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比黑卡还高的权限？！”副校长在教堂钟楼下自己的小屋内暴躁的跳脚。这里也是诺玛无权监控的地方，他可以肆意的宣泄心中被诺玛背刺的憋屈。
建校以来，副校长一直把诺玛当作最可靠有力的助手之一。但现在看来这个功能强大的系统的管理权限构成极其的复杂。虽然学生们的卡也是黑色的，也都叫做“黑卡”，但是只有少数才是真正的“黑卡”，而它们都被持有在校董和少数高级管理人员手中。
黑卡在设定上应该是有对诺玛的最高访问权限，不仅能阻止其他人对诺玛的访问，还可以查询诺玛上的一切访问记录。
但这个设定今天被吃掉了，那名调查组的秘书进入重症监护病房没有一丝的记录，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持有比黑卡还要高级的权限。除非那名秘书拥有空间移动或者穿墙术这些扯淡的言灵能力，但这种解释连在听证会上全程说话全靠编的副校长都接受不了。
“我不知道，我的权限和你完全一样，我甚至能查到你去了哪些低俗网站。”昂热拿起调酒器将酒液倒入冰好的鸡尾酒杯中，熟练的放入橄榄，再在杯口嵌上柠檬片，简单的配了杯马天尼。
“子航已经换过了血，帕西采集的血样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莲华把风衣解下来，简单对折后收入臂弯，副校长的屋子和他的穿搭一样杂乱，莲华甚至找不到可以放衣服的地方。
“问题是他持有的那张卡。”副校长脸色阴沉，耸起的眉毛蕴着难掩的懊丧，“比黑卡更高的权限，鬼知道他能用这些来做什么，我们之前查阅的资料和准备的方案说不定对他来说和没上锁的保险柜一样随手可打开来看上几眼，这样我们后面打的会很被动。”
“可他为什么不在听证会上把证据拿出来？这样我们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不是么？”昂热重重的坐进沙发里，大口的喝着马天尼。
“持有更高权限的人出手了。”莲华甩出了更加重磅的消息，“我本来想让娲皇动手的。虽然在卡塞尔本部娲皇的能力比不上诺玛，但是在硬盘拔出的一瞬间强行销毁资料或者破坏硬盘还是可以做到的。然而在帕西把所有资料下载完成前，有人动用更高的权限终止了他的访问。”
副校长双眼瞪的老大，嘴半张，满脸的不可置信，“莲华你确定？还存在比黑卡权限至少高两级的东西？”
昂热也是神情严肃，认真的确认道，“有证明对方的身份的痕迹吗？”
“确定有人持有极高的权限，但没法知道对方究竟是谁，连对方下达的命令也是在生效后才能知晓。”莲华无奈摊手，“这里是卡塞尔，诺玛的主机的存放地。在诺玛全力的封锁下，娲皇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除非直接开战，攻破诺玛的防火墙，强行夺取控制权。但这不现实。”
昂热和副校长沉默不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诺玛作为学院里最有力助手，有着几乎所有资源的调动权限，包括执行部的机密文件，学生的私人信息等一系列的东西在诺玛的硬盘矩阵上都有记录。可以说是诺玛就是一个庞大的保险柜，里面储存了数不清的信息与资源。
但现在保险柜钥匙的持有者被告知保险柜上面不止一把锁，上面还至少挂着两把他原先根本没发现的锁。钥匙还全握在不知道在哪的神秘势力手里，对那群人来说自己这么往里面添加财富就和给他们白打工一样。牵涉到了几乎整个学院的安危，这让昂热和副校长怎么淡定的下来？
“现在考虑这些没有用处，那人显然没有露面的打算，甚至要不是莲华察觉到了一些信息，我们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昂热深吸一口气，鸡尾酒杯重重落下，在木桌上砸出一声闷响，“虽然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的善良与仁慈之上是无可置疑的愚蠢，但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因为我们离不开诺玛。”
“加图索家的秘书被诺玛拒绝了访问，按照弗罗斯特把一切都捏在手心的性子，肯定会先沉不住气，我们可以多等一会。”副校长捋了一把头发，然后叹了口气，“真可惜，看不到现在弗罗斯特气急败坏的样子。”
昂热看着严肃不过三秒的老友，有种扶额的冲动。事态像是脱缰的野马，肆意的在这所学院撒欢，然而他们对此毫无办法，因为他们手里没有缰绳。
“好了，下一个议题。”副校长打了个响指。
门铃声响起，一个鬼鬼祟祟的鸡窝头站在窗外邀功般挥舞着一叠纸。
“芬格尔？”莲华挑眉。
上次和校长他们商议方案时副校长推出了他得意的入门弟子，芬格尔。
莲华不动声色的扫过副校长和芬格尔如出一辙的鸡窝头和花格布衫，看来他们两个的确才是真师徒，芬格尔的指导老师古德里安都做不到这样的同步。
“校长好。”芬格尔进门后第一时间点头哈腰，他能不能毕业还要看这位的的脸色，所以丝毫不敢怠慢。
“咳咳咳，芬格尔，上资料。”副校长看着芬格尔在昂热面前狗腿的样子，就算是他脸皮厚也有点尴尬。
“哦，我觉得这份东西应该好好看一下。上面记录的事件有些疑点……”芬格尔警觉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走到墙边关掉了电灯，确认了没有任何摄像头之后才重新打开灯光，谨慎的像是老练的特务。
芬格尔走到副校长身边，把手里那叠纸递给他，压低声音道，“调查组没有发现问题。”
