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经历过混乱,才会懂得秩序的珍贵。】
——这是白鸢对此深信不疑的真理,因此她宁愿接受‘忆柔乡’的规则,也不愿独自在秩序奔溃的世界行走。
哑然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姑娘,女老师饶有兴致的推了推黑框眼睛:“即便这个秩序并不公平?”
“无论是个人伦理也好,还是职业道德也好,都是为维护秩序而存在的。”指了指投影仪播放的那张照片,白鸢说的无比肯定。
“就像这张照片一样,如果这个国家,秩序还存在的话,那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争论了。”
照片名字叫做《饥饿的苏维利亚》——这个世界上著名的摄影作品,今天作为‘思辨’课的素材存在于此。
照片上是一个跪倒在地的苏维利亚女童,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饥饿让她整个人浮肿的跪在杂草丛生的地上一动不动,而一米之外,以尸体腐肉为食的秃鹫正落在那里虎视眈眈,像是等候即将到来的午餐。
《饥饿的苏维利亚》发表后,在这个文明的世界激起了强烈反响,一方面引起了国际社会对苏维利亚这个贫穷国度的关注,另一方面,却有不少人在指责摄影师的残忍。
【为什么不放下相机去赶走秃鹫,将女孩就下来?】
【用别人的痛苦,来为自己活力,摄影师花着普利策的奖金不觉得耻辱吗?】
....
最终的结果是这位摄影师,凭借着《饥饿的苏维利亚》获得了普利策奖,然后又在无处演说的愤懑中自杀。
看着幻灯片上的小字,那是对这个作品情况的介绍,其中就包括着摄影师留下的遗言:“你们一定不懂吧,我能拯救更多的人。”
“其实对于摄影师的最终的选择,我是比较理解的,因为他的‘秩序’已经被全世界的责难摧毁了。”
如果自己的行为会周围所有人职责,那这个人的‘世界’的确就是面目全非了,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末日’。
而现在,白鸢这个在真正的末日中坚持下来的人,原以为那个素未谋面的人说点什么,看在两人面对了‘末日’的份上,即使这其中还有这很多的不同。
“新闻摄影的生命在于真实,真实的前提是公正,而公正就意味着不能被自己的情感左右。”
教室里渐渐鸦雀无声,只有投影仪风扇的旋转声,不停地吹出高亮灯源上的微热气流。
“比受害者更悲痛的记者采访不料灾难,比怪物们更邪恶的人类,无法理解信念。”只是后来,白鸢忍不住将自己在末日世界所获得的的感触陈述出来。
“老师...”洛舟然迅速站了起来,打断了白鸢的话,结束了话题向着危险方向发展的趋势。
【——如果自己不站起来的话,那她一定会将什么丧尸末日都说出来吧。】
与外表那种一丝不苟的严格行为相反,女老师到时显得很温和,她一向鼓励学生们拥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洛舟然同学是有什么见解要表达吗?”
发现白鸢也在看着自己,他有些站立南安,之前插入进来也只是一时冲动,他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只是既然到了这个时候,总的说点什么才能收场。
“我...认为摄影师只是替罪者。”
【——每个人都是替罪者,总在背负着一切别人的错误,就像吾期承担着我不愿意面对的过错。】
也许是阳光有些强烈,在洛舟然这个角度中,看不清女老师眼镜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情绪。
但是这不重要,他继续说着:“看到这张照片然后指责摄影师的人,将自己无能为力的过错,转嫁到了摄影师身上,所以他是替罪者。”
“因为在这张照片拍完之后,摄影师实际上将秃鹫赶走了,并给女童留下了食物和水。”
【——摄影师已经做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他走上讲台,将这张照片关闭,然后搜索出了‘照片事件’的始末。
一行行文字明确的记载着,摄影师在走之前,已经将女童处置妥当,也找到了那个国家的孤儿院,希望女童能得到帮助。
只是那个所谓的孤儿院,根本名存实亡,你不能指望着那样的国家的成人们会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儿童,毕竟孩子只是属于未来的事情,而他们可能连今天也会保不住。
最后的结果,是另外的国际志愿者找了过去,女童却再也找不到了,也许是浪迹在那个国家的某个某个角落,也许是埋在长满杂草的原野中的一个角落。
而摄影师,也选择了死亡,在自己装修精良的豪华公寓中。
“所以我认为,摄影师只是无辜的替罪者,承担着观众们转移过来的责任。”
叮咚——下课铃响起,洛舟然走回了座位。
......
一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也许是脱离这种气息太久,距离产生的美感,让白鸢坚持着听完了所有的课程。
而午休时间洛舟然带着她去食堂觅食,平日里一直在这个时候都会找的孟吾期今天反而没了踪影,让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噫,这鱼可真难吃...”嘴上虽然这样很嫌弃的说着,只是白鸢还是动作很快的将饱满鱼块变成了一队鱼骨。
而坐在对面的洛舟然,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米饭,一脸没有什么什么食欲的样子,就连菜也基本都没有动。
放下筷子,他看着正沉迷在食堂大锅饭之中的少女,大概是吃的太急了,她的嘴角还摘了几粒米饭,让本来的的可爱变得有些滑稽:“我说你真的是白鸢,从末世来的?”
【漫画女主角在我面前吃饭,我该说什么?】
——后知后觉的,他想着是不是该上网发给帖子问问。
没好气的瞟了一眼,白鸢咽下嘴里的饭,百忙之中抽空回了一句:“你觉得呢?你也要我进你的记忆中,来证明看看吗?”
作为对她知根知底的人,洛舟然拒绝的很迅速:“不,我拒绝。”
沉默一下,他有忍不住心中好奇,继续问:“进入别人的记忆,是什么感觉?”
扒饭的手停顿下来,白鸢低着头轻笑一声,只是声音中却听不出什么笑意,更像是无奈的凄然:“能有什么感觉,大概就是张着嘴,等着别人...”
【——将苦瓜松紧你的嘴里吧。】
“我不是这一个意思。”察觉到了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洛舟然连忙补救:“我是说,有异能是什么感觉,也不对...”
发现自己的这样问好像还是原来的意思,他苦恼的想要表达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不在意的摇摇头,白鸢看了看他面前的一份,虽然也有很不好吃的鱼块,但是...
“如果你不吃的话,全都给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