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
有些传说,不过是弱者逃避真相的谎言录;有些历史,也不过是强者掩盖罪行的功绩簿。
世界是相对的。
这里有充满爱与希望的乐园,也有混杂着死亡气息的诅咒之地。
发源于萨耶的阿塞纳斯河载着无数学徒的欢声笑语向北方流去,最终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雪地一望无际,从未有人走到过尽头,我们便将其称之为极北。
烈焰幻境同极北雪地隔着萨耶相望。那里是红色的炼狱,充斥着滚烫的岩浆。赤尾蝎翘着高傲的毒针,警告着每一位前往此处的探险者。这里是极限,我们便默认这是南方的尽头。
十之要塞是我们公认的最西端,其实它也只不过是西方之海中一座没有生灵的荒芜小岛。它的西边还是海,那海终年弥漫着浓雾,没有方向,没有时间。
我们所了解的东之尽头,也只不过是一片叫做天之柱的山峦。它如同并排站立的无数个巨人,直冲云霄,撑起了世界的天空,任凭再巨大的双头翼龙肆虐,也无法飞越。
这就是我们所熟知的世界,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我们以为十分了解,却又被太多的迷雾遮住了双眼。
天之柱上永恒流动的冰岚,如同夜空中闪耀的群星,见证了千万年的时光。烽火燎原,哀鸿遍野。这曾是这个世界的记忆,是无数英雄的史诗,是流传千古的战歌,也是我心头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诗歌,总是被反复吟唱。
传说,总是被不断提及。
而最初的故事,便来自这里——蕾姆斯特国,我的家乡。
持续数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踏着东方既出的那一抹鱼白,双头翼龙缓缓划过庄严肃穆的王陵,铁甲卫的号角声响彻天际,银十字的队伍浩浩荡荡远赴他国。此刻,普普罗王宫的一切在白昼曙光的协助下正秩序井然地运转,艾伦伊斯的街道也在红蔷薇的加入下渐渐变得热闹。
或是断墙被推到的声音,或是铁器碰撞的声音,又或是儿童追逐嬉闹的声音、妻子呼唤丈夫归家吃饭的声音……净术师淡绿色的光泽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晕,青藤萌出嫩芽向上迎着朝阳。
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手中拿着份魔法日报,一边看着一边摇头,嘴上还唏嘘不已。坐在他肩头的小姑娘摇头晃脑,嘴角调皮地向上翘起。
“大胡子,没想到你还会认字儿嘞!”
小丫头抢过报纸,左看看又看看,半天也没能弄出个名堂!
阳光透过纸张,泛着温暖的光芒。
“……王……反……同党……哎哎?”
“这可不是你这个小丫头需要看的!”
大胡子和蔼地笑着,将报纸举的高高。手一松,任由风带其远去。
“哼!大胡子是坏人!”
小丫头生气地鼓着两个圆滚滚的脸颊,将脑袋甩向一边。大胡子也不生气,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继续向前方流浪。
风携着报纸,在天空中“乱窜”,最终将它丢弃在一个白发老者的脚边。白发老者不曾在意,任由我将其捡起。
白发老者名叫布鲁梅尔,曾是我最信任的人。但如今,也只是名祭司罢了。
世界沉浸在新生中,大多数人都不曾注意到,在这片绿草茵茵的卡拉特山脉,在这块曾经有两个人决战过的地方,天空处一个细小的裂痕正悄然向四周蔓延。
布鲁梅尔望向天空,轻声叹息。
“传说,天之痕是世界即将崩塌的征兆……”
“传说?你曾经说过——传说,王陵之下藏有秘宝,可以救蕾姆斯特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去找了,没有!”
“但蕾姆斯特还是得救了。”
“那不过是蕾姆斯特足够幸运!我不会再相信传说,包括,你!”
“或许吧……”
风云变幻,沧海桑田。时间,在转瞬流逝。五十多年过去了,我至今还留着那份报纸。布鲁梅尔每天都会去卡拉特山脉,仰望那片天空。
报纸不堪岁月摧残,字迹已然模糊。那片天空,也早已伤痕累累。
嗞——
那报纸,终被我以火烧毁,永远存在我的记忆当中。
咔——
那片天空,终像镜子一般碎裂剥落,漏出黑色的虚无。
我知道,这世界将要变了。
就是在这片名为索尼亚的土地上,流传着太多太多的传说,真真假假谁也分不清楚。而我,既是那众多传说之一,也只是一名普通的过客。
我,亦在等人,创造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