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前方,是农村里人吃席时常用的那种木桌。
桌上摆满好酒好菜。
徐和光坐上酒席,朝陈乐文挥手。
“过来,请你吃席~”
陈乐文战战兢兢坐在酒席上,徐和光主动拿起桌上的酒瓶,将对方免费的酒杯缓缓倒满。
陈乐文握着酒杯,手抖的跟筛糠似的,酒水撒个不停。
徐和光不以为意,拿起筷子和碗筷,笑道:
“别干坐着,快吃吧。”
说罢,它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起来。
吃了一会,看见陈乐文拿着酒杯,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瞄棺材,一幅坐立不安的样子。
徐和光拍拍狗头。
挥手,把大厅里的灵堂与棺材,统统消去。
随意的把狗爪搭在陈乐文肩膀上,笑道:
“陈老弟,这可是我提前给你准备的礼物。”
“可惜没用得上。”
“不过也好。”
“毕竟,咱们两个人齐齐整整坐在这里吃早饭,总好过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吃席。”
“你说,是不是?”
陈乐文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仰头把酒杯使劲往嘴里一送。
没有酒入口,他这才意识到。
不知何时,杯里的酒已被他不争气的手给抖光了。
一顿早餐下来。
陈乐文再不敢,对狗神抱有任何反抗之心。
他认命了。
明白自个就是玩出花来,也是玩不过这条土狗。
见效果达到,徐和光满意的点点头。
检查一下已经收集到的幸福。
【幸福:53%】
徐和光的内心,逐渐变得热切起来。
再加一把劲,恢复人身的希望,近在眼前。
吃完饭,打个响指。
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酒店房间,恢复成了干净整洁的模样。
狗神无所不能的神力,陈乐文早已见怪不怪。
注视着沉吟中的狗神大人。
陈乐文心中,忐忑不安,只好暗暗祈祷。
千万别想什么新法子折磨我了,我快疯了。
徐和光这边,则是早有主意。
事实上,来找杀马特小伙之前就已打定主意,要拿对方做实验。
想试试看。
自己能从一个人身上,获得多少幸福,其中是否存在上限?
顺便,也可加深一下对幸福的理解,研究出一条快速收割幸福的好办法。
而且,它还不知道。
不择手段从一个人身上疯狂榨取幸福之后,是否会产生副作用?
谁让变狗之后,只有杀马特小伙与自己有仇呢?
看在杀马特小伙虽然拿了刀,可最终没有插下来的份上。
徐和光决定大发慈悲,从不要命的压榨他的幸福,改为拼了命压榨他的幸福。
想到这里,徐和光和颜悦色的与杀马特小伙聊天。
杀马特受宠若惊的神色中。
徐和光得知,杀马特小伙名叫陈乐文。
父母健在,都在乡下种田,家中有一个弟弟,他是家中长子。
由于读书不行,初中毕业就辍学来县城当学徒,成为一名汽车修理工。
听完,徐和光嘴皮后扯,露出自认善良亲切,实则狰狞的笑容:
“小陈,经过对你的两次考验。”
“本神发觉,你是一个可塑之才。”
“要不要考虑一下给本神打工?”
“有很多福利哦~”
“比如说,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啥的。”
“当然,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本神向来不为难别人。”
说罢,徐和光一挥手,消失的那具黑棺材,重新出现在客厅。
徐和光站在棺材旁,狗爪放在上面,有节奏轻轻拍打着。
对陈乐文露出‘你懂的’微笑: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陈乐文哭丧着脸,他很想像个男子汉一样,大声说‘不!’。
可惜,那张不争气的嘴,下意识的选择屈服。
“狗神大人,您这说的哪里话。”
“能给狗神大人卖命,是小弟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可能会拒绝?”
见陈乐文很识趣,徐和光让棺材再次消失。
大大咧咧的坐在桌上,满不在乎道:
“既然当了小弟。”
“身为无所不能的神大人,可以提前给你预支工资,给你实现三个愿望。”
“告诉我,你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想了想,徐和光补充道:
“就是那种,你觉得实现了,会感到超幸福的愿望。”
听见这句话,陈乐文一时间觉得有些狐疑。
他可不相信,这只小气鬼狗神,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他畏畏缩缩道:
“狗神大人,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
“许下这三个愿望,我是不是要付出什么可怕的代价?”
“比如说,灵魂被你吃掉什么的?”
‘咚’的一记手刀。
陈乐文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喊疼。
徐和光收起狗爪,怒气冲冲:
“要你灵魂干嘛?”
“你这家伙,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什么地狱里来的恶魔?”
“嗯!?”
陈乐文连连讨饶,徐和光这才息怒,高傲道:
“我是无所不能的神,你区区一个凡人,能拿出的任何东西,对我而言都不需要。”
“我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创造,还用你给我?”
