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有一个混账曾经对我说过,你应该试着去爱别人。
如果这辈子也遇不到呢?
——总会有的,世界这么大,我们家儿子这么厉害,总会能遇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的。
而对我说着这话的那人,在不久之后,被我的母亲发现躺在某个酒店的床上,身旁还躺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他的确是没什么能耐,家境也并不富裕,能娶到我的母亲纯属意外,两人是经过朋友的相亲而认识的,母亲说那天他们几个吃了饭,喝了点酒,应该就是在那天晚上有了我。
两人的家境差距在如今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在当时无疑是一条巨大的沟壑,那个年代确实过于封建保守了,以至于存在两人结为连理纯粹是因为有了我的存在这种放在如今看来相当荒唐的理由。
母亲常常告诉我,如果当时她狠下心来离开了男人,或许我如今会过得更好。
我问她,妈妈你不爱爸爸了吗?
她久久地沉默了,眼神遮不住叹息。
稍微长大了以后,了解到了人世间的千姿百态,本以为可以对爱有一个更为深层的了解,时至今日,我也依旧无法体会到爱的真谛。
我的确是按着他所说的,试着去爱了一个人,那个女孩笑颜如花,举手投足间都让我感觉到了青春的美妙之处。
只不过,她没能回答我的这份爱罢了。
神给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尚未能能理解到爱的含义,醒来以后就已经成为了伊莉丝。
现在想来,命运是不是早在那时候就定好了呢?
如果父亲没有出轨,我就不会和家人分居。
而不是因为独自一个人生活感到寂寞,也不会因为那个女孩对我的温柔而对她心动。
如果我没有试着去向那个女孩告白,那个夜晚,我就不会因为拯救那个孩子而溺水身亡。
然后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成为伊莉丝。
虽然我没有遇到貌美如花的女孩,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或许自己来成为这个让星辰也为之逊色的美少女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从这个结果上来看,或许我还得感谢我那无可救药的人渣父亲?
事到如今,要再让我去体会什么爱的真谛的话,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直到我遇见莲之后,我才头一次发现,原来除了有人夸奖我的美貌以外,我也是会因为其他事情而害羞的啊。
察觉到这个真相的瞬间,自己果然也是个女孩子这一事实忽然显得更有真实感了。
......
和莲分开以后,我总觉得自己的小脑瓜里一片空白,半天都挤不出一句话来。
那个面瘫少年,我到底有没有给他留下了哪怕一定点的深刻印象呢?
光是想着刚才那梦幻般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伊莉丝小姐?”面前的金发青年忽然开口把我从思考当中拉了回来,“你好像看起来十分高兴呢。”
“啊...抱歉,爱德华少爷,抱歉,您实在是太英俊了,以至于让我都看入迷了。”
我下意识地用手指挽起耳上的发丝,以掩盖自己的心虚。
“是吗?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今晚的伊莉丝小姐也不逞多让,真的是非常可爱呢。”男人微笑着看着我,毫不掩盖他眼睛中的欲望。
“呵呵,您喜欢就好,这是我的荣幸。”我面不改色地按照着公式化的礼仪套路僵硬回答道,淑女般地点了点头。
明明同样是被夸可爱,但是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夸奖让我毫无感觉呢?
是因为先前已经经历了莲的洗礼所以已经免疫了这一套,还是说我确实都更吃莲欲擒故纵那一套呢?
我低着头看着这昏暗的走廊,惨淡的月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虽然使得这里看上去蒙上了一层银纱,却只让我感到心头一阵冰冷,两边的墙壁上都挂着几幅画作,暗红色的地摊平铺在面,绣着复杂的图纹,我正想把它看清楚的时候,爱德华出声打断了我。
“所以,伊莉丝小姐你不惜要翘掉代理教皇大人的演讲,也要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呢?
