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战之章,再临!(上)

作者:MK3 更新时间:2012/1/17 4:24:29 字数:0

『水月』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下来的声音。

暗黑,比什么都来得暗黑的影子,混杂着血一般的味道。被禁锢的身体动弹不得,冰冷的锁链紧紧的压迫着四肢,锁链是直接和地面勾上的,其原意可能是用来固定某些重物,但现在却是用来让某个少女动弹不得的。

这里是因黯市的郊外的某个废弃工厂。在数年前,这里的老板因为经营不善而潜逃,手下的员工倒是有抗议过一阵子,但不久后就不了了之了。遗留下来的,就只剩下这个日渐荒废的工厂。而在这个深夜的时刻,被暗黑所笼罩着的废弃之地,更是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伊子静静的闭上眼睛,全心全意的感受着暗黑的宁静。『水月』从地上升起,沼泽内的尖刺如同感受到某种命令一般,慢慢的升起。伊子如同指挥家一样举起双手,月亮缓缓的生气,光芒映照在伊子身上,沐浴着月光的少女如同舞蹈一样向前踏出一步,双手则缓缓的放平,而尖刺则是如同电影慢镜一样,缓缓的压低着自己的『身体』。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慢慢的伸出右手,指着前方。瞬间,尖刺如同收到命令一样,向前方突进。就在快要碰到墙壁的时候停了下来,同时,伊子高高举起左手,舞动着手腕。渐渐的,尖刺环绕着伊子,形成一个螺旋状的诡异护罩,重重的掩盖着伊子。伊子对此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迅速的按下双手,如同连锁反应般,尖刺如同炸裂一般四散,尖刺的攻击无规律的向着周围破坏,但是不知道是否巧合,没有一击打中那个少女。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伊子张开眼睛,在她眼前的自己的虫破坏而一片狼藉的工厂。对此伊子没有在意,只是稍微皱眉的看着如同魔物一般蠢蠢欲动的沼泽,如同还没满足一般,尖刺慢慢的来回移动着。伊子没有说话,她只是径直走到了少女面前。少女那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姿态,被锁链所封锁的,凄惨的状态,让伊子轻轻的收起笑容。因为,对,眼前的少女就让伊子想起以前的自己。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小时候的伊子并不幸福,不,正确的说,她连所谓的『幸福』也不知道。只要张开眼前,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争吵的父母。母亲从来没有用过正眼瞧过自己,仿佛自己不是她的女儿一样,父亲则每天都喝酒。喝醉了之后就会发狂,有时候更会毒打伊子。年幼的伊子无法理解,只是哭喊着,但是她越是哭喊,她的父亲却更加愤怒。

「连你也是吗……想凭借哭泣的脸孔来欺骗其他男人……你也是这样的吗……!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一边哭泣,一边痛骂着的伊子的父亲,在伊子心中只是个给予痛苦的存在。为了保护自己,伊子学会了不再哭泣,因为哭泣只会让自己被打的更惨。每天每天,自己都只是被关一个冰冷黑暗的密室里面,什么也不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感觉不了,什么也不要理会。只是静静的腐烂而已。但是有一天,一个人打开了密室的门。

「你就是望月伊子是吧?我的名字叫望月正宗……你的爷爷。」

眼前慈祥的老人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奇妙的表情。不知为什么,看到老人的表情伊子感到一阵安心。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用害怕一样。后来伊子知道了,那叫做『笑』。但是,在下一瞬间,老人的表情改变了。老人看着伊子的身体——那是,不断被毒打的痕迹,一直以来,痛苦的烙印。老人缓缓的蹲下,紧紧的抱着伊子。

「可以的话……跟我来日本吧?虽然只是一个什么人都没的家……但是,绝对会让你感到幸福的……你受的苦已经够了……我的孙女哦……」

老人呜咽着说道。双眼流出了温暖的液体。伊子目无表情的盯着老人。她不明白老人为什么会哭,是哪里痛吗?还是被人打的伤口发作了?但是哭泣的话,痛苦只会更加痛苦而已,所以不要哭了。啊啊,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好呢?想起来,在很久的以前,『某人』曾经教过自己的一个方法。嗯,就这么做吧。

