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小时地铁。
李路遥终于来到千达广场。
一路上,李路遥第一次体会到万众瞩目的感觉。
吸引了如此多的目光,虽然都是来自男性。
从女装的角度,李路遥意外发现。
可以很容易注意到,谁在假装不在意的偷看自己。
不由得让李路遥回想起。
以前自己看见那些漂亮美女时,总是自以为隐蔽的偷瞄。
现在才意识到。
曾经自以为隐蔽和含蓄,在美女们眼里,简直就是毫无遮拦。
站在石雕前,发了一会的呆。
前方,一阵香风袭来。
女神身穿一件纯黑底色与白百合图案的T恤,朝自己徐徐走来。
一双修长可舔的美腿裸露在外,惹人遐想。
柳如云一来,自然而然上前,挽住李路遥的手臂。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
李路遥这个初哥,当场乐得找不着北。
之后,是秀恩爱的时间。
默默跟在两人背后的徐和光。
孤零零的注视着这对‘情侣’一起看电影,一起坐摩天轮,一起去西餐店吃牛排。
最后,望着长凳上的两道黏在一起的背影,以及相互依偎的温馨场景。
徐和光嘴角抽搐。
我真是个大傻子!
跑来凑热闹,却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单身狗没人权吗?
正当徐和光在心中思考,是不是给李公公搞点事情的时候。
远处一瞟。
诧异的发现,一辆骚气的玛莎拉蒂超跑,停在不远处的街道上。
车上走下来一位熟人。
徐和光一眼就认出。
咦?
这不是之前,在学校里带人堵过李公公的那位红发小哥吗?
那头骚气的红发,以及身后鲜红如血的玛莎拉蒂。
无论出现在哪,都注定成为焦点。
曹梵天今天的心情很糟糕,认识到自己原来是个弯的之后。
他依然很勇的选择和家里人当场宣布出柜。
一开始,父母还没搞明白。
等他尴尬的解释了一遍。
出柜代表着,男人与男人间的击剑运动爱好。
理所当然的,遭到来自父母的愤怒反对。
他与父母大吵了一架。
下意识的摸摸两侧脸庞,脸上有两个鲜红的手掌印,是他爸妈给扇的。
脸上传来的剧烈刺痛,让曹梵天倒吸一口凉气。
被父亲打扇了一巴掌就算了。
曹梵天还是第一次被他母亲扇巴掌。
要知道,母亲从小到大可从没打过他,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可想而知,他给父母带去的愤怒。
叹口气,曹梵天心中一团乱麻,他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谁让爱情来得如此毫无道理?
明知对方是个男人,自己还无法自控的产生心动的感觉。
曹梵天也是花了整整两天,才终于接受现实。
万万没想到,昔日纵横花场、阅女无数的无情浪公子,竟会爱上一个男人!
临走前,他父亲命令曹梵天去看心理医生。
让他接受治疗,治好这该死的臭毛病,好好给曹家传宗接代。
否者,会把他的银行卡全停了。
对此,曹梵天嗤之以鼻。
当场摔门离开,留下家中暴跳如雷的父亲与哭泣的母亲。
由于心中烦躁,曹梵天开车来千达广场。
准备在这散散心,整理一下今后的思路。
才刚下车,抬眼一看,就注意到不远处的公园长椅上,坐着一对相互依偎的小情侣。
熟悉的背影,顿时让曹梵天的心中,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
是他!李路遥!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怎地,曹梵天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有一个醋坛子被忽然打翻了似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酸意。
该死,坐在他旁边的那个贱人是谁?
居然敢和我抢男人?
小心翼翼的绕开,曹梵天躲在远处,悄悄打量长椅上的这对小情侣。
等看清柳如云的脸,曹梵天愣了愣。
恍惚好一会才想起。
哦,原来是那个叫柳如云的女人。
话说,自己之前好像是因为李路遥抢了她,才准备去找李路遥麻烦的来着?
实在没想到,造化弄人。
不仅女人没抢回来,还把自己也给搭上了!
这下,曹梵天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只好默默地躲在远处围观。
观察了一会心上人。
曹梵天忽然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哎?
为什么李路遥穿的是裙子?
嗯,不愧是我的心上人,穿什么都好美。
咳咳!等等!
不对!
他不是男人吗?怎么今天穿的是裙子?
异装癖?
曹梵天不由得,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不停打量公园长凳上的李路遥,以及坐李路遥旁边的柳如云。
难道,自己之前追柳如云死活追不到,就因为她是一个性癖奇怪的女人?
