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好久没来过这里了呢。”青木抬头环视了一遍周围的森林与辽阔的河川，仿佛老爷爷在回忆自己的过去一样缓缓地说着。
“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露营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初三的这个时候吧？”
可惜，这里并没有能跟他搭腔的人。
“别在那边发呆了啦！快点过来帮忙生火！”
我向他狠狠丢出一根细长的树枝。他无奈地答应两声，捡起掉在地上的树枝靠过来。
“我们这里的米饭快要烧好了哦。这得多亏了数宫君呢！”樱井露出那副熟悉的小得意神情。和她一起蹲在黑色方型铁锅前的数宫则挠挠头，有些害羞地说着“没什么啦”。
“呐呐呐，像这么清澈见底的水里真的会有鱼么？一般的鱼只要看到站在河中间的人，就肯定不会咬钩了吧？”青木的女朋友——千音尤此刻正大咧咧地踩在河川边缘的水流内，睁大眼睛在寻找着猎物。
“……”
而对于此等发言岿然不动的，正是站在河流中央，聚精会神地盯着鱼竿铃铛的水濑。
“小尤——不要打扰水濑钓鱼了，来帮忙摆些要烤的东西吧。”
“欸——但是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完全没经验呀——”
虽然撅着嘴这么说着，千音还是拖着淡淡的水迹从河流里登上了岸。
“凡事总有第一次嘛。来，我来教你怎么串蘑菇吧，小心刺到手哦。”
“——喂！青木！至少先把柴堆堆好啊！”
我像是魔法师一样，挥舞着用桦树树枝做的魔法杖愤怒抗议到。
○
我们带来的各种各样的的食材，在悠长而短暂的时光内迅速被消灭了大半。樱井坐在我从家里带来的蓝色野餐垫上，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长叹一声：“哎——早知道不该带那么多过来的，这下要几个星期才能瘦回去啦……”
“那就去爬山如何！”“不要。”
我兴致勃勃地提出的建议被瞬间驳回了。
“为什么呀！”“我不想让裙子弄脏啦。啊，这难道就是你今天穿着热裤的原因？”
“呜呜…明明我还想介绍那个陡度在四十度左右的爬坡来着…”
“问题在于吃得太多了，反而不太好活动呢。”青木抚摸着肚子，也露出有些困扰的笑容，“主要是今天水濑钓得实在是太多了……到头来还得放生一些。”
“什么呀。你对我超凡入圣的钓鱼水平有什么不满嘛？”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功志处理起鱼来这么熟练欸——你们经常出来露营么？”坐在青木身旁的千音好奇地问到。
“是啊，初中的时候会时不时的过来光顾呢。不过不止是水濑和小鸟游，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呢。可惜现在也已经分道扬镳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
“嘿……”千音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什么，“原来功志在初中就有那么多漂亮的女生陪在身边啊。”
“小尤，这个说法好像有点……诶？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相比陷入轻微慌乱的青木，水濑则露出平时的微笑，突然从我背后抱了上来：“我的话呢，只要有小鸟游就够了哦！”
“等一下、水濑……！不要这样让人很害羞的啦……！”现在陷入慌乱程度更深的人反而变成了我。然而水濑只是毫不在意地发出轻笑，完全无视了我微弱的反抗，反而抱得更紧了。在紧紧围上来的熟悉的洗发水香味里，我只能叹出一口灼热的吐息。
“不过，硬要说的话…”水濑总算松开了缠住我脖子的双臂，摊了摊手，“我其实对于这种事情没什么概念啦。现在的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大学毕业，在考完教师证之后再考虑这些呢。”
“咦，水濑你是这样想的么！很崇高的理想啊！”
“我暂时还没考虑那么远的事情呢——”樱井撑住身体，转头看向数宫，“数宫君怎么想呢？”
“我的话……现在还没考虑好。”数宫拢住膝盖回答道，“虽然想成为漫画家之类的，但感觉家里人不太会同意……”
“……我不是问这边啦。不过，数宫君竟然会画漫画么？下一次也让我看看吧！”
“嗯，可以哦。”
“梦想啊——”我看着插在面前的烤鱼，也尝试着思考了一下，“我的梦想是，呃……看到蓝鲸？”
“什么呀，那根本不能算是梦想吧。”千音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只是梦想实现的一种形式啦。我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可能只是为了亲眼目睹未曾见过的风景，才想着，要是能去不是一成不变的地方该有多好呢。换句话说，不只是蓝鲸，只要是任何一个不是这里的某个地方都行！然后在到达以后，再去往下一个不知归处，不知方向的世界，直到走到世界的尽头！”
