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啊啊——!!”
“是,是沙尘暴?!是龙卷风?!”
“现在?沙滩旁边??”
当卷起沙砾的狂岚于海边引发了一场小型骚动之时,在背靠海岸的几块大型礁石后,一道熟悉的身影悻悻地收起了缠绕在指尖的淡紫色粒子。
“......切。”
那是一名披着金色长发,身材娇小的小女孩儿,一身带有蓬蓬裙边的天蓝色连体式泳衣裹住尚未发育成熟的稚嫩身躯,与海洋同色的双眸一眨一眨,倒映出不远处逐渐混乱起来的沙滩景象。
“...算那两个家伙走运。”
**的名字叫做莱尔。
虽然加在这位身上的头衔未必比艾修或禾彦要少,但就像那两位一样,在踏出印加大陆疆域的如今,莱尔也不过是利用假期来享受沙滩的普通小女孩儿罢了。
...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呜哇,这样也能算是走运的吗?”
当然,莱尔也并非是孤身一人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的。
在莱尔的左后方,同样小心翼翼地扒着礁石的边缘的莱希正悄悄地朝着外面探头——当她望见不远处依旧弥漫于空气之中的浅黄色沙土与两位陌生精灵仓皇逃窜的背影之时,幼.女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由于同样伸出浅水区域的缘故,此刻的莱希穿着一身比起莱尔来说要稍微暴露一些的分体式泳衣。
虽说在相较而言发育了一些的身材衬托下多少体现出了一丝与妹妹不同的成熟风韵,但其下装纹有蕾丝花边的裙摆与泳衣闪的花纹,却依旧凸显出了某些与“小孩子”这一年龄无比相符的可爱与灵动。
为了更加方便的游泳,幼.女那原本足以披肩的栗色中长发如今被系成了一条简单的马尾甩在脑后,这使得莱希整个人看上去都比之前那身洛丽塔的打扮要爽落不少,看上去倒是像个真正的大姐头了。
...只不过没人清楚,为啥把头发绑成马尾就会更加方便游泳罢了。
“明明那两位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诶......”
顺带一提,虽然莱希本人无论是血缘上还是从年龄上来说,都是三姐妹中当之无愧的大姐头,但其本人在【炽翼】之中的职位,却比另外两个人都要低上一些。
至于原因,自然与其本人那少到可怜的靠谱程度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唔...我觉得要是真的等到莱尔姐姐出手,那两位哥哥才会不走运吧。”
最后发言的是三姐妹之中最小的莱薇。
一身可爱的连体式幼儿泳衣被充气浮起的游泳圈套在腰间,整体呈现粉紫色的短发也像是被精心修剪过一样勉强盖过耳垂——比起自己那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两个姐姐,这位外表稚嫩的幼.女才最像是单纯地来海边度假的。
不过,但凭外表恐怕没人看得出来,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女孩才是三人之中官职最大的那个,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炽翼】组织的顶头上司也丝毫不为过。
硬要说的话,整个组织里能够管到这位的大概只有作为实质掌控者的诺艾了吧。
“...也是啊。”
望着禾彦与艾修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莱希这才慢悠悠地将视线转移到依旧扒在岩石边缘的莱尔身上。
在那个男人抓住禾彦手腕的那一刹那,莱尔身上的杀气满得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要不是莱希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恐怕这个笨蛋妹妹下一秒钟就会化作一团黑雾笔直地冲过去了吧。
如果真让事情演变成那样的话,自己和莱尔肯定会被莱薇额教训一通的,说不定那之后的几天都没法出来玩了。
“...如果换成莱尔出手的话,那几个人恐怕没办法留下全尸吧。”
“什,什么啊?你们两个?”
察觉到两姐妹幽幽的视线,莱尔有些不满地嘟起嘴巴。
“我才不会对那三个混蛋动真格的好吗?顶多也就是稍微出手教训一下他们好吧!”
“屁嘞,你刚刚的杀气都快溢出来了!要不是我出手拦着,你这家伙早就把他们全杀了吧。”
“我才不会杀人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啊?!”