喜欢让自己的男朋友穿女装?
曹梵天心里,挤满了黑人问号脸。
沉思良久,他终于按耐不住走上前去,想找李路遥当面问明白。
李路遥感受着身边美丽佳人传来的淡淡体香。
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飘飘然了。
能与心目中的女神出来约会。
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切竟能如此顺利。
柳如云伸手,搂住李路遥的肩膀。
摸出一张房卡,在李路遥面前轻轻挥舞,柔声道:
“小可爱,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好不好?”
诱人的情景,当场让李路遥面红耳赤。
下意识躬身,掩盖住某种生理反应,心里却是犯了难。
正常情况下,作为男人对此简直求之不得。
问题在于,他绝不能在女神面前暴露自己的男人身份。
起码,在对方真正接受他的男人身份之前。
他可什么都不敢干。
否则,一不小心,他就刑了。
至于到底是监狱的刑,还是小路遥的割刑,恐怕要看柳如云的心情了。
“李路遥?”
一道男声传来,李路遥仰头一看,大惊失色。
之前那名因争风吃醋,带人来找他麻烦的红发男子,一脸冷酷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幅来找麻烦的样子。
旁边的与柳如云立即站起来,与红发男子对峙:
“曹梵天,和你说过多少次了!”
“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她就是我的女…男朋友!”
差点口误的柳如云,在李路遥狂使眼色下,及时反应过来,纠正了说法。
说罢,柳如云一把挽住李路遥的手臂。
示威性的战士在曹梵天面前。
曹梵天原地一愣,扭头看一眼柳如云,不耐烦的挥挥手。
“女人,一边去!”
“不是来找你的,我以后也不会再烦你了,大可放心。”
“我找李路遥是有事,想问问他。”
见柳如云一脸狐疑,曹梵天继续解释:
“放心,不是找他打架。”
“你看我都没带人过来,的确有点正事想问他。”
“问完就还给你。”
李路遥闻言,也是一脸的困惑。
他也搞不明白,这个红发男找他能有什么事。
不过,最尴尬的地方在于。
他现在穿的可是裙子,实在太羞耻了。
好在,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打自己的。
李路遥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避免暴露身份,就对柳如云道:
“云云,没事的。”
“今天你先回去吧,我和这哥们私下聊聊。”
柳如云一脸的担忧看着李路遥:
“遥遥,真的没事吗?”
李路遥一脸坚毅:“没事的,放心。”
“云云,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宿舍,明天再一起去海洋公园玩。”
柳如云一脸欣喜:
“好的。”
长凳后面的徐和光,快被肉麻坏了。
两人这才约会一天,就已经‘云云’和‘遥遥’上了。
这一幕,让曹梵天心中仿佛在滴血,他对柳如云不耐烦道:
“得了,又不会吃了你男朋友。”
柳如云依依不舍与李路遥告别。
离开后,曹梵天没有废话,直接开口:
“你这家伙,到底是男是女?”
刚说完,曹梵天就在心中暗骂自己这张臭嘴,这么不会说话?
一开口咋就这么难听呢?
万一吓到了遥遥,该怎么办?
对于面前这位暴脾气的红发男子,李路遥有点害怕。
可爱情的力量让人盲目。
所以,他勇敢的挺起胸膛,拍拍胸脯:
“我当然是男人!”
曹梵天低头看着李路遥腿上的裙子,一脸无语。
李路遥也注意到,自己现在穿的还是裙子。
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注视着面前一脸娇羞的佳人,曹梵天怎么看,也看不出到底对方哪个地方像男人。
于是,曹梵天试探道:
“我不信!”
“你要真是男人,敢不敢让我检查一下?”
见李路遥十分犹豫,曹梵天补了一句:
“如果,你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去干涉你和柳如云谈恋爱,如何?”
李路遥很疑惑,搞不明白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与对方以后不干扰自己谈恋爱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
不过,想到红发男子那天,带着一大帮兄弟堵自己的情况。
能让对方主动放弃,当然最好不过。
于是,李路遥答应了。
带曹梵天,来到男厕所。
男厕里正好没什么人,为避免其他人进来时误以为是两个变态,他们还专门在地上洗手池下,捡了一个‘清扫中’的牌子挂在外面。
李路遥开口:“准备好了吗?”
曹梵天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嗯,我准备好了。”
然而,两人都不知道。
厕所外,某只唯恐天下不乱的土狗,嘴角挂着坏笑,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李路遥没有废话。
干脆利落的,把上衣猛地一掀。
一对不可描述之物,猛地蹦跳出来,在曹梵天眼前上下弹跳着,令他当场陷入呆滞。
李路遥:
“我去!!!”