“不行的啦不行的啦。”千音非常直白地挥挥手，“那说的就是旅行家吧？那是只有有钱还有时间的富人才能干的事情吧。”
“这怎么会呢。我现在就已经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了！”
“你有钱和时间么？”
“从暑假开始我就一直在打工！大概明年暑假就能赚到去斯里兰卡的钱了！”
“你要出国？那得有父母陪着吧。他们同意了么？”
“这件事我和姐姐说过了，她会陪着我的。”
“……唔。语言交流怎么办？”
“我会好好学习英语！而且姐姐的英语也很好！”
“……但是，成为旅行家就意味着，你必须要离开家里很久吧。父母怎么办？生活费怎么办？等你老到无法行动的时候，没有能照顾你的人该怎么办？比起不切实际的梦想，我觉得更考虑一些现实比较好啊。”
“那种事情——！”
“等一下，小鸟游！”青木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连忙出言阻止，“抱歉，小尤她说话的时候有些直来直去……小尤，你也给人家道个歉！”
“为什么啊，我又没说错什么。”千音撇了撇嘴，“对不住啦，小鸟游同学。”
“我以前也想过类似的事情呢～”水濑撑着腮帮子歪了歪头，黑色长发如瀑布般从肩上倾泻而下，“像是骑在海豚上环游世界什么啦，或者成为宇航员登上太空什么啦。不过，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呢。”
“骑在海豚上……！”樱井露出古怪的表情捂住嘴。
“怎么了啦！体谅一下别人的少女心不行嘛！”
话题再次轻易滑回了轻松快乐的氛围。水濑掐住樱井的脸，天真无邪的笑声透过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传入耳中。我坐在围成一堆的人里，突然反应过来。
对了。
我的确是被抛下了。
在大家已经明白现实的重要时，只有我还沉浸在幻想里。当大家已经开始成为大人时，我仍是一个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的孩子。
所以才一直会被说奇怪，所以才一直觉得郁闷啊。
……总觉得，有种被温柔而缓慢地掐住脖子的痛苦呢。一想到他们描绘的生活，像那样普通的生活可能会持续一生，就有种要发疯的冲动。
果然是我的想法过于傲慢了么。
○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当我跨上自行车的座位时，水濑有些遗憾地问到。
“嗯，妈妈让我今天晚上早点回去。抱歉啦。”
不远处布满小石头的河川上，传来了几人打闹的喧嚣声。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水濑说到。
“你不用太过在意下午千音说的话啦。”
“嗯，我知道的。……话说，水濑又觉得怎么样呢？”
“我么？说的也是呀…”水濑轻轻吸了口气，“我不觉得那是一个触不可及的东西哦。总会有些不愿按部就班的人在啦。倒不如说，我就是喜欢小鸟游这一点，才一直和你待在一起哦。”
“也就是说……”
“不行呢。”水濑摇了摇头，“我无法成为那样特别的人啊。我和其他人一样，已经放弃了。所以，虽然我能理解你，却不能认可你啊。”
“水濑……”
凉凉的晚风，轻轻带起土中紫丁香的味道。我握住自行车的把手，内心也像是被什么揪紧般难过。水濑轻轻挥了挥手，笑着说了声“路上小心”后，后退几步，融入到树林的阴影中。
○
“好慢！”
当我推开家门时，迎接我的就是妈妈的一声当头棒喝。
“你以为现在已经几点啦！我不是说了让你早点回来么！”
“我这不还是回来了嘛。不要整天念念叨叨的啦——”我磨磨蹭蹭地将自己的球鞋脱下，心不在焉地回忆着刚刚水濑的话。当我正要踏上玄关的时候，发现了门前少了一双熟悉的皮鞋。
“爸爸还没回来吗？”
“他先去和你姐姐碰头了！原本想带你一起去的，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慢！”
“——诶？”
意外的消息，让我穿拖鞋的动作慢了一拍。
“可，可是姐姐不是去了很远的那个有名大学了嘛！”
“她会在每周日回来一次。这都是为了你的学习好！你也是个高中生了，就不能和你的姐姐学习一下，不要整天往外跑！”
就在我还陷在混乱的思绪中时，妈妈仍然喋喋不休地继续说着：“说到往外跑，你姐姐和我说了，什么要靠自己赚钱去外国旅游！我就奇怪为什么你每天都回家这么晚，而且把钱花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上有什么用！好好为你家里的情况和自己的未来想想啊——喂，萤！你要去哪！我还没说完呢！”
我很喜欢这个小镇。穿过宁静的街道，穿过还亮着灯的拉面店门前，穿过早已习惯的有些潮湿的海风，穿过如白银泄地的月光。我是如此的喜欢这个小镇。
和朋友们玩不好，想做些什么也不行。学校里是姐姐的妹妹，家里也是姐姐的妹妹。还没能习惯高中的每一天，也没能习惯太过快速成长起来的大家。没有能逃去的地方，因为那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因为姐姐也会回来。
我肆意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跑，仿佛只要停下来就会被身后的洪水追上。它淹没了我喜欢的街道，淹没了我喜欢的店面，淹没了我喜欢的小镇。