“有问题？”副校长翻开资料，第一页上印着的是一份中文报纸，头版头条。
“这件事发生在好几年前，楚子航的家乡。”芬格尔解释道，“那时候他还在上高中，没接触过混血种的世界，也就是他和这件事没关系。”
“但是……”芬格尔神神秘秘的说道，“忽然袭来的小规模地震和崩塌……像不像火车南站和六旗游乐园的事件？要知道那片地区板块牢固，基本没有地震的可能性。当然…这件事也能推到超人身上去…总之，这里面还藏着一个我们至今没发现的人！”
“无论是理论还是现实，都不可能存在比'白卡'权限更高的卡。”电话中的声音威严而笃定， “'白卡'的白，象征着开始的空白和起源的纯白。世界上仅有两张'白卡'，两张白卡同时使用的时候可以重启诺玛，抹消一切。而且两张白卡和黑卡一样，是无法相互制约的，也就是说就算对方持有另一张白卡，也无法阻止你对诺玛的深层访问。”
“但这件事的确发生了，我猜…我是被诺玛本身拒绝了。”帕西轻声道。
“被诺玛拒绝了？”电话那头声音拔高，带着些许惊疑，“她只是个人工智能！”
“可是……”帕西犹豫许久，那天电脑屏幕上少女如昙花骤放的笑容在他脑海中闪现。
仔细的斟酌了半晌后，帕西低声道，“那天她拒绝我的时候，笑容很美，像是……活生生的人，拥有自己的情绪。”
“诺玛是否进化出了情绪这件事先不用管，现在准备下一场听证会！同时我要知道什么卡比白卡的权限更高！”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酷下令。
“明白，先生。”帕西沉静回道。
中央控制室，被调查组接管后，通往这里的入口已经全部落锁，设备也全部关闭，往日各种刺耳的杂音和繁复的指示灯统统偃旗息鼓。静谧黑暗的环境配上交错虬结宛若血管的线路简直就是完美的鬼片拍摄场地。
“嗒…嗒…嗒…”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悄然在这片没有任何生物的地方响起。
一片荧光突然亮起，不时闪过马赛克的屏幕像是随时都会报废冒烟，和满屋子的高科技设备格格不入。
这台老式电脑运行的还是类似DOS的古老系统，根本连图形化界面都没有，跟帕西看到的页面相比，这个好似还要老旧十年。
脚步声在电脑旁停下，键盘敲击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房间中。
“Goodnight, Eva.”
一条熟人见面打招呼一样的奇怪指令被输入。
地底深处，诺玛的中枢内部，围绕着漆黑金属核心周围的一部分灯光熄灭，电源被切断。
电脑卡槽中弹出一张奇怪的卡片，不是什么高级的炼金材料，只是普通的塑料材质，正面是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徽章，反面则是学生课程表的卡贴，很普通的学生卡。
这张卡在学院内兼具饭卡，学生证，电话卡等一系列功能。当然，用的最多的还是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划。
男人低低一笑，挥舞着饭卡，潇洒的将其丢入口袋，双手顺势插入裤袋中，吹着口哨慢悠悠的离去。
“昂热，我觉得你应该否决'A'级学生恺撒申请和'A'级陈墨瞳的结婚申请。”要回去陪白打游戏的莲华走后彻底放飞自我的副校长喝着烈酒，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屏幕上一片白的晃眼的大长腿。
这是巴黎红磨坊酒吧闻名世界的康康舞，或者通俗点来说，大腿舞。舞者们不断掀起来的斑斓长裙露出白晢纤长的大腿，刺激着观众的荷尔蒙快速分泌，不自觉的陷入了兴奋状态。副校长此刻就看的津津有味。
“喂，我们在继续探讨下一场听证会的应对办法，你思绪能不能集中一点。”昂热皱眉，“让你一边看康康舞一边和我开会我已经很有耐心了，不要再抛出不相干的话题。”
“该抹平的都抹平了，还有什么问题？校董会从诺玛那挖证据失败了，新闻媒体那头被芬格尔解决了，血样也被替换了，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学生社团莲华也说有办法解决用不到你操心，调查组拿什么和我们都打？”副校长轻松写意笑的猖獗，“就算恺撒指控楚子航有暴力倾向又如何？区区人证而已，还能翻天不成校规在这方面很严谨，只有人证是不能推定危险血统的，必须要有物证。”
副校长耸肩，放光的双眼依旧盯着柔美的大腿，坚定不移，“飞龙骑脸怎么输？我早就说了，调查组和弗罗斯特那帮年轻人和我们这两个老头子没法比，我让他们一只手照样平推！”
昂热看了眼腕表，指针已经偏向午夜，“距离下一场听证会只有48个小时，然而龙王复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世界。许多混血种家族都在寻找他，试图杀死他，然后占据他的骸骨，夺取他的力量，最后代替龙王君临世界。然而我们在干什么？”
昂热叹了口气，“我们被校园政治捆住了手脚，执行部的专员在全世界等待命令，但没有命令，我患上了‘严重的咽炎’，正在卧床不起。”
“老兄，很抱歉，我不能赌可能性，哪怕这个可能性是百分之一。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胜利，楚子航必不能在听证会上被扳倒，否则这会是校董会解除我职务的理由，哪怕他们没有别的校长人选。”昂热起身，声音淡淡，但硬如精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