莱尔不满地白了自己穿着分体泳衣的姐姐一眼,气势忽然弱了下去。
“......顶多就是让他们几个月都没法下床而已。”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没办法的吧笨蛋老姐!谁叫他们那么过分的啊!精灵难道都是一群色批吗?!”
“哈——!?你又骂我笨蛋,你这笨蛋莱尔!!”
“你才是笨蛋呢!!笨蛋笨蛋笨蛋!!”
“又开始了.......”
眼看着自家的两位老姐又要像往常那样开吵,年龄最小的莱薇像个无奈的大人那样扶住额头,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头疼。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两位姐姐其实感情挺好的,但这种交流方式实在是太吵了,而且让外人看到了也有些不太合适。
“莱希姐姐,莱尔姐姐,难道就不能友好相处吗...?”
““谁要跟这个笨蛋友好相处啊!!””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应了一句,而后愣愣地转头望着与自己想到一起去的对方。
空气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
“别学我说话啊笨蛋姐姐!!”
“哈——?!你又骂我笨蛋!你这笨蛋妹妹!!”
“唉......”
明明是想要劝架的,但莱薇的话语却让两个人的冲突进一步升级了——从单纯的拌嘴升级成了用水互相泼向对方,从外人的角度上看上去就像单纯地在玩水而已。
对于这种情况没有任何办法的莱薇重重地叹了口气,决定让自己的两个笨蛋老姐先自己闹腾一会儿。
反正诺艾姐姐的通讯还没有来,联络事项也暂时告一段落了,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这么想着,顶着一头粉紫色短发的**干脆朝后一仰,整个人就那么躺在了浮于海面的充气泳圈上,将无神的视线抛向湛蓝而明媚的晴空。
“不知禾彦姐姐——”
想到这里,莱薇忽然回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
禾彦已经不是自己的姐姐了。
就算是在自己的想象中,叫错了称谓也是一件失礼的事情,于是莱薇在心里默默地改了口。
“...不知道禾彦哥哥和艾修姐姐之后会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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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真美啊。”
望着头顶的夜景,双腿并拢坐在沙滩上的我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
虽然时间已经接近深秋了,但四季如夏的贝格拉娜大陆依旧拥有着如盛夏般璀璨的夜景——无数闪烁的光点星罗棋布般散落在无垠的夜幕之上,挂在中央的明月发出近乎橙黄的光芒,与围绕在身边的星星构成了一副真正意义上的“众星拱月”。
“——咳!咳咳咳!!”
在话音落地的瞬间,坐在旁边的艾修不知为何重重地呛了一下。
明明她刚才应该没有在喝任何东西才对,真奇怪啊......
“......没事吧?”
朝着身旁的少女投去担心的目光,但对方却只是简单地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而已...”
“......这样啊。”
我淡淡地收回了视线,专心感受着晚间吹向海洋的陆风所带来的,混杂着一丝潮湿泥土味道的舒适气息。
在将那三个过来搭讪的男性精灵用狂岚卷到天上之后,为了避免引发进一步的注意,艾修拉着我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好在这篇沙滩足够宽敞,也没有看热闹的精灵一路跟在两个人的屁股后面谈闲话,那场由艾修所引发的小小骚动很快就平息了下去,那三个来找茬的男性也就此不知所踪。
一直到日落西沉,生性好动的精灵们与外地游客在沙滩上架起篝火之时,我和艾修都没有再被谁找过麻烦。
“...大家,好像玩得...很开心呢......”
我略微低下头,视线抛向沙滩边被篝火映红的那片区域。
胳膊和大腿都略微有些泛酸,这是被艾修教了大半天游泳姿势的结果。
不过说起来,就算被人手把手教了那么长时间,我到最后也只是只勉强做到“在被艾修扶着的情况下胡乱地蹬两下水”和“大头朝下保证自己能够浮起来”而已。
而如果没有艾修扶着,我甚至连胡乱蹬水都做不到——大概是因为两年前那次跌入水井的经历让我对“下沉”这一行为本身便抱有一种恐惧感。
好在假期的储量还很充足,足以支持我在剩下的时间里把游泳学会。
...大概吧。
“篝火晚会啊......”
