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屏障破了!”
“不要慌!不要慌!马上组织法师上城墙,那些骑士呢?那些骑士在哪?叫他们马上穿戴好,守住城堡大门,绝对不能让黑语者进来!”
“子爵大人呢?马上找到子爵大人,让他来定夺。”
“不要对黑语者释放魔法,如果伤到或者杀死了他们,那我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顿时,鲁卡斯子爵堡的魔法工坊内乱做一团,某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摧毁了他们的魔法屏障,失去了这个最坚固的第一道防御的法师们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到第二道防御,由城墙和骑士们构筑成的防御。
即使是到了这个时间,他们也没有人想通为什么黑语者会携带着武器攻击鲁卡斯子爵的城堡,圆桌骑士和贵族们向来存在嫌隙他们知道,但是即使是三百年前圆桌骑士和贵族们的矛盾最尖锐的时候,也仅仅是相互发布声讨文而已,北境千年来从来没有过黑语者骑士直接向贵族举起兵刃的时候啊!更何况现在的圆桌骑士们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和贵族们妥协和解了啊!
贵族,是北境管理这片苦寒大地的基石,只有每一位贵族作为基础来约束住领土上的领民,作为最高贵族的圆桌骑士才拥有现实意义上对北境的最高权力。
而这群基础的贵族们有着“同为天生高贵之人”这一天然的联系,如果黑语者们要对其中一位贵族举起兵刃,哪怕是再微末的贵族,也会激起整个贵族群体的反抗,这也是贵族们一直不担心黑语者渐渐壮大后会威胁到他们的原因。
对一位贵族动手,那就等同于是对整个贵族宣战,而没了我们你怎么统领北境?所以,圆桌骑士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和贵族们和平相处。这便是贵族们的依仗,也是整个北境超凡们的共识。
但是现在,这个铁律般的共识已然发生了变化,黑语者真的兵临城下了!黑语者要对鲁卡斯子爵举起兵刃了!等天亮后,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北境,然后,北境内部最为惊天动地的震荡就要来了!
魔法工坊内,不少法师因为屏障破损的魔力反冲而吐血,现在正在饮用炼金药剂缓解,或者是帮助身边晕过去的其它法师,同时心里已经在想着如果黑语者真的进入了城堡,他们要如何才能不被攻击,用什么样的方式束手就擒不会让黑语者们怀疑。
法师们都在盘算着如果骑士们能抵抗住黑语者的话,鲁卡斯子爵肯定是会给城堡内所有超凡一个满意的交代的,但是如果不能,法师们有相当一部分是会选择束手就擒的,他们是为鲁卡斯子爵效力没错,但是却不像那群骑士一样是发誓效命的啊!
魔法工坊内的法师们惴惴不安,而城堡中层的骑士们则是一边呼喝着一边慌乱的穿上自己的铠甲。
“该死的,屏障怎么破了!这群该死的法师!”
“我早就知道这些该死的法师没有老实为子爵大人构建屏障!”
“可恶,我的配剑呢?”
“克罗特你这个母牛生的蠢货,你把我的铠甲穿走了!”
“你们这群混蛋不能快点吗?骑士史诗里说过,魔法屏障破碎之后敌人会立马冲锋!再不快点赶到城门和城墙我们全都要变成另一个领主的奴隶!”
“子爵大人呢?为什么没有看见子爵大人?”