“所以,什么都不必管,告诉我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就是了。”
“不需要任何代价。”
“唯一的条件,是我随时有权收回给予你的任何东西。”
听见狗神大人的话。
陈乐文心中,做起激烈的心理斗争。
他在犹豫,该不该相信小气鬼狗神的话。
最后,终究还是欲望占据了上风。
靠!管它的!
小气鬼狗神真想要我的命,我也没法反抗。
而且,就算实现愿望之后再被收回去,能爽一把也很知足了。
想到这,陈乐文下定决心。
反正我也混得不怎么样,不如赌一把。
如果真能实现我的愿望,我这辈子倒也不算白活。
想到这里,陈乐文抬起头来,恶狠狠道:
“狗神大人,我决定了,麻烦您实现我的第一个愿望吧!”
徐和光挑了挑眉头:
“嗯,说吧,什么愿望?”。
它很好奇。
杀马特小伙的第一个愿望,会是什么?
只见陈乐文一脸亢奋:
“我要一夜暴富!”
额……
一个很普通的愿望。
客厅中,陷入诡异的沉寂。
陈乐文心里有点打鼓。
这个愿望是不是太难了?
小气鬼狗神会不会因为它自己做不到,就找我麻烦?
狗神低头想了想,随手在一张纸条上,胡乱写了七个号码,仍给陈乐文。
“拿这个号码去买彩票双色球。”
“你想要多少钱,就买多少注,今晚必开头奖。”
陈乐文一脸懵逼的拿着号码纸,看向纸条上的数字:
“红球:01、02、03、04、05、06,蓝球:07 ”
额……
这种奇葩号码,也能中头奖?
陈乐文虽然知道,狗神大人法力无边.
奈何这个号码过于奇葩,狗神大人明显就没动过脑子,随手写出这个号码。
可是不试试,陈乐文心里肯定不甘心。
人都有侥幸心,他想着买来试试,又不吃亏。
不中,丢脸的也不是自己。
想到这,陈乐文去酒店前台退了房,他看见房价时,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再一看眼手机里的余额,差点站不稳。
好在,想到自己许下了第一个愿望。
今夜过后就会暴富,陈乐文也就没说什么。
走在前面,徐和光怡然自得的跟在他后面。
一人一狗,来到一家不足十平米的小型彩票站内。
空气中弥漫着香烟与汗臭,陈旧风扇正哗啦啦转个不停,墙上到处贴着写满红色数字的往期中奖号走势图。
每张图表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历史黄渍。
一个带眼镜的老头,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张小方桌上。
用钢笔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着一些谁也看不懂的数字和公式,似乎在做什么深奥数学分析与运算。
购票机前,一个翘着二郎腿一脸叼样,嘴里叼烟,手指头扣着脚丫的秃顶大叔。
正用一台I5芯片的笔记本电脑打游戏。
松开手里的纸条,陈乐文惊讶发现。
不知何时,手心里已满是汗水。
一想到即将中奖,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徐和光对他使一个眼色,让他不要过于激动。
陈乐文捏着纸条,紧张道:
“你…你好,我…我想…我想买彩票。”
彩票站老板漫不经心的抬头一看,知道面前的杀马特小伙是个嫩得不行的雏。
彩票站老板歪歪嘴。
“什么彩票?”
陈乐文吞吞吐吐,“双……双色球”
彩票站老板头也不抬,语速飞快:
“台子上有笔和纸,把你想买的号码写在纸上。”
“也可以找我用机器给你随机选号。”
“红球区选6个,蓝球区选1个;红球选01到33,篮球选01到16。”
“红球的中奖号码,不分顺序,号码全对上了就是头奖。”
机关枪一样的快速说完规则。
彩票站的大叔,又重新回到游戏世界,鼠标键盘噼里啪啦的按个不停。
陈乐文拿起纸笔,找个角落蹲着。
盯着墙上的往期号码,先是绞尽脑汁的瞎编了三组。
最后,摸出手中那张被汗水侵透的纸条,认认真真的把号码抄在上面。
反复核对三遍,确认自己没抄错。
当然,陈乐文已将红球号码的顺序全部打乱,虽然看起来还是很怪,倒也不至于让人感到特别诡异。
写完四组号码,陈乐文摸出手机,开始算双色球一注的头奖是多少钱,自己准备买多少注,可以翻多少倍。
最终,看着手机里算出来的天文数字,他惊呆了。
收起手机,用衣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把纸条默默递给彩票站老板,彩票站老板放下手里的游戏,照着纸条,开始输入号码。
“每组号码,你想投多少注?”
陈乐文不知怎地,忽然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每组号码,给我来30注!”
