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万里阴云,似从来未出现过,已是一片晴空了。苏渝抬脚走进家门,刚将门一开,便听到呼啸的风声,一个杯子自家中飞来,他侧身一躲,向空中微微一抓,抓住了空中的杯子,对着堂内说道:“若非我这一手‘流云飞袖’,今日恐怕要头破血流了吧。”
“哼,砸死你吧,多少天不回来了,留我一个弱女子在这里,就不怕我出事吗?”
“弱质女流?”他突然扑哧一笑,“若是让别人听到昔年一人便可荡平九环山贼寇的叶清雪女侠是弱女子,只怕黑白两道会笑掉了大牙。”
“哼,知道还不快进家来,真想烂醉在外面吗?”话音落下,一支芊芊玉手,拉开屋外帘幕,人还未踏出半步,容貌却映出眼帘,如花树堆雪,如新月清晖,秀丽绝伦,不似江湖女侠,却似半步未出的大家闺秀了。
“清雪,几日不见,反倒比以前好看了些。”
女子听到这番话,没有回应,两颊却飞红,轻轻嗔骂了一句,“还不快进来。”
半晌,叶清雪已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敛眉一思,轻轻说道:“若真如你所说,那放下玉佩的那人,又是何意呢,为何赵元申一看到那玉佩,便会脸色大变呢?”
“这个我也尚未知晓,只有一点很奇怪,那小厮告诉我,本来那赵老爷一看到玉佩还没什么,可是一看到‘白马’二字,就连手中的茶打掉了也不知,莫非这白马二字,有何特殊含义?”
“你问我,我问谁去,不如想想,怎么查出那个放下玉佩的人是谁吧。”
“不错,所以我这次回来,正是为了让你跟我一起去,一起查出那人是谁,如何,有兴趣吗?”
“嗯哼,报酬呢?”
“赵老爷给的报酬,分你一半,够了吧!”
她眼波流转,皱了皱鼻子,“你的钱本来就是我的,谁要你分了,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情完了以后,陪我去塞外一趟,便当是报酬了,怎样?”
“好,只要叶女侠肯答应我,莫说塞外,便是天涯海角,又有何妨?”
“油嘴滑舌“,她站起身来,“既是这样,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他一拉她的手,“慢着,你想这样去吗,穿成你平时那样去。”
“哼,小气鬼,不就担心我被别人看了去吗,我换上就是了。”说完,对着他一做鬼脸。
不过片刻,丽人便已更衣完毕。绝美之姿,纵然换上男装,也似翩翩浊世佳公子,手中折扇轻摇,白衣胜雪,一抬头,问他,“如何,似不似一个俊俏公子?”
“不错不错,我若是女人,只怕会被你迷倒。”
她脸色微红,嗔道:“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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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进入赵府,府堂之内,已然围满了当地武馆的众多教头师傅,赵府的管家正在四处张罗着,“来来来,再来几个人站在这里,到时把这里围密了,晚上若是再有人来,到时便一把擒住他,让他跑也跑不了。”
就在他紧密张罗之际,忽然看见了苏渝,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哎哟,这不是苏公子吗,又来查有关玉佩的事是不是?”忽然一抬眼,看见了苏渝身边的叶清雪,微微一愣,“不知这位公子是?”
“噢,他呀”苏渝含笑说道,“他是我请来的帮手,别看他柔柔弱弱的,武艺却是天下少有的呢。”
听闻此话,身旁的叶清雪瞪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对着管家微微一点头。
“噢噢,既是这般,两位公子有请,我家老爷正在内堂等着二位呢。”
他们二人刚想走,便听到身后一声“慢”,“苏公子且留步,非是我不信,只不过此事既然跟赵老爷有关,若没有一番武艺傍身,我看此事,还是少参与为好”,二人回头一望,苏渝认出他是天鹰武馆的申庆,因一柄大刀,闻名江湖,武艺自然是不差的。
“申教头说笑了”苏渝微微施以一礼,“既是事关重大,我又岂会找那些江湖卖把式的呢。”
“好,既然这样,你便叫他与我比试一番,若是谁输了,谁就不再管这件事。”
“唔”苏渝略微一沉思,望向身边的叶清雪,“你看呢?”
