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薄薄的光效像幕布一样在她身后降了下来。跟着她冲进来的藤蔓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拦腰斩断了。
绿色的汁液向外溢出,被斩下的藤蔓尖端和洛尔萨德还有少女一起落在了地上。剩下的藤蔓在半空中痛苦地扭曲了起来,在它的身上洛尔萨德仿佛能够看到一双愤恨的眼睛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呼。”
但是洛尔萨德对此完全无感,她甚至松了口气,她若无其事地抱着少女从地上爬了起来。
法术工坊并不是某一间牢房,而是两间牢房加上被它们夹在中间的一段走廊这一个整体。法术工坊拥有无上的防御力,据说这是古代神明的遗物,是完全超越现在法术体系理解的东西,现在整个世界上只有矮人族掌握着工坊的制作技巧,而即便是矮人族,除了用专门的钥匙打开在制作时实现融入其中的锁孔之外,也没有强行突破的能力。
很显然,这些藤蔓也没有。
看着断了头的藤蔓发了疯一样向法术工坊发起进攻,洛尔萨德挑衅般把地上的半截触手踢了起来用手接住:
“来啊来啊!有本事进来打我啊!”
“……”
试了几下无功而返的藤蔓理解了这是自己无法逾越的屏障,在屏障外晃动了一会儿之后,也只得悻悻地撤退消失在了拐弯口。
“略略略!”
对着它们消失的地方吐了吐舌头,洛尔萨德转身把少女从地上抱了起来。
到这时,少女终于舍得开了口:
“谢……谢……”
“咦,原来你会说话啊!”
洛尔萨德惊喜过望,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不用客气,人啊,出门在外就得相互帮助才能良好地活下去啊!”
“……”
少女没有对这句话作出回应,从她眼中,洛尔萨德看到的是无尽的迷茫,似乎是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不在意,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漂亮的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名字?”
“嗯嗯……哦对了!我先自报一下家门吧!”
洛尔萨德清了清嗓子,虽说经常这么做,但是每次从嘴巴里念出自己的名字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尴尬:
“我叫洛尔萨德。”
“洛尔萨德……”
少女轻声重复了一遍,记下了这个名字。
“嗯,职业的话,我是一个雇佣兵兼自由冒险者。”
“雇佣兵?”
“没错,我是接了任务来调查这个地牢的情况的,跟我结伴而来的还有九个人,死了六个,剩下三个行踪不明。”
“地牢……”
“嗯嗯。是一座很久很久以前就被掩埋在地下的地牢,前不久才被发现的……”
“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埋在地下……那样的话……”
“嗯?”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额……”
洛尔萨德有点傻眼,因为少女把自己本打算问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这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吗?”
“嗯……”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牢房里?如何幸存下来的?这个监狱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藤蔓又是什么——”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
“……”
“我……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
“我……醒过来的时候……在一个牢房里……”
“……”
“门……一推就开了。我从里面逃了出来,没什么目的就到处乱走,结果就遇上了藤蔓……”
“然后你就被藤蔓给缠住了?”
“嗯……地上……长出了……花草,一大堆藤蔓……窜了出来。”
“那你的……手和脚呢?”
“手……脚?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
确实,正常人刚刚失去手脚怎么可能那么冷静?况且在手和脚的断口的地方都没有看到有血迹,伤口也不像是刚刚造成没多久的样子,而且在这样乱糟糟的地方断手断脚,在缺乏处理照料的情况下,不论是流血还是细菌感染,都能要了少女的命了。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这样啊。”
问了这么多等于啥都没问,洛尔萨德有些茫然地仰头发了会儿呆。结果等她再低下头准备和少女说话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她居然眼睛一闭已经睡着了……
“算了……”
没办法,她只得摇摇头,抱着少女走进了一间有床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