「不痛,不痛,痛苦,全部飞走,飞走。」

毫无感情的说着话,伊子尝试安抚着眼前的老人。伊子想了想,缓缓的把手扶着老人的头。轻轻的牵动嘴角,做了个类似『笑』的表情,这样他就会安心了吧。但结果却是让老人抱自己抱的更紧,眼泪也没有停止。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吗?当时的伊子不明白,只是一直维持着『笑』的表情,希望眼前的老人不再痛苦。

不久之后,伊子就跟随老人——她的爷爷来到了日本。对于伊子而言,这是新的日常,新的地方,新的朋友,新的时间……各种各样的东西也变得有趣,这大概就是老人所说的『幸福』吧?伊子如此想着。如果可以的话,请让这个『幸福』一直持续下去吧。伊子第一次如此向神祈求着。

终于在某日,老人倒下了,老人的寿命将尽,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老人自己也接受了。但是伊子无法理解,为什么人要死呢?自己以后应该要怎么做呢?会再次回到那个暗黑冰冷的密室吗?老人如同看透这一切般,轻轻的抚摸着伊子的脸庞,轻轻的说道。

————不要哭泣,我可爱的孙女哦。

————请幸福的活下去。

————比任何人都要,幸福而坚强的活下去。

————你是应该得到幸福的孩子。

————已经,不需要承担任何痛苦了。

————自己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得到——

老人最后的遗言,如同刻纹一样刻在了少女的心中。所以伊子决定了。自己是比谁都应该得到幸福的人,是应该得到幸福的人,是不得到幸福就不行的人。自己要活下去,所以即使是老人死去的现在,也要坚强的幸福的活下去。在最后,伊子是笑着欢送着老人的离开的。因为这是伊子所能做到的,唯一能够为老人所作的事情。而在办理完老人的丧事后,少女在回家的途中,无意间来到了一间教堂。

然后,少女变成了附虫者。

然后,少女遇上了那个人。

然后,少女的命运改变了。

「————————————————」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慢慢的,没有停顿的继续滴落,如同时间一般。过去的事情所带来的,就是现在吗?爷爷,我现在能够如你所愿那样,幸福的坚强的活着吗?或许是吧?至少,自己已经不再痛苦了。

「你在干什么?伊子。」

身后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破烂大衣和半坏防風镜,那个人走了进来,纵使不看他的表情,单听声音就可以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

「你迟到了哦,黑纹。」

伊子慢慢的回头,惯常的微笑再次在她的脸上出现,在黑纹面前,她一直都是在笑着的。

「……啊啊,稍微有点耽搁了。」黑纹说道,然后径直走到那个被锁的少女面前。「她还活着吧?」

「唉唉,当然了,和你約定好了吧?不管赌约的结果如何最后都把女孩子交给你……是这么约定好的吧?虽然我不懂你为什么想要这个女孩就是了……」

「……不用你管。」

「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愿赌服输哦,这次,是我赢了哦?黑纹。」伊子笑着向黑纹伸出手,黑纹没说话,只是把五百元硬币交给伊子手中。

「没想到『ACE』居然会接受你的要求……和你战斗啊。」黑纹和伊子所赌的,正是『ACE』会不会接受伊子提出的战斗,黑纹赌的是不会。他认为按照『ACE』的伤势并不会接受伊子的请求。但事实和他想象的正好相反。

「说不定她是假意答应,然后派人埋伏呢?」黑纹推测道。

「哎呀?如果是的话,你会不知道吗?」伊子笑道,让黑纹无言而对。

「黑纹,你不明白她,不,不如说,你不明白『为了某事』而生存下去的心情。自己除了那个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这样做的话,自己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不这样自己就活不下去,不这样做的话自己就不是自己……这种想法,你从来考虑过,不是吗?」

「……没错。」

「我想也是。因为黑纹你——」

「我的事情怎么也好。」黑纹打断伊子的说话。「我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你能够实现那个『约定』而已。」