“啊,爱德华少爷,刚才在舞会上,我很抱歉扫了您的兴,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请让我单独敬您一杯。”我把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然后故作神秘地把藏在背后的葡萄酒拿了出来,冲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玫瑰色的酒液轻轻地摇动,发出清脆的水流声,露出甜美的微笑。
在这样的环境里,静到我只能听见自己那轻轻的呼吸声,就好像我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的生物。
其实我紧张地都快要叫出来了,因为我发现我的演技实在是烂的可以,然而就在我想着自己这个拙劣的借口能不能骗过他的时候,爱德华的那只手已经强硬地从我这里把酒夺了过去。
真是个酒罐子...小心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我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我当然不会有负罪感,因为这么多年游历各地的经历,在各地看见的烧杀抢虐之事并不在少数,再加上我知道爱德华一家底子也不干净,作为一个大家族,能在短短的几十年内成为翡冷翠的名门,把美帝奇家这种百年老怪物都踩在脚下,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家族。
“嗯,这是北境的拉塞尔庄园出品的吧,少说也有半个世纪了吧,”他把酒瓶凑近鼻腔嗅了起来,然后露出了贪婪的眼神,“伊莉丝小姐,你能弄到这种酒,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喃。”
“啊....啊,是啊!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我家父亲大人带过来的,就是想要把它献给少爷您,少爷你还满意吗?”
我哪里来的父亲,如果要说成为伊莉丝之前的话,倒是有一个,那个人渣也确实是个酒鬼,而且要不是因为他嗜酒,说不定还不至于会有我的出生。
比起撒谎,我发现原来维持营业的状态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我感觉自己那紧贴身体的礼裙都要被汗水湿透了。
“哦?没想到你准备地这么周道啊,那实在是太棒了。”
他用力拔出了酒瓶的软木塞,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在空气中荡开,我恰到好处地拿出两个晶莹的水晶酒杯,递给了他一个,他兴奋地给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液。
我并不会喝酒,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所以在看到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葡萄酒的时候,差点叫了出来,但是转念一想,不就是喝酒吗,我喝就是了。
况且魔女血脉会帮我稀释酒瓶当中的**成分的,就这么一点剂量,我大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于是做好了思想准备之后,我也学着他有模有样地端起就被,小小地含了一口。
第一次主动喝酒的口感有点怪怪的,虽然香醇的酒味确实很棒,但是还是有些不适应,而且喝完之后总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痛,看来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喝酒。
“虽然伊莉丝小姐带来的酒的确是上等品,不过我想光是这样的理由,还不足以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叫我出来吧?”男人握住酒杯,用着像是打量的眼神看着我,笑了起来,“应该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想说吧?”
我吞了一口唾液,正打算喝一口酒以掩饰心理的紧张,结果却发现只有一点残液滑入嘴里,我居然连酒杯已经空了都没有察觉到。
“这幅紧张的样子...很可爱呢,伊莉丝小姐。”忽然他的大手爬上了我的肩膀,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想要打掉他的脏手,但是好在忍住了那股冲动。
“唔...您别说了,我...我会害羞的。”由于这让人厌恶的身体接触,我连说话都快理不清了。
自己的脸颊变得绯红并非是害羞,而是酒精的副作用,实际上我现在很想用巫术把他烧成灰烬,但是那样的话就前功尽弃了,再加上不想被他看见我躲闪的眼神而始终低垂着头的行为,现在这个情况会容易让他误以为我已经害羞了。
“呵呵,真是的,害羞的伊莉丝小姐也很可爱哦...”
“哪有...才,才不可爱。”
我敏锐地察觉到他更加过分的行动,躲过了他朝着我胸口袭来的手掌,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诶?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孩子呢,来,放轻松。”
“别...别靠近我!”
糟了,我终于没能忍住,不小心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怎么...怎么了?伊莉丝小姐...等等,这股感觉是...”
然而神似乎终于站在了我这一边,下一秒,他忽然撑大了眼睛,然后就这么保持着想要朝我袭来的姿势倒了下去,伴随着爱德华轰然倒下,旋即他手中珍贵的酒杯也一并跌落,一前一后发出的响亮声在这幽静的走廊里显得尤为清脆。
“哎...这杯子一个就要花掉100个金币呀....回去找魔女协会报销吧。”
我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爱德华,然后捡起一旁碎掉的玻璃,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脖颈当中。
——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