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魔道总门刑罚堂,传人皆以判官自称。
与各门各派功法底蕴不可轻易示人不同,鬼门判官来历叵测,但其传承本身人尽皆知。
鬼门传承源自远古儒门剑律一派,其后整合佛门金刚,墨家兼爱,道家律戒,魔门刑杀......等众家之长,掌刑执法,决断生死,对所有因果牵连深厚之人都有天然的克制之力。
鬼门判官拜师入门时,都会按师长要求,按宗门秘法,以自身影子为鞘蕴养打磨一柄长剑。并身魂为砥石磨剑,日夜刑受凌迟之苦,自至长剑锋芒尽散,浮华尽消,成一柄无锋尺剑。
由于功法修行诡谲,非特殊命格无法修持,早年间被佛道两家斥为外道。
注:通过其功法,及历代鬼门判官的事迹判断,可以考虑将鬼门传承吸纳进提督司的刑罚体系。
--九野《国内特殊修行势力调研·可接触势力·鬼门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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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事情或大或小,起始终结终是需要一个或安慰自己,或告知他人的理由。
是的,理由。
拨除一个在海外野蛮生长了数十年,与当地权贵,世家,官府都有紧密联系的魔道宗门,从来都不是,也不可能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白临轩来到阿姆斯特丹之前,虽然被许下了便宜行事,可认‘情理’不认‘法理’的权力。但更多的,也只是让他来收集一些海外魔门的犯事证据,以及他们在西方世界的大致谋划。
甚至不需要太过细致,只言片语,甚至是捕风捉影的信息,就足够国 安的同志和擅长天机术的大佬们,推断出大致的结果。
至于证据?
对不起,超凡世界讲的是道争,讲的是拳头。这种涉及到家国安身立命的存续根基,压根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事情发展至此,不过是一个生性惫懒的少年,因为一个又一个不是很大的理由,一个又一个不是很大的念想,一步步走过来的。
也许是这场风雨等的不容易,又或许是好些天没睡个好觉,自己需要赶一点时间。
呵,谁知道呢。少年人吗,总有些气盛,会想着仗剑高歌的平心意,会想着恣意妄为的惊艳时光。
也许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会害臊的捂脸,逼的脚指头在地上扣出个三室一厅以示敬意。但......如果今天怂了,自己肯定是会后悔的。
少年人有少年人的心气,被生活打磨许久的中年人,有时候也会表现出那不符合年纪的热血。
比如看着某个孩子逃杀一旬,为战友收敛遗物残魂;
比如,看着某个自己看不顺眼的年轻人,很血性很气性的,比自己还要血性气性几十倍的单人仗剑,去为战友讨一个公道。
白临轩为了心里的一个理由,选择年少轻狂;而他的选择,又成了一群人的理由。
......
东瀛,北海道,小樽市
小樽市多坡路,不经意间的起落波折,总能沿河两岸的星火灯光中,寻见柳暗花明的北国山色。
依河而建的城市,百年前船只三板摩肩接踵,两岸砖石结构的仓库货物进出,一派繁荣。如今河水依旧在,不过两岸砖瓦尽换成了茶馆、餐厅,商铺。
也只有到了傍晚时分,在白炽灯和零星煤油灯的掩映下,石板街道才透着怀旧的气氛。
小樽市西城区的某间旅店内,生渍毛蟹,清蒸鳕场蟹,热气升腾的面豉汤口味拉面......当地的美食参差罗列,装盘亦是极尽东瀛料理的匠心精致,见之一眼便口舌生津。
但是此刻端坐在餐桌两旁的年轻长春观道士,以及位列上位的同宗长辈,都面容沉静的望着坐于首座,正看着国内线报的长春观观主--米慧真。
消息不过数百字,但是可身着黄袍承一派之存续的长春观观主,却上下看了多遍后,才抬起头来。
米慧真道长是一位坤道女观,年过花甲,但是几十年的静功修持,并没有让她的三千烦恼丝添上几缕霜白。不过平和宁静的气质,配上颇有些福气的微胖面相,令人见之,便不由的心生亲近。
“提督司刚刚传来了消息,白家的那个小辈,在法相宗余孽的追杀下,用一旬的时间收敛了国 安同志的残魂。”米道长长呼了一口气,看着下座或着紫袍(可授业讲经),或着红衣(可上表祈福)的道士们,平静的说道:“然后,听提督司的石楠友说,白家小辈约莫是为了顺心意给国 安的同事报仇,一人仗剑去挑法相宗嫡传道场了。”
坐落下方或年轻,或年长的道士们,没有急切的表达自己的态度。仅仅是目光澄静的看着自家观主。不是太上忘情的不似凡尘,也不似绝情灭性的寡淡空漠,而是一种掩映与包容。
一如心湖安和,掩映晴空万里,白云舒然;亦如倒影中,兽走羽飞,万象兼和。
但是一向修心的米慧真高功,瞧着这些晚辈平静谦和,甚至有些故意卖弄心性的眼神,却是无奈的叹气:“老四,麻烦把你的剑囊系紧一点,这剑意凛凛的冲的我头疼。”
噗呲--
下方隐约传来几声嗤笑,其中又以红衣弟子(第三代)那边的声响为大。
一位座位靠前,瞧着三四十来岁,一脸络腮胡的紫衣道长干咳了两声。一边冲着下座的小崽子们投去凝视的目光,一边系起腰间因自己一时心动敞开了一个细小口子的布袋。
“别笑!槐易,子树,芊芊!我都还没发话呢,给我把符箓,篆书,法器的波动给消了!生怕那群魔宗的死剩种不知道我们来了是吧?”
被点到名字的3个红袍年轻道士,挤眉弄眼的撇了撇嘴。
瞧着底下弟子,一个赛一个武德充沛的样子,米观主就不由的揉了揉眉心:“所以说,我不喜欢白家人,无论是现在当国师的白崇山,还是这个被魔宗追杀的小辈,我都不喜欢。
受一地福源洞天,镇一方阴阳生死。且不说要如何端庄气度,最起码养一养心性,收收那一言不合便以刀相向的脾气。
偏偏还让白崇山这个杀胚成了国师,教坏年轻人。”
一桌红衣紫袍眼神飘忽,不敢与米慧真对视。
米观主翻了个不落俗气的白眼,随便指着一个红袍弟子问道:“道家的宗旨是什么?”
一位身着红色道袍的年轻弟子拱手:“下山济世,上山无为。太平时上山清修,远离红尘孽浪;不太平时下山,灭掉导致不太平的家伙,然后继续上山清修。”
“杀气重了点......但也没错。”米观主转头看着另一个女弟子:“现在,魔宗的崽子死灰复燃,杀我同胞,驱我族人,怎么办?”
面相白暂清秀的女弟子沉思了一下,然后说:“灭了。”
米慧真:“......具体一点。”
女弟子答曰:“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