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为什么要找芬格尔?”白牵着莲华的手漫步在静谧的校园,看着前面有些眼熟的宿舍楼,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自从莲华把诺顿馆装修好后,两人就没怎么来过这了。拜敏锐的感官所赐,白可谓是对路明非和芬格尔的宿舍深恶痛绝。两人点的各种夜宵残渣混着喝剩的酒水经过不知道多少天的发酵,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莲华看出了白心中的抗拒,笑着摸了摸白柔顺的白发,“白要是不想去的话可以在苏茜她们的宿舍里呆一会。我找芬格尔有一些事情要商量。”
“关于楚子航吗?”白眼睑低垂,将眸子埋在阴影下,身体向莲华靠了靠。
“是的。”莲华有些好笑的看着抱住了他手臂的白,“解铃还须系铃人,最锋锐的刀也是最强力的盾。更何况还有副校长的保证。芬格尔是下一局里重要的棋子之一。”
“让娲皇来做不行吗?”白像小猫般蹭了蹭莲华的手臂,“信息领域谁都比不上娲皇。”
“娲皇在封锁信息上的确要远胜芬格尔,但芬格尔的本职工作可不是这个。”莲华淡紫的竖瞳中漫过笑意,“他本职可是狗仔。”
“博人眼球,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煽风点火,舆论造势,这才是他的拿手好戏。”莲华想起那天守夜人递给他的计划书,摇了摇头,“虽然手段不算光彩,但对于那群政客来说却刚刚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到了。”莲华在一扇门前站定,缝隙间流出的异味让他微微皱眉。
摸了摸白的头顶,莲华温声道,“白,你先去苏茜她们那休息一会吧。”
白抬眸定定的看着莲华,抓着衣袖的手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我陪你。”
莲华一愣,随即轻笑,“好。”
“扣扣。”莲华抬手敲门。
“找谁?要债的话下次一定。”门打开一道缝,败狗似的脸上满满的警惕。
莲华屏住呼吸,强行收回了因为骤然浓烈的异味而差点捣出去的拳头,嘴角抽了抽后开口,“有生意做吗?”
“莲华?”芬格尔一愣,随即喜笑颜开,拉开了大门,那猥琐的笑容让莲华差点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手。
“请进请进,芬格尔为您服务。”被白扫过来的冰冷视线瞪的汗毛炸起,芬格尔嘿嘿干笑了两声,连忙在乱糟糟的屋子里收拾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窗户全部打开,无声拂过的晚风让味道散去许多。
莲华松了口气,这样还算能接受,不然他就要考虑拖着芬格尔去医务室聊了。
“那个…莲华你想谈什么生意?”芬格尔搓了搓手,满脸的贱笑。他可是知道这位身家的丰厚程度的,随便从莲华手里流出来一点就能让他潇洒几个月了。
“师兄,你在这学校读了八年了吧。”莲华给白拉过一张椅子,细心的把上面的灰尘用纸巾抹干净。
芬格尔怔了怔,摸了摸鼻子,脸上瞬间垮了,“没办法,成绩太差了,学分老是修不满,你看我这不都降到了'G'级了吗,地位都和农奴差不多了。”
“哦?是吗?”莲华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在卖惨的芬格尔,“师兄当年可是'A'级,单凭你的血统等级,只要不是特别的废物,到哪都有大批的人挥舞着钞票想要雇佣你吧。”
“而且……”莲华盯着芬格尔铁灰色的眼睛,声音低沉了下来,一字一顿的说,“我用正常手段查不到你的资料。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芬格尔忽然摆了个思考者的姿势,脸上挂满了沧桑,“那是当年我作为'A'级学生拯救世界的时候了吧,我当时在校园的地位可是和现在恺撒差不多,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妹子给我写告白信。可惜的是少年不知珍惜,全都拒绝了,结果现在都没人多看我一眼……”
“停!今天我不是来和你谈这个的。”莲华挥手打断了芬格尔的长嘘短叹,“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想深究下去,我只想知道你站在哪一方。”
“马克思曾经说过,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芬格尔慢悠悠的说着,“我是德国人,众所周知,德国是资本主义国家……”
“想毕业吗?”莲华直接抛出了筹码。
“想!”芬格尔背瞬间挺得笔直,然后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尽量无视身上寒气越发浓重的白,“那个……莲华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风险比较大,这次的活又比较难搞,哪怕是我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出很好的办法……”
“你想说什么?”莲华面无表情。
“得加钱!”芬格尔一脸严肃。
莲华扶额叹息,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万?”芬格尔咽了口口水,试探着问道。
“十万美元。”莲华抬头,“能搞定吗?”
“十万?!”芬格尔使劲的掐了自己一把,眼睛瞪的老大,巨大的数额让他一阵口干舌燥,腿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从今天开始楚子航就是学院最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谁反对我就和谁拼命!”芬格尔满脸的凶神恶煞。
“很好。”莲华拍了拍手,满意的笑了笑,“楚子航保留学籍,你就能在这个学年结束时毕业。”
莲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卡抛了过去,“现在,这张卡是你的了,密码六个六。多的五万美金可以作为项目经费,剩下来多的全归你。”
“保证完成任务。”芬格尔起身敬礼。
如果他手里没死死攥着黑卡,嘴角不要疯狂扬起的话,他魁梧的身材的确挺让人信服。
“那么你准备开动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恼羞成怒的调查组应该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下一局游戏了。”莲华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子,一霎间流露出的风华让芬格尔看直了眼。
“哥,走吧。”白拉起莲华的手向门外走去。
突然发现自己下半身失去了知觉的芬格尔差点倒地不起,扶着桌子一阵龇牙咧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地面攀上自己腰部的寒冰,芬格尔欲哭无泪,姑奶奶,就多看了一眼,至于吗?
