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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冷翠城。
老人端坐在位置上,手持着枯黄的油灯,在摇曳的火焰映照下,看着手中的手札,褐色的眼眸里满是凝重。
“当我们到达了那片天空之上的时候,出现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的,是那样美丽的景观,那至高无上而美丽的存在,让我们所有人都产生了恐惧,它——”
“咚咚咚。”
思绪被打断的老人,并未面露不悦,视线也依旧停留在手札上,他缓缓闭上浑浊的眼睛,思考着手札上的内容。
“进来。”
“莱恩老师,”来者是一名有着一头鲜艳的酒红色长发的少女,她语气急促,身上的长裙因为大幅度的步伐而飘起,“整整一个上午,小莲他又没来上课。”
闻言,老人撑开双眼,缓缓地抬起头,肃穆的神情在那副沧桑的脸庞上聚集,形成风暴。
“派人去找过他了吗?”
“无论哪里都找不到他,无论是修道院跟大教堂,还是他家里。”
“问过菲尔克了吗?”
“他守口如瓶,借口要去看米菈跑掉了,也是处于失踪状态。”
看来,自己的学生跟那个年轻人的关系,已经紧密到了这种地步了。
真亏自己还担心过他到底能不能交到好朋友。
“去过城外的难民窟了吗?”
“没有。”
“那他就在那里,” 老人做出了判断,再次闭上了双眼,“去把他找回来。”
◇
——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有人到来了。
她轻轻地踏入那片领域,白色的悠长裙摆拖在身后,让她看上去像是一朵美丽的白色鸢尾。她的脚步声轻响,像是幽灵飘然而过,让人感觉如梦似幻的同时,却又让人怀疑她究竟是否存在。
那双紫色瞳孔,像是蕴藏着漫天星河。
随着她的到来,室内像是逐渐失去了生机,一切都黯淡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品。
她哼着歌,轻柔的声音像是为了唤醒沉睡中的一切,这里日复一日都是如此,但是此刻被寂静所吞噬的这个房间像是为了迎接什么的到来,氤氲正在弥漫,如同等待着一切的起始。
如同在赶赴约会地点的花季少女那样,她轻快地走进那扇门,奔赴着那个人的所在。
她等待这一刻实在太久——
被无数的管道交错缠绕,将中间的巨大玻璃水槽包围住,像是襁褓中的新生儿。
漆黑色的巨大水草,正包裹着沉睡的东西。
她慢慢地接近着那边,向前缓缓伸出的手指,在触碰到玻璃的那一瞬间,灯光戛然而止,仿佛她的到来,夺走了一切。
红色,蓝色,白色,绚烂的颜色,开始喷涌而出,像是氖气灯管一样的景象,而飞溅出的水滴,自玻璃壁上倾泻而下,像是瀑布,打在夺目的彩色光上,如梦般闪耀。
待那一切散去以后——
一双苍白的手,靠在了玻璃上。
她没有被这一幕吓到,反而是静静地盯着他,他浑身着黑色的盔甲,眼帘垂下,如月般的猩红色眼眸里,倒映着她纤细的背影。
——红色,正在从他的胸口渗出。
——蓝色,也从他的脑中渗出。
——他缓缓吐出的水泡中,夹杂着白色。
无数绚丽的颜色,不断地从他身上渗出。
他再也无法平静下去了,他等待着这一刻已经太久,可是他还没有任何动作,猛然而至的黑暗侵蚀了他的意识
恍惚间,他身处着一片海洋,鼻腔里满是白鸢尾的香气,而少女的脸庞近在咫尺,她的双眼,明亮而又绚丽,让人想起星辰,他探出手,触碰到她放在壁上的手,可是随即,水流开始喷涌,他再也触碰不到她了,无穷的黑色开始蔓延。
唯有那熟悉的话语,还萦绕在耳畔:
“.......魔女,不值得被爱。”
……
少年猛然撑开了眼睛,他琥珀色的瞳孔透着一点鲜红,像是沾上鲜血的翡翠,细微观察四周,从梦中醒来的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睡在家里。
白色的小床虽然简陋,但是打理得相当干净,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脱下的白色神官袍,放在一旁的衣架上。
床边的柜子摆放着一株鸢尾花,傲然地昂起头,像是凯旋归来的神圣骑士,在迎接着朝日的洗礼,可是花瓶里已经没有水了,无论它最终绽放地多么美丽,也难逃凋零。
他无声地看着自己探出身前的双手,像是想要留住什么。
梦中的自己,为什么被那样关押着,他并不清楚。
还有——
“.....她是谁?”
没有人回答。
打破宁静的,是一阵玲珑轻巧的脚步。回过神的时候,他看见门后探出一个小巧的脑袋。
“大哥哥,你没事吧?外面有一个大姐姐在找人,是大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