“怎么刚好这时候又变了?”
满脸羞红的放下上衣,手足无措的看着一箭进入呆滞状态的曹梵天。
“这个……我”
“那个……”
结结巴巴的讲了几个词,尴尬无比的李路遥。
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思考。
推开厕所的门,落荒而逃。
面对李路遥落荒而逃的背影,躲在草丛中的徐和光,十分满意。
又一个响指,给李路遥的皮肤下了一个标记。
以后,只要被曹梵天看见超过50%面积的身体,李路遥就会变女人;
被柳如云看见超过50%面积的身体,李路遥就会变回男人。
做完这件事,徐和光摸出怀中的小本本。
将写在上面的李路遥的名字,轻轻划掉。
满足的徐和光,长吐一口气,哼着小曲愉快离开。
此刻,呆站在厕所中的曹梵天。
鼻孔中,缓缓流下两道鼻血。
过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的曹梵天,手忙脚乱的用纸巾堵住鼻孔。
脑子里,满是刚才那惊艳的一幕。
以前,曹梵天一直觉得,看到女人身体就流鼻血的白痴,都是些没见过女人的初哥。
可是,阅女不少的曹梵天。
却觉得刚才那一幕,是他这辈子所未见过的最美绝景。
鼻血,流得心甘情愿。
曹梵天,露出傻笑。
原来,自己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他不喜欢男人!
之所以会爱上李路遥,因为对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美少女啊!
一想到这,曹梵天简直恨不得仰天嘶吼:
劳资是直男!
劳资原来不是弯的!!!
终于解决掉担忧的曹梵天,心里一片狂喜,幸福感几乎要把自己彻底淹没。
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曹梵天兴高采烈的开着超跑,狂踩油门回到家中。
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
他,曹梵天,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没有出柜!
回到家中别墅,曹梵天才进客厅,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下一瞬,角落里突然扑出五名带口罩的白大褂男子,猛地将他按倒在地。
全副武装的白大褂,摸出束缚带、胶布与手铐。
三下五除二,轻车熟路的就将曹梵天给绑了个严严实实。
客厅中,他的父亲曹永兴,一脸颓废的坐在沙发上。
对面,坐着一名白袍老医生。
医生一头油腻的乱发,干煸的皮肤上皱纹层层,眼窝深陷,一对大大的黑眼圈,突显出眼中遍布的可怖血丝。
看起来,仿佛是从二十世纪恐怖片中走出来的‘科学怪人’。
曹永兴看向这位‘科学怪人’,郁郁叹息道:
“杨教授,这孩子以后就交给您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一孩子,怎么会得这种怪毛病。”
“我曹家就这一株独苗,可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请您一定要治好他啊!”
杨教授伸手,与曹永兴握了握:
“曹先生您请放心,我们中心的治疗技术闻名全国。”
“没有任何精神疾病,是我们的先进的电击疗法治不好的。”
“孩子毕竟年纪太小,顽劣一点很正常。”
“等进去之后,多电一电就好了。”
科学怪人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地上的曹梵天,裂开一嘴烂牙,露出‘核蔼可氰’的微笑。
曹永兴走过来,注视地上已被捆好打包,正被白大褂们像挑猪一样往担架上放的曹梵天,一脸难过:
“孩子,你长大了。”
“做父亲的的确是管不了你,只能找医生来帮忙。”
“可别怨你爸,谁让你得了这种病呢?”
一直站在旁边,哭得双眼通红的母亲周丽,也走过来。
轻轻抚摸曹梵天的脸庞,叮嘱道:
“孩子,进了医院,一定要好好听医生的话。”
“好好吃药,安心治病。”
“爸爸妈妈会时常来看你的,一定要积极配合治疗。”
“忍一忍,等病好了,爸妈就接你出来。”
说着说着,伤心的周妈妈再也忍不住,转身扑进曹永兴的怀里痛哭起来。
被五花大绑,一脸懵逼的曹梵天。
这才终于看清,白大褂们胸前写着的那行小字
【南溪精神康复中心】
曹梵天疯狂挣扎起来,他想开口向父母解释,可惜嘴被胶布封得严严实实的,完全说不了话。
只能传出一阵阵呜咽: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可惜,没人在意他想说的是什么。
就这样,可怜的曹梵天。
被担架抬着,送入门外的救护车内。
救护车呼啸着,开向南溪县精神康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