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定向拍卖会’，所谓定向拍卖会，是指法律规定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流通的物品的拍卖会，这种拍卖会上出现的通常不是什么来路正常的东西，即使是索斯比拍卖行这种大型拍卖行也不敢将其公之于众，比如2003年，索斯比试图拍卖西汉窦皇后墓中的六件陶俑，这是被盗的文物，当时闹得很大。”昂热笑了笑，“所以现在这种拍卖只邀请信誉好口风紧的客户。但就算是没什么影响，拍下来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本身就不是什么合法的事情。”
昂热看着面上还留有苦色的路明非，顿了顿，“中国有句古话，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相信明非你应该不会介意的这点小事的。”
莲华看着暗自松了口气的路明非，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玩味道，“明非，你不会在害怕是要去战斗吧。”
“怎么会！”路明非当即一停胸膛，满脸的无畏，“我超勇的好吗！”
反正知道了只是去竞标而已，又不是掏出左轮去干上一票，吹上两句又不要命。
“哦？那就当做是这样吧。”莲华耸了耸肩，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路明非，没再追究下去，毕竟他又不是魔鬼，稍稍调戏一下就好。
路明非眼神飘忽的转向了校长，莲华那含着笑意的眼神实在让他有些吃不消，就像是所有心事都被看穿了一样。
“校长，那您继续。”路明非赶紧转移话题。
昂热点了点头，“定向拍卖会因为其东西的不确定性，所以一向是学院淘换宝贝的地方，说不定哪个被认为是冷门藏品的东西就是个有关龙族文明的珍贵遗物。”
“如果眼力足够，哪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莲华点点头，他曾经在本家的存天阁里翻到一些标注来源为定向拍卖的物品，其中有一件可以吸收并储存巨量电能，材质不明的金属针管让他记忆犹新，他的炼金般超电磁炮就是靠着这东西改造出来的。随便填一颗质量足够的金属球进去就可以爆发出足以正面击毁挑战者2主战坦克的恐怖威力。
“那我是去……”路明非有些疑惑，就他的视野宽度，鉴赏鉴赏豪车名表还行，起码人家看上去就是一副名贵货的样子。但要是去辨别那些和路边摊上买的花瓶长的差不多的古董？抱歉，告辞。
“放心，没准备让你去鉴别出什么蒙尘的珍宝。”莲华随便看一眼就能读出路明非在想什么。
昂热点头示意莲华说的没错，“你需要做的是扮演一个新入行的卖家，有件东西，我们希望借你的手拍下来。”
昂热说着递过一个插入式的蓝牙耳机，“这件事不怎么复杂，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好。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拍卖会上你我并不认识。”
“拍卖什么的让莲华去不就好了吗？我感觉我不太合适欸，这东西我实在不怎么懂……”路明非挠挠头，一想到要当着众多名流的面喊价，他就有点犯怂。在菜市场砍价他倒是挺拿手，这种一掷千金的活动实在是太刺激他身为穷人的脆弱心脏了。
“不懂没关系。”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学院会给你制造各种学习的机会，这次莲华去就是为了辅助你。”
昂热沉默了几秒，吐出一口气，接着说到，“你是学院中为数不多的‘S’级，而你因为进入混血种世界的时间还太短，所以还不够成熟。身为承载着众多希望的‘S’级，你必须要学习很多东西。趁着我和守夜人还能维持住这所学校的时候，你们要尽快的学习。时间……不多了……”
听着昂热浸透了疲惫与萧索的话，莲华陷入沉默。时间不多了，昂热活了太久了，久到这个世界上曾和他勾肩搭背的人都快死绝了，这种孤独……沉若山，深似海，幽如渊……
“校长……”路明非张了张嘴，但却不知该如何把话接下去。
“人活着，就会死去，区别只在于死前干了什么。”校长耸了耸肩，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我是狮心会最早的一批成员，活过了整个二十世纪，死不死对我来说早就没有那般重要。”
“那您还不注重点调养身体，老年人就该有老年人的活法。”莲华看着插满了烟蒂的烟灰缸，还有那瓶晃眼的红酒，忍不住吐槽道。
路明非连忙点头附和，虽然校长叼着雪茄端着红酒显得威风又优雅，但烟酒伤身啊，他还指望校长多活几年呢。
其实在昂热和他提起这个话题之前，路明非甚至没想过校长会有死去的一天。对于任何一名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来说，校长和守夜人都是这所学院的象征与支柱，没人会去想支柱有朝一日会崩塌，就像没人会去想自家房子承重柱会突然断掉，除非房梁已经快要压到你头上了。
但现在支柱明确的告诉你他要塌了……这真是让人下意识的想笑但又感觉心底莫名的酸涩……
