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就是这样,你的那些学徒根本没派上一点用场!”吉斯侯爵用压抑着愤懑的声音朝坐在自己对面的老者抱怨。
吉斯侯爵是在拜访了王都整整一周以后才回到自己的领地的。
就车程而言,这点距离是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的,只是他向暮夏公主逼宫的时候,在一个不明来头的青年宰相手里吃了瘪,然后被他逼得赤条条地离开王宫,还被扣押了所有作为保镖的死灵法师。
失去了这些保镖后,出于对公主可能派人追杀他的恐惧,吉斯侯爵没敢在王都和附近多加停留,裹着毛毯在马车里瑟瑟发抖地跑过了整整三座城镇才停下来重新弄了身衣服。在这个过程中还因为挨冻染上了伤风,休养了整整三天才见好。
穿着黑袍的老者在听了吉斯侯爵的描述后缓缓点了点头,在沉默了近十分钟后才缓缓开口:“您……能再说一遍那个法师是怎么施的法吗?”
吉斯侯爵听到这话心里气的只想骂娘,敢情这老头压根就没记住他说的话就在那里瞎比点头,还大言不惭地跟他说再说一遍。
但他实在不敢跟这个老头发脾气,这个老头不仅仅是他现在作为领主赖以装逼的资本,也是他绝对不敢招惹的一个危险人物。
他重新扫了一眼老者那毫无血色的干瘪脸庞和被黑色完全覆盖的双眼,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绝对不要跟一个死人计较。
阿尔法纳——正是这个一年半前神秘出现在他的领地内并向他自荐的大巫妖,为他调教出了成批的死灵法师组成领地内的战略部队。
即便是学识基本只限于奢侈品、酒和女人的吉斯侯爵也听说过巫妖——传说中的不死族之王。想到这些叛道离经的死灵法师能疯狂把自己也变成死人,吉斯侯爵脑子里就只能冒出一个评价来:是个狠人。
这样的狠人,大概也不会太介意把其他人也变成死人。
考虑到自己的身家安全,吉斯侯爵稍稍摁下了脾气,重新叙述起当时的场景来:“当时那家伙说着话就召唤出一头全身烧着火的狼来,那么高,那么大,还会喷火……”吉斯侯爵双手不停飞舞,试图比划出那头怪物的尺寸来,“他说一句话,那怪物就直接冲了过来。你教出来的那些学徒就跟废物一样,连那怪物的皮毛都伤不到。那怪物冲到他们面前,那帮废物就投降了……妈的!”
吉斯侯爵一想起当时的场面就一肚子火。
“那么,那头狼,有什么特征吗?”阿尔法纳用苍老的声音追问。
“就……很大,全身烧着火,没了。”吉斯侯爵茫然地说道。
这委实不能怪他当时没有看仔细,当时那怪物距离他就几米远,还时不时地张嘴吓他,他能坚持住没尿裤子已经够体面了。
阿尔法纳摇摇头:“就这点程度,可不够知道那法师的来头啊。”
“我不管那个法师是哪里来的!我就问你有没有办法杀了他!”吉斯侯爵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太想杀掉那个搅乱他计划的青年法师了,如果不是那个小白脸,现在他早该挥军攻克王都,看着那个公主带着一脸耻辱跪在他面前舔他的脚面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杀不了的,只有死亡本身是不朽的。”阿尔法纳幽幽地说道。
“那就是有办法?”
“有,但我还是劝你不要轻举妄动。”阿尔法纳认真地说道,“这个法师,出现的时机太诡异了,难保不是王都得到了其他势力的支持。在积蓄足够的力量前,贸然对王都动手绝不是明智之举。”
“那就继续往下一个城镇散布瘟疫,再弄死一批贱民,多弄些尸体不就行了?”吉斯侯爵毫不犹豫地说道,“贱民就和田里的麦子一样,收割一批还会有下一批,你要多少尸体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我们现在缺乏的可不是僵尸啊……”阿尔法纳发出叹息——虽然他早就已经断气了。
“别神神叨叨了,我不管你怎么计划,我给你提供了那么多资源——土地,资金还有死人,你总得拿点成果出来吧!”吉斯侯爵急了,“你说过会帮我坐上这个国家的王座的。现在那个法师挡在了我的路上,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帮我搞定?给个准话!!”
阿尔法纳用那双没有眼白的双眼沉默打量吉斯侯爵,最后摇了摇头:“好吧,我手里确实有张底牌可以用,就让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