我该怎么做才好。我要怎样才能将这份心情发泄出来。想要像囚笼里的罪人一样呐喊，想要像笼中鸟一样歌唱。我究竟该怎样才能在这个局促的小镇中生存下去，我从未如此期待着神明大人能向我给出正确的答案。
洪水终究还是淹没了整座小镇的地面。为了不被它淹没，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里，在我的认知里小镇的最高点。
扒开被灌木丛挡住的小洞，踩扁因为几个月没人经过而长出的杂草。钻入空无一人的校园，从关不上的侧门溜进正中的校舍里。留意着走廊上那三心二意的巡逻员的脚步声，我一层一层地爬到了校舍的顶楼。
那是最低一阶离地面差不多有两米的悬空铁梯。我爬上一旁同样挂在墙上的消防箱，垫脚抓住了最底下的栏杆，奋力一跳。
楼顶的月光从铁梯尽头的铁皮门隙下露了出来。头顶的铁皮门发出吱呀的呻吟，我从正方形的开口中探出头，看向楼顶。
……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也是我一生中都难以忘怀的场景。
那晚的天气十分不错，天空没有半点浮云。
夏天干净的湛蓝色夜空、宝石一样闪耀的繁星与皎洁的月光。垒起的课桌，很有规律的一层一层向上堆砌，正好位于楼顶正中的塔尖与仿佛触手可及的天空，映在我的眼中，宛若能够通往天堂的巴别塔。
既然背景条件如此理想，如若画面中心的人物模特儿不够出众，感觉就很不协调。不过，站在高塔顶部沐浴在月光下的白色人影看上去毫无异常感，像是“这个画面”的一部分，如同降世的天使。
“小鸟游？”
不对，那不是天使，也不是神明。熟悉的蛇瞳，熟悉的粉红色眼眸，风中飘散的白色发丝，她就这么遥遥看向只探出半个头的我。
“——有栖川有子！”
我抓住房顶边缘爬上楼顶，手指直指向站在课桌顶上的有栖川，“怎么又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这些课桌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在这种时间还在学校！”
“你不也一样么。”
“嘁……！”
有栖川从那看上去就让人脚软的塔顶一阶一阶地跳了下来。我和她的距离拉近了。
“我刚刚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还以为是被巡逻员发现了呢。”
“巡逻员在周末的晚上只会把下面四层转一圈就回去的。”
“哼……你知道得很清楚嘛。看来你以前也曾经爬上来过了？”
“那当然！这里的楼顶是只属于我的。别人也不会没事爬上来，而且还能尽情地俯瞰街景。我能够尽情发泄情绪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你的言下之意，似乎是不太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呢。”有栖川歪了歪头，“不过很可惜，既然被我发现了，这里就不是你独占的了。说到底，半夜还敢偷偷溜到学校楼顶来，你也是个很了不得的奇怪家伙啊。”
“你不也一样么！”
“彼此彼此吧。”
有栖川耸了耸肩。这让我有种想发火拳头却挥了个空的郁闷感。
结果连在奇怪的有栖川的眼中，我也是个奇怪的人。与其他人的想法脱节是这么需要改正的事情么？
“话说回来，小鸟游。我有一个提议——”
“——我真的有这么奇怪吗！！”
有栖川仿佛因为话语被打断而稍微愣住了。即使如此，一直藏在心中的话语仍然在燃烧起来的大脑和沸腾的身体深处呐喊：“喜欢不知道的东西有错嘛！！做些想做的事情有错嘛！！比不上姐姐很奇怪嘛！！看不惯欺凌很奇怪嘛！！有想要实现的梦想很奇怪嘛！！”
“我才不奇怪。是大家变得奇怪了。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大家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学校也好家里也好。”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我挤出肺里剩余的空气，接着深深吸了口气。拜此所赐，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但还不如不冷静下来。一想到刚刚对着一个从没说过话的陌生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就有种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的羞耻感。不仅如此，有栖川还至始至终死死盯着我。我满脸通红地狠狠瞪了回去。
“怎么了嘛！”
有栖川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松开了托住下巴的手指。
“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子。”有栖川伸出双手的食指，指向两侧的远方，“从车站前面，到防风林后靠海的一边。就是这么小的范围。”