“放心，龙族基因的好处就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会得癌症，很多致命的疾病都远离我们。如果有一天我要死，必然是全身零件老化得不能用了……或者被龙王的言灵轰成渣渣。”昂热潇洒的单手握住方向盘，然后……油门一脚到底！
这条鲨鱼发出雄沉的咆哮，像是蓄力到极限的弹簧，猛地窜了出去，丝毫不顾即将变色的红绿灯，一个漂亮的扭身就插入了车流中，后面一串的车被逼着踩了急刹车，横七竖八的堵死了路口，一时间这里笛声大作。
“嗨嗨嗨！”路明非抓着扶手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昂热油门踩的突然，他连安全带都没系，巨大的加速度将他死死按在座椅上，动弹不得，杂志上所推崇的“推背感”只让他感受到无尽的折磨。
路明非此时只想破口大骂，上梁不正下梁歪，卡塞尔学院疯子遍地走的情况这个老家伙绝对要负一半以上责任！
莲华到是没什么大碍，强韧到非人的身体又不是摆设，再加上武学臻至化境带来的对身体细致的掌握，莲华对大多数环境都有极强的适应能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莲华已经习惯了啊！
感受着熟悉的巨大推力，还有飞速闪动的景色，莲华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略带兴奋的笑意，飙车？他在行啊！
昂热将刚倒的冰酒一饮而尽，一脸的享受。然后……继续加速！动作熟练，看样子是个惯犯。
等等！冰酒？！
路明非瞳孔不自觉的收缩，脑子嗡嗡作响，使劲咽了口口水，哆嗦着说到，“校长……酒后驾车……在中国是要吊销驾照的！”
妈耶！时速高达120公里的车上司机居然还拿着一个高脚杯悠哉的喝酒？！这导演剧本拿错了吧！速度与激情都不敢这么拍啊！
“在美国也是一样的。”昂热很是淡定，单手操控着方向盘没有丝毫犯法的觉悟，“但你觉得他们会让一个130岁的老家伙上路？况且我学车的时候还没有驾照这个东西，那是1899年……嗯，对，1899年，而汽车是1885年才发明的新玩具，还没有马车跑得快，没有福特没有通用，什么交通规则都没有！”
无证驾驶一百多年……莲华听着也是有些无语，就算是他也飙车，但是好歹他是证件齐全的啊！嗯……虽然年龄上做了些手脚，但没什么大问题。
路明非看起来都快哭了，刚刚错车的一瞬间他以为他就要和这辆车一起变成一团火球原地升天了。
“校长，我还年轻，还想多活两年啊！！！”又是一次擦肩而过，路明非吓得声音都扭曲起来。
“问题不大。”昂热笑意淡淡，“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活了一个多世纪，又爱开快车，我已经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说话间昂热把档位拨到了那个让人欲仙欲死的“超级运动”模式，引擎应声欢呼，速度再次提升，窗外的景物已经是一片模糊，只剩下破碎的光影不住的闪烁交错。
“吱——”玛莎拉蒂停在了路边的减速带上。
“准备好了吗？任务即将开始，你的身份记住了么？你是路明非，来自中国的艺术爱好者……”昂热将一支铝管封装的雪茄递给路明非。
“记住了！”路明非虽然感觉自己的腿还有点软，脑子还有点糊，不过事关任务，他还是强迫自己把任务计划书上的关于他身份的介绍背了下来。
“我叫路明非，是个土狗暴发户，为了勾搭艺术学院的妹子而准备培养点艺术细胞……老子好不容易来一次这样牛逼的拍卖会，一定要搜刮点好东西摆在老子的水景豪宅里！”路明非努力装出一身土匪气来，这样比较符合他土狗暴发户的身份。
这台词听的莲华嘴角直抽抽，很好，这很土豪。
路明非幻想着他是一个演员，此刻正在努力进入角色，土豪“老子穷的只剩钱”的嚣张气焰被他演出了四五分味道。但看到手里那根烟时，路明非气势一泄，愁眉苦脸道，“我不会抽雪茄这种高级货，烟也不会。”
“不用会，叼着吸气就好。”昂热掏出一根雪茄给路明非演示了一下，“你是要去参加拍卖会，需要有点花钱的爱好来体现你的身价。这可是五十美元一根的古巴雪茄！”
“这的确挺暴发户的。”路明非依葫芦画瓢把雪茄叼了起来，然而看上去就像是叼着一根烤肠。
“所以这次任务才选你是主力，其他人演不出这个味。”昂热满意的点点头，“扮暴发户还是你比较拿手。”
“也对，我没见过世面嘛。”路明非拿下雪茄，撇了撇嘴。
“拿着。”昂热又递过一个信封，“里面是你的请柬，拿好别丢了。你的账户上要有200万美元的保证金，诺玛在苏黎世一家银行为你开了户头，存入了200万。”
“哇！两百万！”路明非眼睛顿时亮了，虽然他在学院见过各种顶尖的贵公子花式撒钱，但拿到自己手里还是第一次啊！
“这是任务经费，结束后还是会收回去的。”与其任务结束后心痛到无法呼吸，还不如事先浇一盆冷水。莲华看着路明非的财迷模样，决定先给他来一针预防预防。
但事实证明莲华低估了路明非的财迷程度。
“何须天长地久，只要今朝拥有。”这种摸一摸也是好的的言论被路明非不假思索的甩了出来。
“……”莲华默然无语，他觉得为了避免路明非过于兴奋，他还是先不告诉路明非自己身上带着十几个亿这种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