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冬日,中午的时候刮起了凛冽的寒风,接着又是阴云密布、大雨如注。在这样的天气,出去散步的想法只能打消。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向来不喜欢走很远的路去散步,尤其是在寒冷的下午。而在这时候,伊莉莎、约翰和乔奇安娜都在客厅里,围在他们的母亲的周围。里的太太坐在靠近路边的椅子上,身边时自己的可爱的儿女(现在他们很安静,并没有嬉笑或打闹),正在享受天伦之乐。至于我,她告诉我不必和他们坐在一起了,她说她虽然她感到很遗憾,但是我必须找一个角落独自呆着。
既然如此,我便走到了客厅隔壁的那个小餐厅里,里面有一个书架。我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我专门找那种插图比较多的。
然后,我就爬上窗台,盘着腿坐下,把红色的带波纹的窗帘拉上,让自己躲在窗帘的后面。
当时,我正捹着《比维克》的书,心里很高兴,我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这时候就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但打扰很快就来了,餐食的门被人打开了。是约翰·里德,他好像在找我,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随后又停止了,因为他并没有发现有谁在这间房间里。
对于自己这次失败的“搜查”,他感到很恼火,低声诅咒着,然后就喊他的姐妹,说我居然跑到外面淋雨去了,并骂我是个坏东西。我暗自庆幸自己躲在窗帘后面,没有被他发现。
但是伊莉莎告诉他,我一定藏在窗台上。一想到会被这个约翰从窗台上揪下来,我就浑身发抖。于是我就自动走出来。
我问他找我有什么事,他趾高气扬地示意我走过去站到他的面前。
(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约翰。约翰·里德是个小学生,他十四岁了,比我大四岁,那一年我才十岁。约翰不爱他的母亲和姐妹,她们对他来说似乎是可有可无的人,并且他非常讨厌我。他经常欺负我、打骂我,几乎每天、每一个时候都要找我的荐儿。弄的我每根神经都怕他,只要看见他我就会发抖。但是没有人帮助我。佣人们不会为了我这样一个人去得罪她们的主子的;而他的面前更不用说了,在他打骂我的时候,他的母亲里的太太则装作没看见,对于她儿子的蛮横无理,她根本就不管不问,尽管她经常看到约翰欺负我。)
因为我对约翰已经逆来顺受了,所以只好听从命令,乖乖地走到他的跟前。我知道他马上就会打我的。于是,我直直地站在那里,心里又是恐惧又是厌恶。如果你也曾经是一个被欺负的孩子的话,你就会明白那种心情有多么复杂。一方面,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长久以来遭受的欺辱似乎让自己产生一种条件放射,只要看到他,便会恐惧;另一方面,对这种经常欺负人的人又是那么厌恶,觉得他是世界上最丑陋的人,巴不得他赶紧消失。我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即恨且怕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察到我对他的恐惧和厌恶,反正当我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就狠狠地揍了我一拳。我被他打得差点跌倒,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好半天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