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为我的呼吸伴舞——
叶子的脊背弓起，形成了摄人心魄的优美弧度。
刀，拔了出来。
争先恐后喷涌而出的血，为她的衣裙点缀妖冶的蔷薇。
她就像一个破烂布娃娃，跳起了最后一支华尔兹。只不过少了个舞伴扣住她的手指，揽着她的腰肢。
伴随着强烈的共感，随着叶子大量的失血，同她一起，我的双腿也失了力气，再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我跪坐在地，她仰面而倒。
那个保安...假扮的保安，随着叶子的死亡，也倒在了地上。
“——”
告诉自己。
快告诉自己。这是假的。
止不住的强烈呕吐感。
脑海中的光影和当前的场景重合——
“司命哥！”
“...呃啊......”
血的味道。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如此。总之——有些让我作呕。
“哈……”
“司命哥！”
一念快跑到我的身边，扶助我的身子。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这是假的啊，假的！不是真的有人在你面前死掉！
“司命哥……抱歉……”
难以出声
“……”
一念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这时候我应该成为她的依靠，而不是依靠她……
呕吐感逐渐消退下来。感谢十月的天气。喉咙间划过的清凉空气让我好受了很多。
“我没事…了。没事了。”
我尽量让我的声音显得令人安心。
哈……
其实就像看了一场我亲自参与的电影好了。就算如此，还是轻易地让我沉浸于此啊……司命啊司命，你还真是软弱啊。
“好了，一念。”
一念愣愣地看着我。她的脸色也不好看，小脸煞白，此时见我站立起来，担忧我的情感一时沉寂下来，更是两腿打颤，几乎又要瘫在我身上。我忙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呜……”
“一念，没事的。相信我。没事的。”
“.…..”
“一念？”
“我……我要是不在的话，或，或许就……”
“一念！”
“！”
“这不能怪你。不如说，这怎么能怪你……你先靠着书架休息一下吧，我……我去看看伤员。”
“啊——好。”
一念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舍——和坚强。
周围人如梦初醒。紧接着，该尖叫的尖叫，该哭的哭。
叶子的死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狰狞。她的面色恬静，四肢柔然。
原来那些书诚不欺我。真的有人在与世长辞的时候，安如睡眠。就像是只要我哭出来，她就会跳起来做个鬼脸吓我一跳，然后取笑我大惊小怪一样。
完全，不害怕了啊。
哈……甚至感觉有勇气替她收尸了。
从中刀的位置和出血的量来看，杀手是力争一击必杀的。虽然这么说……我还是象征性按了按她的腕部动脉，试了试她的呼吸，也听了听她的心跳。
没有、没有、没有。
她的尸身就在这，还这么安详……老实说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周围的群众了。
总之……
悲观一点。
想想悲伤的事，想想不好的预感。
万一……只是万一，有什么……慎重勇者里面的连锁伤害的魂链——额，忘记名字了，怎么办？
……
把这个可能性在心里无限放大。
悲怆。
“各位……”
这群人好吵啊。
“各位！”
安静下来了。
“已经……没救了。”
这群人又开始吵闹起来了。不过声音并不大，有一部分人捂着嘴，还有一部分人哭了出来。
把视角转向一念那边。
死死捏着自己的手。
喂喂……别这样啊。
责任真的不在你啊，真的！
……
现在暂时脱不开身，还是拷问一下这几个刺客——
都晕倒了。
……都晕倒了算个什么啊！
…...
这工作应该是警察的……可这看起来不是普通的事件了。万一龙组啊还是什么国安局的人来了，我就没什么收集线索的空间了。
我的视线四下搜寻。
“哥们儿！”
朝着那个差点被偷的老哥喊道。
“你手里的水借我用一下。还有，旁边的那位请打一下120，另一位打一下110。我……想先问问这位。”
虽然在他们看来我应当是没什么插手的余地——
“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在六楼，有着一面之缘而已。”
提出异议的人不再追究。
那位老哥大概是对我心存感激，别无二话，把手中的水递给了我。
全部浇在了那保安的头上。
“喂！醒醒吧！”
……
……
沦为落汤鸡的凶手——我还有一些疑惑。
“啊……”
那边控制住小混混的保安来到我的身边。
“这……这不是老张吗，他来着干活也有些年头了，怎么会……”
果然啊。这家伙……应是和叶子无仇无怨，做出这种事当是另有隐情啊。很明显，杀叶子的人，基本上也和叶子一样，有着所谓奇异的能力。
“老张，你……”
那保安的话语里透露着难以置信。
“你怎么做傻事啊……”
“啊，我？”
摸不着头脑。
应该是了……
“大哥，让我问吧。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请先……把那个小偷弄起来。”
“呃，好，知道了。”
我恐怕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群人，本来就不是一伙的。
骨子里的保安、骨子里的混混、还有有着在灵魂里的偷窃本能的那小偷。
能凑到一起就出了鬼了。
何况——
吸引注意力的话，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小混混已经在闹事了，那扒手既偷又杀——岂不是傻瓜？
“你……你刚刚晕倒了。之前在做什么？”
那保安云里雾里，只见得周围远远为了一圈人。
“我……我记得我刚换完班啊……”
一副懵掉的样子。这语气，这神情，还有这样泰然的态度……
实在想象不出有哪位演技这么精湛。
“见过什么人没有？你好像被迷晕了。”
“迷晕了？我连我昏倒了这事儿都是听你说的……”
“好吧。”
大概清楚了。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千万不要怕。”
“.…..怕？”
“总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额……小哥，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呢，不过我想我差不多还能承受。”
“那行吧。”
我指了指他身后。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不过在场的都是证人——这人，是你杀的。”
肉眼可见的苍白面色。
宛如在严冬中受了三天三夜冻的青紫色嘴唇。
唉……
这件事不应该是他的责任。
真的不该啊……
“啊…啊？啊啊……”
“小哥！”
那边的扒手醒了。
“麻烦你安抚一下他吧。他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知道了。”
恐怕原计划就是那扒手杀人。保安只是后手。
因为……一周目我并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喂。你是小偷吧？”
“哈？你，你，你可别别冤枉人！”
“看到那躺着的那位了没。”
“.…..”
“我现在怀疑你协助杀人啊。从实招来，说不定还能给你洗白。”
“我！我只是小偷小摸！从来没想过杀人啊！”
“那这把刀……”
“刀？什么刀？”
“就这把。”我指了指叶子旁边。“你没印象？”
这家伙别吓得尿裤子……
“我……我说的是实话！”
“快点儿的。”
“真，真的没印象啊……”
呼……
暂时推测——大概是那小混混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