听见这句话,彩票店老板挑挑眉头。
知道又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心血来潮就跑来大买一通的萌新。
可惜,人总是要经历现实的迎头痛击,才会懂得成熟。
对于彩票的认知不深刻。
却不知道。
别说头奖,想一次中奖,连二三等奖都几乎不可能。
一般买完这次之后,就会心灰意冷,再也不来了。
等看到手中那张七连号的号码,彩票店老板更加肯定了。
第四组号码,彩票站老板真的很想敲着这小子的脑门,对他说:
这样的号码要能出,可真是彩票有史以来最大的奇迹了。
选什么不好,偏偏选了概率不可思议小的一组。
当然,顾客就是上帝。
作为老司机的彩票站老板,对于跑上门来送钱的上帝,当然是态度和蔼。
所以,老板什么都没说。
默默地将四组号码敲好,核对一遍后。
“打好了,你看屏幕核对一下,有没有打错,没打错我就出票了。”
刚才一直坐在彩票站里,高深莫测计算着什么的眼镜老头,佯装漫不经心的路过。
瞟一眼机器上的号码,不禁露出轻蔑的笑容。
“年轻人啊,不是我说你。”
“想发财想疯了,也不能这样把钱往水里仍吧?”
“尤其第四组号码,居然是七连号!”
“你懂七连号是什么概念吗?”
“彩票有史以来,以前最多也只出过五连号,还从没人能出七连号的。”
陈乐文闻言一惊:
“是吗?”
见小年轻被这老头子给唬住。
彩票站老板心里,马上不乐意了。
之前,这臭老头也是这样好为人师,坏了他几单生意。
对这种愣头菜鸟说几句话。
心虚的菜鸟,把原本准备买上几十注或者一大堆的烂号,迅速降到只有可怜的一两注。
如果不是这老家伙与自家媳妇是亲家关系,不好翻脸。
他早把这可恶的臭老头拉上黑名单了。
彩票站老板当场反驳:
“小伙子,可千万别听这老家伙胡言乱语。”
“彩票这东西,主要还是看运气。”
“说不定,这七连号恰好就能中二等奖也说不定。”
“哪怕是30注的三等奖,几万块也不少了。”
“能中多少,能不能中,谁也说不准的。”
“今天你要听这老家伙的改了,万一真出大奖,你又会后悔。”
“而且,你想啊。”
“这老家伙要是说的都对,还用天天蹲在我店里研究怎么买彩票吗?”
“早就中大奖不来了。”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被彩票站老板当面揭短,老头也恼怒起来。
的确,他天天研究怎么买彩票,研究了快五年。
最高记录也就侥幸中过一注三等奖,可以说是他退休生涯中唯一的骄傲。
老头被气得面色通红,当即甩着蒲扇,唾沫横飞道:
“其他三组我就不说了,第四组号码,得多傻的家伙,才会认为这种笨蛋号能中?”
“从概率上来说,这号码能中?”
“等上一万年都不可能!”
听见这句话,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徐和光,当场就拉了脸。
老头继续恼怒道:
“不说别的,我敢打赌。”
“这年轻人的第四组号码,做梦也不可能出现!”
“想都不别想!”
听见老头的话,彩票站老板心中冷笑:
死老头,别说你五年的彩票经验,劳资开了快二十年的彩票站,也没见过能出七连号的。
当初五连号就闹得全国轰动,更何况是七连号呢?
这种号码真出了,彩票操纵论岂不是石锤了?
以后买彩票的人都要少一大批。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又给我把生意搅黄咯?
新仇旧怨,加在一起。
劳资忍你很久了!
猛地一拍桌板,站起来对老头吼道:
“艹!”
“谁说小伙子这组号码不可能中奖?劳资这就买两注一模一样的,给你这老头看!”
彩票站老板快速点几下机器,唰一下就买了一注和陈乐文一模一样七连号。
啪的一声,直接将彩票拍在老头面前。
这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几乎打起来。
反而陈乐文被他们晾在一边。
而且,陈乐文还注意到。
随着那老头左一句傻缺号,右一句白痴号,让蹲在地上徐和光,脸色变得愈来愈差。
陈乐文心中一颤,为了这位无辜老人家的生命安全,他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咳咳,两位说的都有道理。”
“大家别争了,其实吧,我买彩票也就是买着玩,图个乐子!”
“中不中奖,真心无所谓,第四组号码好玩才选的。”
“不中也没什么,留个纪念。”
“老板,钱给你,按纸上的号码给我打出来就行。”
彩票站老板眉开眼笑的借过钱。
输入号码,打好彩票,递给陈乐文。
老头一脸鄙夷的瞄一眼陈乐文,只觉对方毫无骨气。
一心想给彩票站老板送钱。
好心喂了驴肝肺,老人愤愤不平:
“一个个的不可理喻!”
“好!今晚,我等着看你们如何中奖!”
阴阳怪气的讽刺完。
老头鼻孔里喷吐着粗气,怒气冲天的离开彩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