嘈杂,慌乱,没有秩序,除开几位有单独的房间的秘银级骑士迅速穿戴好自己的铠甲外,这群三三两两住在一起的黑铁山铜级骑士们被惊醒并且目睹了屏障破碎后至今都没有能够全部穿戴整齐并且抵达城门和城墙。
几位领头的山铜级骑士放声怒吼的声音也淹没在了嘈杂之中,因踩踏和碰撞引起的争吵,因慌乱引起的骂声,因恐惧引起的哭喊,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样一派名为“乌合之众”的景象。
一群平时以勋爵士爵自称贵族的超凡们,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点的“贵族矜持”和“贵族风度”,反而和冒险者协会大厅内那群满身都是汗味的畅饮着劣质啤酒的“低劣的”冒险者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甚至,如果有人能够在这里看着这群勋爵士爵们慌乱的模样,再去看看北境的几个主城内那名为“政务厅”的地方:
那就能看到这由平民和少部分贵族共同组成的机构里,每一位政务员和接待员都各司其职,井井有条的处理着来自主城内各个地方、各个领域、各个层次的事务,就像是一台精密而高效的魔法装置,维系着整个主城的运作。
而这里的这群“贵族”则是连路边的牛羊群都不如的杂乱不堪……
城外,天命骑士一只手拿着一个小小装置放在眼前,装置的主体是一块镜片,镜片周围则是小巧却精密的魔法结构,此刻,上面的三级魔法[鹰眼术]正在发挥作用,让天命骑士能够在这个城堡上的人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距离看到城堡的城墙上。
然后天命骑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上的怀表,摇了摇头,发出轻蔑的冷笑。
“从警告炮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而城墙上只有十六个人,甚至有几个人的铠甲还没穿戴整齐,武器也忘记携带,这样的成绩要是放在天命军团的话,都不用雪莱大人关注,就是我都有资格将这种人剔除出天命军团。”
这支战斗单位的队长也放下手中的[魔导鹰眼],脸上同样是不加掩饰的轻蔑神情:“你说的有失偏颇了,不止是天命军团,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任何一支黑语者部队内都会被剔除。果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知道圆桌骑士大人们为什么这么慎重,甚至在我们今晚出动前我都没有得知一分一毫的消息。”
“大人们的慎重自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只需要执行就好。”
“我明白,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多年前的我竟然就是在这种乌合之众的脚下拜服,并且愚蠢的认为他们就是强大的代表,现在来看……我可能是七年前才理解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看起来你有一段故事,如果是空闲的时间,我倒是愿意请你喝一杯,然后听听你的故事,不过现在……来自冰痕城的命令: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不可强攻,谨防平民伤亡,但是一切以保全黑语者弟兄们的安全为主,其他由现场指挥官自由裁量……”
“谨防平民伤亡,保全弟兄们的安全为主……我明白了。”这位队长低下头,若有所思道。
“我得提醒你,城堡内有平民仆人和第二军团的人……”天命骑士轻飘飘的说道。
队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天命骑士,天命骑士也还回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天命骑士挑了挑眉,问道。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提醒我,我还以为你会故意引导我炮击城堡然后趁机抓我的错误。”
“你们对天命军团的误解够深的啊……”天命骑士苦笑道,“天命军团是黑语者的影子,依存于黑语者,纠正黑语者,但是绝对是不会故意去害黑语者的。”
“嗯……抱歉……”
“没事,也不是一两天了……”
鲁卡斯子爵堡,顶层书房
啪,啪,啪,缓慢而有节奏的声音在鲁卡斯子爵的书房内回响着,每一下声音都伴随着哀嚎声,甚至书房那名贵的西枫棉地毯上都有点点滴滴斑驳的血迹。
“啊!啊!啊!住手啊,求你了,不要啊,不要再打了!”