身旁的少女顺着我的目光偏过头去,她的身上除了半透明的防水外套之外,便只剩下一身水蓝色的比基尼泳装。
紧致的泳衣系带压在白皙的肌肤上体现出些许勒肉感,将少女那灵动而又匀称的身材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平坦的小腹与光滑洁白的大腿比起平时要更加开放地暴露在外,配上月光般银亮的柔顺发丝,这幅姿态即使是在一众精灵之中都无比突出。
“我小的时候也曾经跟父母一起参加过几次来着...真是好久都没见过的景色了呢。”
说到这里,艾修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
“......御风之林?”
“嗯。”
艾修的家乡名叫御风之林,据她本人所说,那是个遍地都充斥着魔法与风精灵,以及各类由金属水泥织成的宏伟建筑所构成的巨大都市。
薇尔薇娅在闲聊的时候曾经向我提起,她并没有从别的地方听说过“御风之林”这个名字,但她可以肯定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符合艾修的描述。
也就是说,艾修有很大概率与我一样,是以这个世界的【访客】——也就是穿越者而非原住民的身份存在于世的。
当我把薇尔薇娅的推测告诉艾修的时候,她似乎变得略微有些失落。
但那失落仅仅只维持了一瞬间而已,在那之后,艾修就很少再主动提起自己家乡的事情了。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我曾经研究过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访客】送回原本世界的方法。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种事情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貌似动用言灵者的力量便有做到这一点的可能性,除此之外,运用深渊之下的魔力回路对将其印加的力量进行溯源也是一种可行的办法。
历史上也不乏有异世界人被送去其他空间的例子,尽管大多数的对象并没有被送回原本的世界,而是被随即传送到了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但总体来说,其几率并不为零。
如今的我虽然失去了言灵的力量,但体内的汹涌魔力却足以解析魔力通道的每条缝隙,如果持之以恒的话,我总有一天会找到将艾修抛进这里的那条回路吧。
...然而,明知道有着这样的一种可能性,我却没有进一步研究下去,而是就此戛然而止。
“......”
尽管我给研究的终止找了很多理由,譬如工作太忙,研究没有头绪什么的,不过其实我也清楚,那些只不过是纯粹的借口罢了。
其实,我只是不愿意让艾修,让那个对我而言最为重要的人离我远去而已。
这种想法无疑是相当自私的,可无论我的良心如何煎熬,我都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去重拾被我中断的那份研究笔记。
“艾修......”
我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尽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道。
“怎么了?”
“......想家吗?”
这样做是不对的,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如果艾修发现自己被一直信赖着的恋人如此欺瞒的话,即使是她也会相当失望吧。
明明艾修已经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因为一己私欲而想要将她强行留在身边,这种事所造成的后果只会随着时间的拖延而愈发严重。
所以,在思考再三后,我决定趁着这次难得的假期,在事情将一切向自己的恋人彻底坦白。
假如艾修真的想要回到故乡的话——那我一定会全力支持她的这一愿望。
“...偶尔回去看看的话,倒也不错呢。”
“......艾修。”
果然是这样啊...
也是啊,毕竟无论性格多么坚强,艾修也还没有完全脱离“少女”的年纪,会思念家乡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我默默地阖上眼睛,给自己鼓了口气,然后轻轻地开口。
“......对不起。”
“我...骗了艾修。”
“嗯?”
艾修淡淡地“嗯”了一声,她轻柔的嗓音融进远处篝火旁喧嚣的人群,让人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感**彩。
“其实...艾修,的故乡...”
“...大概,是可以,被找到的...”
“是这样吗?”
与我吞吞吐吐的话语形成了鲜明对比,艾修的嗓音一直相当平静,听上去就像是我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可那明明关系着她的家乡。
“......如果,继续研究...的话。”
“这是好事呀,禾彦为什么要道歉呢?”
“...我,没有告诉,艾修...这一点。”
“也没有,继续研究下去...”
心跳稍稍变得有些急促,因为我有些怕艾修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尽管她此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对不起。”
“我只是,害怕...如果,艾修回去了...”
