角的笑意,仿佛都是满溢的无处安放的温柔:“听说这里有一道樱桃饺子的美食,什么时候请我尝尝?”
小姐姐:“樱桃饺是乌克兰的,我待会请你吃鲱鱼吧?”
白临轩:“别,你还是帮我炸一盘臭豆腐吧。”
拥抱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一对小情侣耳鬓厮磨的,说一番久别重逢的思念。更是足够在隐秘处生生死死的人,对完暗号。
【提督司,白潜渊。】
【国 安。】
白临轩:【不知怎么称呼?】
两个人从拥抱中分离,发梢染着棕色的小姐姐,很是熟稔的挽起白临轩的胳膊,亲密无间。
小姐姐:【叫我蒜羊血就行】
白临轩崩的嘴角有些僵硬,面对如此有生活气息和乡土色彩的代号,忍着不笑场,需要亿点点的毅力。
【陕西人?】
【地道的陕北人,去过?】
【朋友去过。挺想去看一看陕历博,跟着当地人吃一顿泡馍,然后再去城墙边上刨土,看能不能搞一点文物瓦片。】
【还有海碗的裤带面,臊子面,锅盔,葫芦鸡,以及最最好吃的辣子蒜羊血......】
两个异乡的人,说着家乡的美食。声音,也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从入秘的传声,变为了阳光下的轻笑。
......
上了车,【蒜羊血】小姐姐一边绑安全带,一边向坐在副驾驶的白临轩说道:“车里装了军用的信号屏蔽器,可以放心说话。任务开始之前,你最好娶一个代号。”
“代号?要不......”白临轩若有所思的瞅了一眼小姐姐:“【热干面】怎么样?”
“我还以为提督司的,代号会更加仙侠气一点呢。”小姐姐瞧了白临轩一眼,竖着大拇指道:“不过,我更喜欢接地气一点的。”
白临轩拱了拱手:“墨江美食白嫖客!”
小姐姐同样拱手:“陕北面食小霸王!”
““幸会!幸会!””
““哈哈哈哈哈哈---””
一顿玩笑过后,车辆正式启动,不起眼的汇入从机场离开的车流,悄然离去。
意大利男高音的咏叹,自车载音响的颤抖中传来,仿佛站在辽阔的草原,仰望星汉,迎面吹来温柔的晚风。
窗外的天空,辽阔的令人豪迈,有带着点缀白云的温柔。更远处,木质的风车耸立在田野之间,随着天地间的风声缓慢行移,仿佛巨人的脚步,眼前所见几如画卷舒展。
【蒜羊血】小姐姐看着白临轩的神情,温和的笑了笑:“很美吧?”
“是啊,很美--”白临轩悠悠叹道:“美的让人,都不忍心破坏这一份宁静了。你说是吗,来自魔宗的道友。”
白临轩看着脸色骤变的司机,眼眸深邃:“【蒜羊血】小姐只剩下你身上的这层皮了吧。
‘它’上边的怨恨在和我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