“嘿哈!”芬格尔按着桌面,腰胯处猛的发力,全身肌肉骤的的绷紧,磅礴的力量顺着纤维传至全身,薄却柔韧的冰层应声而碎。
芬格尔舒展了一下浑身的筋膜,骨节交击间发出清脆的鸣响,“这样就舒服了。”
注视着窗外的黑夜良久,芬格尔那张有些邋遢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也该毕业了啊。”
他抓起旁边的电话,熟练的拨出一串号码。
“喂,老大,夜半三更还有何事?”电话那头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隐约还有键盘敲击的脆响。
“你老大我要毕业了!也就是说我信用额度要提高了!”芬格尔神采飞扬。
“哦哦哦!”对面键盘声一顿,接着是一阵惊呼,那小心翼翼的声调貌似还有参杂着深深的不敢置信,“老大你这是…可以还钱了?”
“一点小钱,当然不在话下。”芬格尔摩挲着手里的黑卡,笑的分外猖獗,“条件是保住楚子航的学籍,只要这个完成了,什么都好说!”
“马上召集人手,我需要一份完美的包装方案!”芬格尔以即将出征气势庄严下令,“是时候展现新闻部(狗仔队)真正的力量了!”
“收到!三分钟内,五号据点见!”对面打了鸡血一样的声音应声答到。
偏僻的空教室内,一群人有序的排坐在桌旁,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各自面前的电脑,一个个页面飞快的从他们荧幕上闪过,时不时的停顿一下,无数的信息被拉取,然后打印。
芬格尔推门而入,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新闻部精锐们,为他们帮自己毕业的热情和干劲感到非常的满意,“现在情况如何?”
新闻一科科长起身,从旁边刚插上插座的打印机里抽出几张纸,鬼鬼祟祟的凑到芬格尔身边,把资料递了过去,“师兄,我们黑了学校的学分系统,拿到了最近几届学生的处分清单,这证据…也太昭彰了,这次的包装…不好弄啊。”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心冷情。每次出任务都是血雨腥风,有人被砍伤是标配,任务目标被砍死也不稀奇。
“这我能不知道吗?”芬格尔瞪眼,“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还想我还你们钱吗?”
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这里。
芬格尔双手环胸,扫视教室,“从现在开始,楚子航就是纯白如雪的好人,没有犯过事,没有杀过人,谁赞成,谁反对?!”
狗仔们面面相觑,在彼此交换过一个眼神之后,他们达成共识,楚子航此刻开始,在他们心中就是大写的好人!
芬格尔大手一挥,开动吧!
“就是怀念屁股上吊着两把左轮手枪,骑马行走荒野的日子,小镇里陪酒姑娘们的大腿上罩着漂亮的丝袜!副校长啧啧连声。
银幕上电影剧情正进展到最高峰,深夜,老牛仔冒着狂风暴雨冲进酒吧,以一杆长杆轰翻警长和一干手下,而后骑着马走在家家闭户的小镇上,看着他死去朋友的尸体,警告他们在他离开之后,这里的人必须善待他朋友的尸体和那些扁佣他们杀人的可怜妓女,否则他将再次堕落成杀人恶魔,把他们统统送进地狱。
老家伙最看喜欢在悲伤中爆发的人们将自己的一切情绪化作火焰熊熊燃起时的样子。人性中的某一面因为浪潮般汹涌的感情下被无线限放大的样子,像极了夜空中陨坠的星火,璀璨的辉煌和将灭的叹息交织成难绘的画卷,让人忍不住沉醉在这注定要被毁灭的美好之中。
“别哭丧着脸,这可和你一点都不配。”守夜人瞥了老友一眼。
“这个学院建立110周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被投诉。”昂热声音低沉。
被溜了三天的安德鲁终于爆发了,他就算是再蠢也知道他这是在被明晃晃的调戏,这样下去,他的调查会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于是他选择了破釜沉舟,直接向副校长递交了一份由校董会盖章的正式文件,并要求召开小范围的听证会。上面就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滥用职权”“造成灾难性后果”进行质疑,同时怀疑“不可控制的危险血统未经审查进入校园本部”。
这些都是最严肃的指控,一旦被证实,会导致校长以及相关人员直接下台。情节恶劣程度堪比中央官员和境外反动势力一起开会的照片被公开。
所幸虽然校董会虽然掌握着裁决的权力,但还需要完全的证据,这才有了反击的空间。
“事情正在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走去,前面拍卖会的事情还没有查清,后面又有别的事涌过来,我们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这次的游戏里出牌。”昂热垂下眼帘,指节敲击着桌面,“三天后的听证会,校董会决议要波多剥夺我对学校的控制权,我能做的只有在这里陪你看一部西部片,什么措施都采取不了。”
昂热睁开眼,叹了一声,“这让我感到有些无力,这对我来说很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