鲁卡斯子爵肥硕的身躯躺在地上,而先前的女仆则骑在他的身上,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
她的表情冷漠得像是一潭死水,但是眼底却涌动着无法掩饰的愤怒,刚刚被鲁卡斯撕开的衣服没有一点打算整理的意思,就这样暴露着大半个香肩,有节奏的拳拳打在鲁卡斯的脸上,她的拳风凌厉,结结实实的落下来足以让鲁卡斯的脸肿起一大块,而这样的拳她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在鲁卡斯脸上了……
一开始,听到了那响得可怕的声音时,鲁卡斯愣住了,没有继续对这个女仆做什么,等到他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想要赶紧离开书房去到城堡顶层的魔法工坊的时候,他只看见刚刚还满脸惊恐胆怯勾起了他邪恶的欲望的女仆瞬间闪到了他前方,仿佛换了一张脸一般,那清秀的脸蛋上的胆怯瞬间变成冰冷,冷得宛若寒冬。
然后就是一记快到鲁卡斯反应不过来的重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鼻子上,比起其他的美人和他玩的有情调的游戏里的,那些软扑扑还带着香风的粉拳比起来,这一拳带着凌厉的劲风,甚至为了增强杀伤力还在拳头上精妙的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魔力,甚至还在一瞬间施加了[力量增幅]的魔法,一下就把他这个秘银级骑士从接近门口的茶几附近一拳打飞到窗边。
这一拳直接打断了他的鼻梁,整个鼻子都塌了下去,正当他因为剧痛而鬼嚎的时候,女仆携着少女特有的清香,款款的走到他身边,然后骑到了他身上,一拳一拳的接着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体上。
鲁卡斯的眼睛早已肿的睁不开了,而强烈的冲击力依旧在摧残着他的视觉、听觉、嗅觉甚至味觉。他即使是奋力睁开眼也只能看见一片鲜红,不知道是哪里的血流进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血呛进了鼻子。
他早就扯开嗓子嘶吼了很久,但是没有用,根本没有人赶来制止这个女仆,那一声爆炸之后好像整个城堡的人都消失了一样,鲁卡斯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
一开始他还有怒意,还会反抗挣扎,还会破口大骂,但是女仆不为所动,就像是一尊炼金人偶一样,机械的执行着殴打鲁卡斯的命令,后来他疼痛难忍,只得低声下气的说愿意支付金币给女仆,只要她饶了自己,女仆依旧不为所动,最后,他只得求饶,哀嚎,哭喊。
从开始的愤怒到试图以利益换取停手、再到后来的乞求,鲁卡斯所经历的变化,一如曾经那些被他折磨的人……
“好了,可以了,继续打下去就不是‘鲁卡斯抵抗执行不得不采取强硬措施’这种理由能解释的了。”一身管家服装的人走了进来。
鲁卡斯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嗓音,不由得连忙趁着女仆停下动作的时机转头看过去。
一片鲜红的朦胧,而透过朦胧可以看见那身衣服确实是管家的装束,来的人是他的管家,那位侍奉了他几十年的老者。
但是……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听他的嗓音,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尽管和管家的嗓音很像,但是那语气听起来,没有管家那种老人特有的慢语调……
“咳咳咳,完了,习惯了,一出口就是这个声音。”一个有些轻佻的和刚刚的声音完全不同的男声!而发出这个声音的,正是鲁卡斯眼前那朦朦胧胧穿着管家服饰的人!
“你……你们……咳咳……你是什么人!”鲁卡斯的惊惧大过了疼痛,声音几近嘶吼的问道。
“如您所见,黑语者第二军团,所属铁心牧师,特莱斯特,她则是黑语者第二军团,所属惩戒修女……”
“别把我的名字说给这种猪猡听!。”女仆出声打断了特莱斯特那宛如报幕一般的“表演”,特莱斯特耷耷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她抓着鲁卡斯的领子,如同拎起一只牲畜那样将他从地上拎起,另一只手握成拳,似乎还想继续殴打鲁卡斯。
“别忘了你的身份,修女,你现在是在代行星神的意志,而不是执行你自己的复仇。”特莱斯特走上前了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她冷漠的双眼扫过特莱斯特后,又看了看自己沾满了血的手,最终决定放下手,一把将鲁卡斯丢到一边。