“无妨,解决他也无须多少时间”叶清雪淡淡的说道。
“好小子,口出狂言,便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手段”话音落下,一柄九环金丝刀,虎虎生风,便向叶清雪劈来。周围的其他教头师傅议论纷纷,“我看这小白脸要遭殃了,谁不知晓申庆昔年‘江北一刀’的名号,跟他比试,恐怕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叶清雪却似看不见大刀劈来,只是将背后长剑,祭出手中,一剑刺出,剑光点点,如流水般泻出,申庆明明觉得自己的刀只差一寸便到了叶清雪面前,可是只差一寸,叶清雪的剑却更快一筹,已到了申庆喉尖,“想死的话,可以再试试。”
申庆看着喉尖的剑尖,又听着周围的议论,只觉得几十载的苦功夫顿失这刻,大喝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申教头,申教头”管家似还想追回他,却听到一声呵斥,“不必追了。”众人望去,原来是赵老爷走了出来,“既然技不如人,何必再担此大任。”又走到苏渝,叶清雪二人身边,抚须直笑,“这位公子不但风度翩翩,武艺更是出人意表,实可为当代人杰,两位,老朽已恭候多时,请吧。”
烹茶煮茗,香气缕缕。苏渝轻轻摩挲着手中茶杯,开口说道,“赵老爷,关于玉佩,有一件事还想问一句,不知可否?”
“公子有话请讲。”
“请问赵老爷,‘白马’二字是为何意?”
赵老爷略一皱眉,又叹气说道:“二位,可知白马寺?”
“白马寺驰名天下,莫说京城之内,便是穷乡僻壤,也少有人不知。”
“不错,这白马二字,正是代表白马寺,不过究竟作何解释,我也尚未知晓,一切,都要等两位一探究竟,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请两位先在此歇息,所有的事情,等到明日,再去白马寺一查。”
“如此,便多谢了。”
夜凉如水,除却小厮巡夜之时的脚步声,便也只剩下几声蛙鸣之声。
“清雪,你说,这白马寺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何以赵元申那老狐狸一看到,便会大惊失色,而且,他既然告诉我们白马的意思,却又告诉我们未曾知晓何意,恐怕,我怀疑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呢,等到明日探查,自会知晓。”
“不错,我只是怕……”话音未落,只听得窗外一声疾呼,两人对望一眼,脚尖一点,飞出窗外。
白天那道发现玉佩的小路,这时已然围满了人,斑斑血迹,白天还与苏渝谈笑风生的大管家,此刻已然与世长辞了。
“都不要围着,快散开来”,赵老爷走了过来,看见这一幕,质问着刚才巡夜的小厮,“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人也不知,小人巡夜巡到此处,便看到管家的尸首了。”
苏渝望着这一幕,略微一沉思,问道:“今日,不是有那些教头师傅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回公子,本来是有的,可是管家却偏偏说今日这一处不要设看管的人,等到明日再设。若非如此,管家又岂会遭逢这等悲剧。唉。”
“每一处都设,却偏偏不在此处,又偏偏是在此处遇害,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苏渝心中想到。
“苏公子,既然发生这样的惨剧,我看不如先行报官,一切都等到官府来了,再做定夺。你看,如何?”
“不错,事不宜迟,你们,快去报官。至于我们二人嘛……”他一看身边的叶清雪,对她说道:“我们,去白马寺走一趟吧。”就在他抬脚要走之际,忽然看见地下的一个玉牌,“这是……”叶清雪一喊他,“还不快走”,他回头答应,跑了过来。
赶到白马寺之时,天已渐渐亮了。到了寺门,却发现一众僧人,都围在门口,气氛肃穆,沮丧。苏渝感到奇怪,走了上去,施了个礼,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大师,寺内发生了什么?”
那僧人面带泪光,哽咽声不止,对苏渝说道:“这位檀越有礼了,本寺圆苦大师圆寂了,却并非是自然老死,而是被人蓄意杀害,寺内众人,正要为他念往生咒,超度大师亡魂。”
“奇怪,一夜之间,竟然连死两人,居然都跟这件事有关,莫非,其中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心中想到。
“既是如此,不知可否,让我入寺,为大师悼念。”
“公子,请吧。”
进入寺内,许久不开口的叶清雪才开口说道:“这件事,又与案子有什么关系?”
“一夜之间两人暴毙,又都和赵府有关,若没有关系,如何能解释得通呢?”
“即使是这样,又为何要进寺来呢?”
“为了圆苦大师而来,我猜想,他一定与赵府的事情有关,我们偷偷进入他的禅房,一查究竟。”话音刚落,便拉着叶清雪的手,脚尖微微一点,进入了禅房。
禅房内熏香阵阵,床上仍然是未搬走的僧人尸首,苏渝凝神一望,便发现了异状。
“果然,他也和这件事情有关……”苏渝看见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块玉牌。
一块刻着‘白马’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