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黑压压的蚂蚁，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妖异。
应是清一色的黑色工蚁。
听说发水灾火灾的时候，蚂蚁都会聚集在一起，抱团而行。这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让它们做出这番姿态——没有挣扎，没有涌动。
凑看去，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宛如一支军队。
意识集合——
这是我能想到的第一可能性。
“司命先生。他知道了。顺便一提，这种手法，和图书馆里的真的很相似啊。”
图书馆？
啊……想到了。
那么这群蚂蚁应当都被一个人操纵了。而那个人——我们的追兵——他的念力无比强大。
这哪是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别愣神啦司命先生。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到这位用过因果律武器。之后再想那些吧？别让那位等得不耐烦了。”
因果律武器？那是什么？
听这个名字大概也能猜到一点。不过还是按叶子说的，暂时先放一放，和他进行——对话吧。
“额，您好。不知道叶子怎么冒犯了您，不过我已经决定和叶子联盟，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还请您不要妨碍我们——”
“你”
“是”
“不”
“是”
“傻”
“？”
喂喂……好歹我们现在也处于追与被追的关系。额，准确的来说，甚至是追杀与被追杀的关系。你这种态度是啥啊……且不说你有没有立场骂我，这话也显得太过于亲昵了吧？
“我不是。我不知道您是何方神圣，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要参与叶子的计划。我是不会背信弃义，中途叛变的。”
蚁群有些暴动起来。这次的变换显得焦急、浮躁，甚至有些混乱。
“我”
“在”
“救”
“你”
我看了看叶子。
叶子耸耸肩。
“我不认为世界上有所谓好坏的分别。可能她对你来说在做坏事，可我绝不认为叶子是一个坏人。她必定有自己的苦衷。”
“你”
“什”
“么”
“都”
“不”
“知”
“道”
“我选择了信任。”
“她”
“会”
“背”
“弃”
“你”
“的”
“信”
“任”
“我自有分寸。”
“我”
“会”
“妨”
“碍”
“你”
“最好不要。”
“笨”
“比”
这怎么还开始骂人了……
看漏了。还有一个巨大且立体的感叹号。
这个时候如果说出来“让我们休息休息睡个好觉明天再开始玩猫捉老鼠的快乐小游戏吧”之类的话会不会晚了一点……
“总之……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不过估计是在默默关心我的人吧。感谢你您，我在此保证，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的。就这样吧。如果你还想要妨碍叶子的计划……我也会和您站在对立面的。”
“你”
“被”
“迷”
“惑”
“了”
“您这话……我不认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化用在这里也是恰到好处吧？”
蚁群没有回我的话。
虽然不知道叶子对我怎么想的……哪怕我只是完成计划的一个工具也好。
我想要改变某些事情，就大概不能沿着老路再走一遍。
“算您默认了。谢谢。”
我看向叶子。
“司命先生……还不赖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当做是为了我，而放弃了很多东西吧？”
“啊啊……我倒是没什么实感。”
“可至少我知道一点。不好意思……”
“什么？”
“没有选择一念，而是选了我……之类的吧。”
是，是吧。
其实，如果我那时留在一念身边，大概，至少也能更深入地了解她的内心吧？
甚至说不定还能触及到，把她从那奇怪耳朵牛角尖里拉出来的方法。
可是我还是选了叶子啊……
也不是因为，我是一个“三心二意”的花心大萝卜之类的理由。实际上我个人认为我还是很专一的……甚至还有自己的底线。至少我没有想要大被同眠——咳咳。
我还是喜欢一念。
她总是那么笑着，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
可每当在脑海里勾勒她的剪影，就越能感觉到一种朦胧的忧伤。
很奇妙的。
明明是一个总是傻傻的笑着的孩子，却有着……难以触及到的心事啊。
嘛。选择叶子，也不是因为“是之前的约定”这样的理由。虽然我也算是比较重视约定的人，但自认为还没有达到一诺千金的程度。
明明看到了有人在危险之中……她需要你，弃之不顾也是我不能接受的。
那一念就不需要你了么？
有个声音这么诘问着我。
我……
我不知道。
选择了就是选择了。代价嘛，希望只让我一个人去支付啊。
“找个地方休息？”
我如是问叶子，并期待着她能不能划开一方天地，随手造出一个地方让我们好好睡一觉。
“去旅店呗。”
兄弟啊……你逃亡的时候带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怎么开房？”
“喔喔。不追究你的用词问题的话，你说的也对。”
“那要不你送我回去？”
“说不定第二天你就会看到什么下水道里有年轻女子尸体——之类的新闻也说不定。”
“有些恐怖了吧……”
“你不在我身边，我拿什么威胁他去。”
唉……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你就不能划出片地？”
“驱灵之类的倒是可以做到。保证你在地上躺着的时候不受任何生物的干扰。鬼都不会有那种哦。”
“稍微有些恐怖了吧？那你说怎么办。”
“你是男人，你想办法咯。”
“我！你带我出来的，你不负责？”
“要是说起来……也是你自己选择跟来的。”
……这女人。属不属于过河拆桥啊。
“好啦。我还是会一点直接作用于物质层面的术法的。至少能达到你妈妈都认不出来你的程度。冲吧少年！尽情的开房吧！”
“这话说的……”
“哦对对对，为了确保我的安全，不给那位在晚上偷偷刺杀我的机会……还请您只开一间大床房，并且在晚上抱紧我哦。”
“还真是恶劣啊。让我为难，你很开心吗？”
……
没再听她说什么。只是单纯看她微微握紧的手——
哪个女孩子愿意和男人无缘无故的睡在一起。
唉。
看着她用力想要在谈话中占上风的样子——
这样的吵闹，也不讨厌就是。
……
……
“家庭间……唔诶？”
“情侣间啦！情侣间！”
“先生，这边看了一下，确实是没有家庭间了。要不就情侣间吧？价位也蛮合算的。”
合算个鬼……
夜半三更，一男一女走进宾馆——
不被宰就奇怪了。
“好嘛~好嘛~”
“先生，让女方这么主动也不太好吧……”
“是吧？今天晚上就随便你怎么——”
“啊啊好好好就听你的就是了！”
这样的号叫，回荡在今夜，不知名的酒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