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是苏婳的双胞胎姊妹。苏姝一直恨着张木槿。她知道这样不对,张木槿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最好的,但她还是恨张木槿。因为张木槿逃了,抛弃了一直深爱着他的苏婳,留她一个人遭受那种侮辱和痛苦。
葬礼那天下着雨,就像今天一样。苏姝微微倾着伞边,从伞檐窥着清濛濛的天空。江南的春雨细柔,但还是很冷。
葬礼那天,所有人都来了,只有那个懦夫没有来!她的妹妹为他而死,那个懦夫连看一眼都吝惜!
苏姝冰冷的眼睛充满了恨意,她知道苏婳的死给张木槿带来了伤害,但她还是恨!恨他的懦夫行为,无情的冷漠!
然后,假惺惺的他每年生日还给自己礼物!给自己父母转钱!这算什么?侮辱吗?他以为不注明转账我就不知道了吗?
“苏姝?”一旁同行的女同学地发现她扭曲的表情,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这声突兀的呼唤把她拉回了现实。
是的,妹妹已经死了。
她勉强笑起,戴上名为平常的面具,温柔地说道:“没事的,老毛病了。一到阴雨天就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
“哦,是这样么……”女同学狐疑地看了两眼,就继续和旁边的同学聊起了当红明星一类的无趣话题。三个人的影子,左边两个的影子明显靠的比较近,右边的人影很是孤单。
苏姝在上高三。因为体弱多病,她上学比较晚。迎着早上的风雨,她们就进了校门。
“不去聊聊吗?”杜沧雪在驾驶座上问道。
“啊—不了,这就够了。”张木槿一直笑着目送苏姝的背影,即使背影早已被细雨盖住,他也是擒着笑意一直看着。
每当看苏姝的背影,他都会误以为苏婳又回来了。他会叫住她,然后她就会转过身来,展开带着酒窝的笑颜,细声细语地说些很温柔的责备的话。然后把自己的伞靠近他的头,两个人就会肩并肩,一起走到天的尽头、雨的尽头。两边的街上点着昏黄的灯光,街边梧桐叶沙沙作响,地面的雨水汇在一起,咕咕地流入下水道。这种江南小雨,打伞也会湿了衣裳,张木槿会看着苏婳湿漉漉的样子笑着,接过伞向她那里斜着。
只是,终究不是以前了。
杜沧雪看着他出神的样子,暗自叹息。知道他又想起了苏婳。只是,这种细雨天,让她想起了苏婳的葬礼。
“你怎么在这儿?快过去吧!”
“不……不了,不……了。我……,我……”
少年突然就一言不发了,只是淋着雨在树下看着葬礼,少女也静静地立在那里陪着他。良久,少年转身默默离开了。少女只能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放,放了又松。
……
“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米勒?”
金发青年摇了摇头,只是懒懒地趴在高楼窗台上。远处塞纳河水波光粼粼,在夕阳下飞翔的群鸟眷恋地回盘着。
问话的是一个栗色眼睛,栗色头发的青年。他的脸像传世的大师雕刻,充斥着美与幻想。他手撑着玄金的手杖,右手大拇指摩挲着金狮子杖头。
“高卢人太喜欢享乐了。你们愿意花费时间在公园的白鸽身上,不愿意追求崇高和伟大。你们崇拜凯旋,而不去追求凯旋。”
栗发青年西装革履,一切都熨烫地一丝不苟,头发紧紧贴在脑皮上,深刻的五官尤为深邃。
“你如果愿意的话,自己去处理。”米勒发出像猫睡醒的慵懒的语调答道,不生气,不辩解。
“懒汉!”
“或许吧。海因,你不也向往这种生活吗?否则为什么和我一起呢?”
金发青年转过脑袋,拿自己精致的脸对准同伴,咧开嘴露出高卢人特有的阳光的笑:
“欢迎来到巴黎!”米勒张开双臂。
栗发青年攥紧了手杖。
他看了眼做工考究的手表。
“还有三分十二秒”
声音带着德国裔特有的强硬与精准,像永不停摆的钟表,他的声音永远是一个音调。
“猎物—扭曲之物:序列27,失心皇子—西蒙。游猎者:海因里希•范•圣埃克苏佩里。现在是18时56分7秒,游猎开始。”
………
欧阳嘉良修整仪容,对着商场洗手间的银镜咧开嘴,露出明晃晃的白牙。
但是银镜里却不是欧阳嘉良人畜无害的笑容,只看到一个面色铁青、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欧阳嘉良的嘴巴一开一合,眼睛里都融着笑意。
“春天就在小朋友的—眼、睛、里!”
他的眼瞳渐渐龟裂,直至崩碎,溅得水池到处都是,而碎掉的地方竟露出缓缓旋转的妖异重瞳!
女鬼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对面的俊美青年不是凡人,是可以看见自己的觉醒者。
她露出一直裂到耳垂处的猩红大嘴,惨白的牙齿衬着铁青的面容,血腥的口腔。
“嘻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欧阳嘉良只顾痴笑起来。
……
位于大高加索山的地下,黑黢黢的幽暗之处,这是一座古代生灵的陵墓。早川雪子踏着高跟走在巨大通道上,远处是一扇泛着蓝光的合金门。同破旧的通道比起来,这里洋溢着超现实的美学。
“小姐,这次的灵体是?”几位套着白色大衣的工作人员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问道。
“西泽尔。拜托了,梅教授。”女士解开她的太刀,付与梅教授。
“小姐一如既往的强呢!”老人赞叹。
“加上西泽尔,还有最后一位灵体可以嵌入。”老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睛,咪上眼睛。
“目标是谁呢?”
“我那可爱的学弟啊!”早川雪子似乎在追念谁。
“七色琉璃火,妙法菩提枝。”
她低吟着。
“小姐说的是张木槿?”
“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呀!”她的眼睛流着病态的笑意,双手十指紧扣,按在胸口。
“徘徊的信念,悲伤的灵魂。”
“他会永远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