语气变得稍稍有些颤抖。
真奇怪,明明是我自己做错了事,可听上去却像是我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如果莱尔在身边的话,恐怕这时候会冲过来大声地质问艾修是不是在欺负了我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的树丛传来了某样骚动,也许是什么不知名的野生动物在作怪。
“...就再也,没有办法唔唔——”
话只是说了一半便被粗暴地打断了。
因为在“办法”二字脱口而出的那个瞬间,我的下巴忽然被一股外力强行抬了起来——之后,一样柔软的东西便贴上了我的唇瓣。
“唔唔——”
那是一个不算激烈的吻,探入口腔的柔软只是蜻蜓点水般地触碰了几下便脱离开来,在二人的唇间扯出一条细亮的银丝;在短暂的温存后,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肺叶,但味蕾上缠绕着的气息却久久挥之不去。
“艾,艾修——!”
直到细线被外力扯断,我的脸颊才后知后觉地泛起一大片红雾,同时在心里埋怨起来——
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我这边还在很认真的道歉呢!
“——咳咳,抱歉,只是觉得禾彦你太好欺负了而已。”
少女的严肃表情只绷了大概两秒钟的时间,之后便忍俊不禁地轻咳一声,用手背拭去嘴角甘霖。
“什,什么啦——”
“好啦好啦,禾彦你总是想太多啦。”
艾修使劲儿地搓了搓我的头顶,把我还没完全干燥的顶发揉成半团乱麻。
“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吧?”
“唔...可是,这种事情...”
“那么,我倒是想反问一下——禾彦你为什么不想回去呢?”
“......诶?”
艾修的问题让我不禁一愣。
“禾彦不也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吗?那你为什么没动过想回去的念头呢?”
“......”
我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回忆开始随着艾修的话语一一涌现。
我的家乡是一个位于大陆东部边陲的小镇。重工业设施朝外排放的气体让家乡的天空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灰蒙蒙的,就像是蒙上了尘土的记忆那般模糊不清。
父母对我的爱是毫无疑问的,每当想起双亲的面容之时,心里就会涌现出一股愧意。
而除此之外,那个小镇便无法再勾起我更多的回忆了。
“......不。”
我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给出答案的速度快到让我自己都有些吃惊。
“也,不是不想....但是...”
“大概...不会,回去了。”
两年。
自从被薇尔薇娅召唤到这个世界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之前薇尔薇娅说过,外界的人看不到她在地球上的化身,也就是说,在他们的眼中,我大概只是跌进了那口早已枯死的水井里而已,类似失踪的说法根本不可能存在。
也就是说,我在那边早就已经成了极为普通的死者之一了,恐怕葬礼也早就举行过了吧。
“因为......”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
这个世界,有着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事物存在。
那样事物,名为【艾修】。
“我,不想...离开艾修。”
我抬起视线,正视着眼前的恋人。
艾修的瞳眸是洁净的淡紫色,如同被水晶浇筑过的瞳仁被光滑的虹膜保护着,其上迎着夜空之中的点点星芒,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独特魅力。
每次注视着这样的瞳孔之时,我都会在心里默念对方的名讳,然后为自己的运气感到无比欣喜。
此生能够拥有艾修作陪...便是我人生之中最为幸运的事了吧。
“那么,我也是一样。”
银发的恋人浅浅地笑了一下。
如果没有先前经历过的种种磨难,艾修大概也只是一个生性活泼的普通少女而已,这一点在如今依旧能看出不少端倪。
只不过,那些战争永远地改变了这样的她,为名为“艾修”的存在塑造出了更为坚强的一面来。
“偶尔我也会怀念起自己的家乡来,但那些比起禾彦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艾修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抬头望向繁星闪烁的夜空。
“而且,我似乎也一直没有跟禾彦讲过自己的家乡吧。”
“钢铁丛林......”