“咳咳咳。”被粗暴的丢在地上的鲁卡斯咳出了好几口血,在这珍贵的西枫棉地毯又加上了几道血污,“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刚刚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黑语者第二军团的铁心牧师和惩戒修女。”
“黑语者?该死……”鲁卡斯本想骂上一句,但是却被特莱斯特一把掐住了脖子。
“说话要谨慎,你这个罪无可赦的人。”特莱斯特猛的一拳打在鲁卡斯的肚子上,一下子将鲁卡斯打飞出去撞在了书架上。
他下手明显比刚刚的女仆狠厉得多,一拳就把鲁卡斯打得如同呕吐一般喷出大量的鲜血来,甚至在那粘稠的鲜血中还有几片不知从何而来的碎片……
“你下手比我还狠……”
“但是没人看得出来,不是吗?”特莱斯特摆摆手,“如这般罪无可赦的人,星神早已赐他饱受折磨而死的命运,我只不过是在代行星神的意志罢了。不过,我以为他身为秘银级骑士,身体多少能结实一点,所以没收住力。”
然后,特莱斯特就坐在了鲁卡斯书房的沙发上,看着疼痛得都快昏厥过去的鲁卡斯,周身泛起一股肃杀的气息。
“你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我可以解答你最大的疑问,我们两个今天之所以能到这里,是要感谢你的那位管家的。”
脸上一片青一片紫,肿得看不出原样的鲁卡斯使劲瞪大了双眼以表达他的震惊。
“我是一位铁心牧师,而这位惩戒修女相当擅长易容,给我一年多的时间来学习一个人的言行,并且在高超的易容术的帮助下,要混进你的城堡其实相当简单,更何况,我要学习的那个人---也就是你的管家……他可是将一切的细节都倾囊相授了。”
“这是你自己埋下的因,所结出的苦果自然要你自己来吃,还记得六年前初冬的那段日子吗?你作为领主大人,喜欢搜罗漂亮的女孩,以享用她们的‘初夜权’,这之后再将她们残忍的折磨至死,但是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所搜罗过的女孩里,有一位,是你那可怜的老管家的儿子的未婚妻啊。”
说到“初夜权”三个字的时候,女仆的双手又紧紧的攥了起来,指节发白,还隐隐约约有噼里啪啦的脆响。
“然后,这个可怜的老人向你告假回到他那小小的士爵庄园的时候,只看见用匕首划破了自己喉咙的,他那可怜的儿子。”特莱斯特说到这里时,忽然身体前倾,脸上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不仅仅是你可怜的老管家的儿子,在这片子爵领内,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自己的爱人、女儿、姐妹上了印有你家族徽章的马车后,再也没有回来的。或许他们‘有幸’能在几个月后,在你这城堡附近的山林里,辨认出那些可怜的女孩被野兽啃咬得残破不堪的躯体,他们之中,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最终选择了和老管家的儿子一样的方式去见她们了。”
鲁卡斯呆愣住了,即使身上和内脏仍旧隐隐作痛,但是他却从没有想过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竟然就是将黑语者引到了自己城堡内的人。
“你一定还想问,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道不怕贵族们联合起来,向帝国揭发,让整个黑语者都背上无理由弑杀贵族的叛国罪名吗?”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真的不怕。米开朗基罗大人向我们说,只要把所有不接受新律法的贵族全部清理干净或者强迫他们接受,新律法就能够正式在整个北境推行,而一旦新律法完全推行开来,你们的死就会有一个完全合理的理由了,毕竟,作为贵族的你们,触犯新律法的次数,还少吗?”
鲁卡斯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听到了“全部清理干净”后浑身紧绷,而紧绷的身体触痛了身上的伤口,所以就像是被乱箭射中即将流干血而死的野猪那样剧烈的颤抖着。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
这一任的圆桌骑士们不仅要彻底和贵族派决裂,更是要一举消灭所有的贵族派,他们……竟然真的有这样恐怖的魄力。
可是,明明,在七年前,这群年轻的圆桌骑士们表现得那么的……软弱
“不仅是这里,在其他的子爵领男爵领,这样的情况在今晚的夜幕下不止会发生一次。要知道,我们等了太久了,在最初的时候,为了不让经历了食人魔战争后虚弱北境崩溃,圆桌骑士大人们等到了现在,而很多很多的人,也都随着他们的意志等到了现在。”
“不然,你们以为,以大人们作为骑士高洁的品格,会容忍你们这群腐朽的害虫攀附在北境上,使得这片本就苦寒的大地愈发困苦吗?”