「……没错,你就是这种人呢。」

伊子的表情不变,只是把视线从黑纹身上移开。

「我对你而言,也不过是实现约定的道具而吧。」

「……大概吧。」

听到黑纹没有否定,让伊子的内心一阵刺痛。但是没关系,伊子心理对自己说。

我是幸福的。

已经没有痛苦。

坚强的幸福的活着。

所以,就算黑纹也——

「呐,伊子。」

「嗯?」

「其实呢,我一直都在后悔。」

「后悔?」

「如果我没有遇上你,你或许会有不同的人生……之类的。」

「……哈?」

「如果,那个时候,你遇到的是瓢虫,或者是HARUHITO的话,说不定你不会变成这样吧?不,至少那两个人的话,说不定可以……」

「住口。」

黑纹抬起头,看着伊子。

伊子没有笑。

「——我的人生我自己决定。会变成这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我『本就该如此』而已。」

没错。

这是自己所选择的事情。

「我的生存方式,就在我明白了这一点的时候就决定了。不会含糊,不会迷惑。我也知道这样做很多人会怨恨我,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这样做。就是这样子。谁也没有错,要说错的话,就是这个把自己看得比他人重要的自己而已。」

但是,即使如此。

我还是没有停止。

「所以——黑纹,我的人生——完全,绝对,肯定,没有你介入的余地。黑纹,任何人的人生,真正能够影响的,只有自己,你可以选择改变,也可以选择接受。对我而言,接受命运并不是一种逃避。而是另一种选择,明白吗?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会掌握自己的命运。」

伊子,一字一句的说着。

「……败给你了。」,黑纹再次低下头。「早就该知道你会这么说呢,你就是这种人吧。」

「 你有着比谁也坚强的信念,比谁更强的意志。你的人生,一直都是由你自己一路走过来的,而背负着『杀虫』欲念的你,大概也没办法停止下来,我想从今以后也应该是这样吧,说实话,对你这种随意又自私的活法,绝对不扭曲自己的活法我是很羡慕的。说不定我就是被你这一点所吸引的,所以在我后悔的同时,我也——」

黑纹脱下护目镜,直视着伊子。

第一次,

黑纹对着伊子笑了。

「——觉得我能和你相遇,实在太好了。」

「————!」

听着黑纹的说法,但是伊子的神色却改变了。

那是黑纹从来没有看过得,既寂寞又高兴的表情。

「……伊子?」

突然之间,伊子抓起黑纹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头上。

「真是可笑……」

抓着黑纹的手的,伊子微微的颤抖着。

自己在做什么呢?

像笨蛋一样。

黑纹不知所措的,看着伊子的行动。

「……这种浪漫的话,不适合你哦,黑纹。」然后,伊子露出了和平常一样的笑容。

「啊?我只是……」

「但是,谢谢你。黑纹。」

肯相信这样的我。

肯理解这样的我。

愿意成为我的一方。

谢谢你。

直到现在,伊子才明白自己对于眼前的人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大概,就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会——

「那么,我要走了,这个女孩就交给你。」

伊子轻轻的踏步离去,为了下一场战斗做准备。

「对了,黑纹。」

「嗯?」

「我——不,还是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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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 伊子

离开工厂后,伊子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拨打在上层的第一个号码。

「……喂喂~~」

「……喂,风花吗?」

「~~呜呜~怎么了公主殿下,你知道现在几点吗?人家快要睡着的时候打电话来~~」

「嗯。稍微有事情。」

「什么什么,如果是无聊的事情的话明天再说,人家今天可是累死的说~~」

「风花,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

「……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还没完吧?你想说的话。」

「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

「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

「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大概比我以前喜欢的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喜欢的喜欢。」

「嗯。」

「 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

伊子的眼泪流出来了。

从爷爷死后再也没有流的眼泪,现在如同洪水般缺提。

风花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伊子重復說著。

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的。

想说的东西应该不止这个的。

但是伊子却只能重复说着这句话。

喜欢着喜欢着喜欢着,但自己只能一边哭泣一边找风花说着这话。伊子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为什么对他却说不出来呢?

伊子自己也不明白。

过了良久,当伊子哭的说不出话的时候,电话另一边的风花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你的感情,确实传达给我了。但是,你想传达的人,大概不是我吧。」

「……嗯……」

「我不会说一些漂亮的话,所以我只会重复一句话。伊子,不要让自己后悔了。」

「……嗯,我明白。」

伊子挂了电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取回了冷静的伊子,回头看着工厂一眼。

「……下一次,一定要说出来才行……」

在心中暗暗说道的伊子,慢慢的离开。

等待她的,是和『ACE』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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