“嗯,我的家乡有很多数百层高的巨大楼栋,都是用钢筋和水泥,还有一些风力链结区块构成的。”
“虽然那边的天空也很蓝,但是吧——”
说着,艾修直接朝后一仰,整个人躺在了柔软的沙地上。
她将拇指和食指岔开,用双手在眼前比出一个窗口的手势,框住头顶的一小块夜空。
“——因为那些建筑物太高了,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只能看到这么一小块儿天空。”
“最下层往往有很多魔力驱动的交通工具一边疾驰一边发出巨大的噪音,位于其上的飞行通道也经常拥挤不堪,所以我一般都喜欢跑到那些建筑的顶楼上,尽管大部分的时间里它们都没有完工。”
“大量的钢材与搅拌到一半的水泥是那些中空楼层里为数不多的东西,虽然一样看不到多少天空,但起码穿堂风要比下面多上不少。”
“.......”
我静静地听着艾修的讲述,有些目瞪口呆——先前我只是下意识地将御风之林想象成了现代化的魔法都市,但没想到那地方的城市化水平居然比我家要高上那么多。
“禾彦大概没法体会那种感觉吧......下面的交通工具真的是吵得不行,风行道上又会有很多人吸烟,那种烟不是环城里卖的那种,而是——”
“.....焦油的气味?”
“——对,很大一部分都是焦油的气味,禾彦的家乡也有这种香烟?”
“...我的父亲,特别喜欢。”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还好吧.......”
艾修向我投去一个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而我做梦都没想到会跟艾修在吸烟这件事上找到共鸣,只能简单地苦笑一下。
“那么,禾彦大概能够理解了吧——待在那种死气沉沉的地方,人的精神是早晚要崩坏掉的。”
“所以啊,就算那个时候的我被父母安排好了一切,不管是老师也好还是工作也好都没什么需要犹豫的...我总觉得那样的生活不适合我,但也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生活更适合自己。”
“所以,我对于家乡的思念,可能还没有禾彦多吧。”
说到这里,少女认真地摇了摇头。
她回想起了与白小姐进行训练的那段日子,说不上有多有趣,但比起自己将来将面对的人生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在那之后,在某个稀疏平常的日子里,不小心跌下楼宇的艾修在半空之中失去了意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钢铁交织的楼宇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与连绵不绝的山脉。
独身一人被抛进这个世界的少女从未得到过任何引导,但她却依旧凭借着自己的本领与魔力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土地上取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也只是“稍微变得有趣了一些”而已——直到她遇见了那个外形酷似少女的黑发少年。
在那之后,生活对她来说才发生了质的改变——这些是禾彦从未知晓的,埋藏在艾修心底的,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小秘密。
“所以啊——禾彦你总是想得太多了。”
将这些杂事抛到脑后,艾修轻笑着对我说。
“不管是自己的真实性别也好,还是回去的方法也好——很多时候只是禾彦你太不自信了而已。”
“就像我曾经对自己是风精灵的身份耿耿于怀那样,有些东西在你眼中可能很重要,但在别人的眼里其实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可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是正式的夫妻了,最起码禾彦应该对作为丈夫的我抱有更多的信任吧?”
“丈夫...艾修,又这样...!”
我不满地表达了自己被当成妻子的抗议,然后一如既往地被对方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好好好,我可爱的丈夫——我原谅你啦,这下可以了吧?”
“唔......”
虽然心里稍微有些不平,但爱旭的一番话却让我释怀了不少。
就像是少女说的那样,可能很多时候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而且,薇尔薇娅也跟我说过,将人传回原本世界的方法很不稳定,就算真的将对方成功送出了这个世界,也很少会有机会来确认对方是否真的返回了原本的世界。”
“所以,就算禾彦你真的要去做,薇尔薇娅也会阻止你的。”
......诶?
“薇尔薇娅......和,艾修......?”
“是啊——诶?她没和你说吗?”
“大概......没有......”
——不,应该说是完全没有。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与此同时,趴在沙滩上的少女一下子坐起身子,嘴角咧开了一个更大的弧度。
“——哈,那之后禾彦回去可得好好教训那家伙一下。”
“......一定!”
我在内心默默地开始摩拳擦掌。
而与此同时,正在深渊下方的一片麦田中婚礼挥舞着锄头的薇尔薇娅,忽然毫无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嘶——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穿着粗布农服,将一头黑发扎起来的**抬头望了望头顶的烈阳,略微思忖了一下,觉得自己有可能是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