“在这样的小镇里，对一个人的印象与标签是会循环利用的。学习好不好，长得可不可爱，只要你不离开这个地方，这些就会一直决定你在学校的等级。”
“但它的意义也到此为止。这个用双手就能衡量出来的小镇也不过如此，而你也只是恰好不在它所规定的等级里面罢了。”
“所以说，有些奇怪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最后一句话时，有栖川再次直直盯向我的眼睛。她的眼中散发着我从未见过的色彩。
“‘如果思想足够高贵，傲慢也就不足为奇’。好像有什么人这么说过呢。”①
……唔。
“……唔、唔唔唔——！你是有读心能力的魔女嘛！”
“诶，你怎么哭了？”
“我没在哭！只是风大灰尘进眼睛了！”
我捂住眼睛，竭力将湿润眼眶的什么东西憋了回去。
“爱丽丝！”
“……你突然用这个名字喊我干嘛。”
“我之前、也觉得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为了将有些抽噎的声音压下去，我提高了一个声调。
“但是，在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你认可了我！现在在我内心高鸣之物，正是我最纯粹的感动啊！”
“什么呀那是。”有栖川露出无奈的微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我觉得这副表情很不错，感觉如果画下来肯定能在什么画展上得奖。
果然，杀人犯什么的绝对是无聊的传言。我实在想象不出能露出这种笑容的有栖川，会做那种过分的事。
“那么，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吧？现在可以听听我的提议了吧。”
“真是没办法！既然你正面接下了我的抱怨，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听听看吧！”
“高贵和高高在上可不是同一性质的词啊。”
“是这样啊！”
有栖川退后一步，坐在高塔最底下的课桌上。
“这个天台，因为本来就没打算投入使用，所以连像样的梯子和周围的栅栏都没有。虽然之前一直是你一个人独占，不过很可惜，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把它霸占了。”
“所以在这里，我有一个提议。”有栖川再次竖起食指，似乎想要强调接下来的话的重要性，“我不会向老师报告这件事情，而你也不能跟老师提起。而且，在每个周末的夜晚，你都得来楼顶和我见面。”
“咦？”我发出了傻瓜一样的声音。
“从第一次和你见面，到刚刚你那不加掩饰的发泄，这都让我意识到了，你对我来说是十分必要的。”
有栖川用带有温度的眼神看向我。这让我不知为何想起上午水濑的行为。
“不、这个！不好意思啊我对这方面该说是不懂还是说什么！果然这种事还是普通点还是什么的！”
“我意识到再这样只用物品来测试的话，效果实在是太慢了。”
“咦？”我再次发出傻瓜一样的声音。
“果然比起单纯的物体，人类的思维要更加复杂。如果能看透思维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对于物体的了解应该是轻而易举才对。”
“从刚刚开始你就在说什么呀！”
“你刚刚，说我是有读心能力的魔女对吧？”有栖川露出一副得意扬扬的可爱笑容，“事实上那只是我的能力之一。不仅如此，第一次见面时也是一样。我的能力第一次发挥得那么好。”
“从两年前我就一直在为了这份能力而努力，并不断进行着特训。而现在，我需要一个能很容易读取内心的人来协助我。”
“我知道，你其实十分想要了解一无所知的世界，才会想去旅行吧？这点我也一样！我要彻底了解整个世界的构造组成，然后——”
“——成为神明大人！”
有栖川将伸出的食指举过头顶戳向天空，一脸兴奋地大喊出声。
欸——！！这家伙好像比我预想的还奇怪！
“怎么样，小鸟游玉莹！你难道打算像别人一样安分守己么！”
当有栖川说出这句话时，她的指头又指向了我，这时我们仍然保持四目相对的情况。所以，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我确实看到了有栖川脸上微微的涨红。
在思考了几秒，或者说只是呆立了几秒后，我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好啊。”
“那你就是同意了对吧！！约好了哦，每周末的夜晚！”
“嗯，约好了！”
——当时的我，当然还不太了解有栖川同学。她嘴里说的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我一时间也根本没有理解。
如果问既然这样，为什么我要马上回复她“好啊”的话，我恐怕只能说，“因为那时的月色太美了。”
就像因为阳光刺眼而杀人的默尔索一样，因为那是一个月色很美，风也温柔的夜晚，所以，也有可能就这么答应下一个自己也不太了解的约定吧。②
大概。
文章解释：①出自《傲慢与偏见》。
②因阳光刺眼而杀人的默尔索：出自《局外人》。月色很美，风也温柔：出自夏目漱石，此处双关（疯狂暗示）。
顺便一提，欧石楠的话语是孤独，背叛，与幸福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