“我曾经有幸旁听过雪莱大人、罗兰大人、米开朗基罗大人、缇塔尼亚大人的谈论,雪莱大人是这么说的:‘北境的旧贵族是这棵大树腐朽不堪的根部,想要获得一个更强大更美好的北境,唯有将它连根砍伐,然后在那腐朽的土壤上,会生长出无比茁壮的参天大树’。”
“曾经,仍旧在恒霜城的贫民窟里翻找垃圾的我,若是听到了这样的话,肯定是会麻木的无视,并且继续翻找垃圾堆里可以让我饱腹的食物的。然而,七年来,圆桌骑士大人们的作为让各个主城焕发着不可思议的光彩,看着每一个施行了新律法的主城再也没有出现如我一样的人,我就像看到了参天大树投映在地上的影子,而看着你们这群贵族麾下的每一片领土和每一个农庄,我就像看到了那腐朽不堪的根部……所以,如我们这般的人,愿意守望在这天空仍旧黑暗却可以看到微光的前夜中。”
“而现在,烧尽腐朽的烈焰已经燃起,它必将燎焰纵遍整片北境,它的火光,最终会燃尽天空的阴霾,让我们都沐浴在阳光与星神的庇佑之下。”
特莱斯特说得越来越激昂,就像是剧院里的男歌唱家,又像是唱诗班的领唱那般,就差引吭高歌而起了。
鲁卡斯已经没有心思听面前这个人那宛若咏唱诗歌般的“讲解”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乱的,圆桌骑士,竟然真的向整个北境的贵族动手了!并且还要求“全部清理干净”。
自己是在被清理干净的行列里的,对这点鲁卡斯深信不疑,而现在他所在思考的则是---
鲍伦斯说的是真的!
那个小小的男爵招惹到了天命军团,很可能就是整个北境产生如此之大的变动的契机。
在冰痕城内公然违反了律法的贵族夫人,没有什么比这能作为更好的理由了,原来,第十军团的火燎牙师团抵达冰痕城,也不仅仅是换防至此这么简单,甚至……
七年前,圆桌骑士对第八军团和第十军团做这样的安排,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一切都如此的合理,但是他们这些贵族却丝毫没意识到那悬在头顶的剑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他们的喉咙。
鲁卡斯虽然平时相当沉溺于酒色,但是作为贵族,基本的权谋的道理他是明白的,尤其是在这个所谓“铁心牧师”的提醒下,更是很快就明白了原委。
精妙的计划……
不,并不精妙,一个极度浅显的计划,圆桌骑士们只是默默的增强了自己的力量,然后选择了一个最适合的晚上发动了而已,就是这么浅显。
但是,就是如此浅显,浅显得一眼都能看穿的计划,却就在所有贵族的眼皮底下施行了七年……
或许是圆桌骑士带着魔法契约的承诺让贵族们放下了心,或许是贵族们自认为对北境不可或缺而自信,又或许是贵族们自恃“天生高贵”而自顾自的相信同为“天生高贵”的圆桌骑士是不会以“低贱”的平民作为力量来与贵族们对抗。
鲁卡斯感受着浑身上下的剧痛和身边被血液浸湿的地毯那令人不适的触感,感觉透体冰凉。
“我们都是复仇者,我们为了向你们这群贵族复仇,在黑暗中等待了七年。”女仆还是那一身被扯破的衣衫,然而冰冷的语调让鲁卡斯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
特莱斯特忽然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打开书房落地窗的窗帘:“对啊,我们都是复仇者,在今夜的这片夜幕下,不知道有多少的复仇者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行来,要向你们复仇……”
“哦对了,洛佩卡·鲁卡斯,我的直接仇人并不是你,不过我可以提醒你的是,这位……惩戒修女,她的仇人可的确是你,因为你所折磨死的,那位老管家的儿子的未婚妻……是她的姐姐。”特莱斯特从落地窗看到了城墙上的骑士们那杂乱不堪的阵型,撇了撇嘴。
“别打死了,不然写任务报告的过程很痛苦的。”他松了松自己身上那一身管家服的领结,一边嘟囔着向外走去。
“该死,这些贵族的衣服这么勒脖子吗?”
“刚刚那个女孩呢,我得去找找,可别冻坏了。”
“哎,星神在上啊,这些可怜的人以后还能不能面对众人了。”
嘟囔着什么的轻佻声音渐渐远去。
鲁卡斯疼得上气接不了下气,听到了特莱斯特临走所说的那句话浑身一激,痛苦的挣扎着想要爬走,但是马上就被一只纤细而秀气的手抓住脖子提了起来。
又是几分钟前的一幕,那忽然闪到自己面前的清秀而冷漠的脸,那掩饰不了仇恨的双眸,那快到看不见的拳头落下……
不同的是,被特莱斯特一拳狠狠打在肚子上的鲁卡斯,现在甚至连哀嚎和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城堡外的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复仇者自那黑暗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