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鸟妖的生活就是这样,哪怕每天被糟心的工作在精神和肉 体上进行璀璨;哪怕每天都有那么一次,希望某个成天给自己派活的上司,脚踩狗 屎,头淋鸟 粪,但是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没得法,还是那两个字:生活。
日常diss完顶头上司不做人的行径后,黎换羽颇为悲悯的看着一边的黑猫:(想来猫爷酒量这么差,也杯不离手,也是这个原因吧。)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在想些失礼的玩意?”
“没有!我就是替猫爷你不值得啊--!!”黎换羽义正言辞的说到:“猫爷你劳苦功高,兢兢业业,事事争先,没想到提督司苛刻如此,连年终奖都不涨!!
猫爷,翻了白家的君候,末将不才,愿为猫爷摇旗呐喊!”
“嚯--,说了一大堆,自己就剩个摇旗呐喊了是吧,看你这么小心思摆的。”猫爷翻了白眼:“甭在这里抱怨,一天到晚惦记那些黄白之物作甚。多上几两香火功德,不比这强?”
“倒也是--”黎换羽收起戏精般的悲怆,很是期待的笑了起来:“今天12月27了,还有4天,今年就算过完喽--。
也不知道今年能涨几两功德,铃塔承接,龙脉残运,悬赏金......啧啧啧,可以好好期待一下咯。”
“呵,瞧你这点出息。”又嚼完一颗花生米,老猫无语的说到:“而且,别高兴地这么早。你是不是忘了,今年得去步鸽家上门?
嗯?怎么了?脸都白了,怂了?”
“啧啧啧,刚才是谁在哪里嘚吧嘚吧,说要翻了白家君候的。咋见个丈母娘就缩了?”
黎换羽扯了扯嘴角,又一次望向了盛满怅然的远空:“其实我在考虑一个问题。”
猫爷:“有屁快放。”
“你看我修为到这了,揍完一个本家的疯婆子,心有灵犀闭个关不大不小的关,步鸽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嗯,步鸽是再理性不过的女子,理解应该是可以理解的。”猫爷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很是认真的回答道:“哦对了,你小子比较喜欢那种配料?
辣子面,孜然?当然,贵州的蘸水,广东的鸭酱,我也略有心得。”
黎换羽咽了咽唾沫:“猫爷想吃烧烤了?”
“不--”黑猫摇了摇头,猫脸浮现出一抹戏谑的说道:“等步鸽拆了你的鸟翅膀之后,废物利用,我好拿来下酒。
这个小女娃好像还是个生物老师吧,拆起翅膀来,应该会挺得心应手的。”
然后,黎换羽,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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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无痕,芦花微漾,一只体态修长俊逸的白鹭临水曲颈展翅。
洁白的翎羽划过岁月的风霜,它望着远方,发自内心的憧憬,亦发自内心的意欲啼鸣。
那是铭刻在血脉记忆里的向往,更是触及灵性深处的无言感动。
崇拜,向外,哪怕与那位神圣的宛若云泥,自己也要不顾一切的朝拜歌颂!
不顾一切的......
“还冒到时候,慌个锤子。过几天有你啼鸣的时候。”
一个布满皱纹的指头,没好气的点在白鹭的头上,封住了白鹭意欲勃发啼鸣的灵性。
将镜头拉开,方才发现,那一方芦苇池塘,以及那只俊逸白鹭,都不过是一幅庞大壁雕的一角。
而壁雕上,如白鹭这般栩栩如生,灵犀宛若生灵的木雕禽鸟,已近百数。
确认灵性封存无误后,裘木匠方才长呼一口气的,结束了今日的工作。
咔咔咔--
站起身,腰部和大腿上了年岁的骨头,就传来抗议般的咔滋脆响,谴责老木匠不知修养。
轻轻锤了锤酸胀闹腾的身子骨,舒缓了些的老木匠方才摇头笑了句‘老了’。
“师傅,我把晚上的粥热了一下,我扶你去灶台那吃点。”见着师傅起身,忙完手里活计的胖阿宝,立马过来搀扶着老木匠。
“滚滚滚,扶什么扶,你师傅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裘木匠老脸一虎,摆了阿宝的小胖胳膊,很是不服气不服老的嚷嚷道:“别说修复一个小小的壁雕,想当年3天不眠不休,一口气雕完一个天罡地煞数(108)的【惊鬼神】,我也是手拿把掐的。”
“没有没有,师傅一点也不老。”胖阿宝不晓得什么是发恼,被自家师傅凶了,也是满脸乐呵呵的宽慰着老头:“师傅的手艺也肯定是老厉害,老厉害的。
但是阿宝觉得自己有些饿,就想着师傅应该也饿了,所以叫你一起去吃点。”
裘木匠:“哟--?感情我还是顺带的?”
阿宝听不出老木匠话语里的揶揄,只是见着师傅在问,便乐呵的揉着脑袋:“不是说好东西要分享的吗。师傅做的饭,在我看来是最好吃最好吃的,所以吃之前要问一下师傅。”
老木匠看着傻乐呵的徒弟,半是欣慰,半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么傻,以后离了师傅怎么办喔~~”
“那就一直陪在师傅身边不就好了--”
“真是个傻小子.....”老木匠简单收拾完桌面上的刀具,揉了揉胖阿宝的胖脑袋,往外走着:“你这么能吃,师傅可养不起哦~~”
小胖着皱着小圆脸,很是纠结:“那...我每餐少吃点,就...就吃三碗饭好了。”
老木匠给了胖小子一巴掌:“臭小子--”
师傅两嬉笑打趣的往外走着,老人衣裤上还沾着木屑,小胖子的手上也掺着散不去的大漆味道。
谈不上富贵豪奢,更和世外高人的形象搭不上干系。聊得话题也是家长里短居多,油盐酱醋占大头。
但是在木雕工坊里,各式木雕的‘注视’下,又显出一番别样的意味来。
木架上,下山的大虎筋骨遒劲,虎首回望震慑鬼邪;树桩上盘腿听泉的书生,摇头晃脑读诗篇;少年踏马观花,春樱秋菊一处开......
而工坊最深处的那方地狱诸相图中,那厉鬼诸神们更是传来一抹又一抹更为深邃高远的注视,或慈悲,或冷漠,或神圣。
仿佛是在铭记着什么,在见证这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