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刃的“突然袭击”打乱了柳烟的步调。
事情如同计划的那般，一群人在接待室开始了商谈。
“拍广告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周小姐和龙小姐你们负责就行了，我今天只是来看看妹妹而已。”
婠刃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类似于甩手掌柜般的话语。
都说真正有能力的掌权者不是事事亲为，而是会将事情交由最合适的人负责。
这种情况放在那些没有领袖气质的领导者身上只是会让人觉得这家伙只是单纯的懒。
当然婠刃并不是没有领袖气质的跳梁小丑，所以她说出的那句话，意外地有魄力。
整个过程下来，气氛都有些平淡，大部分人都在震惊的余威中张开了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以王芸瑶为例，本打算好好表现一番自己的她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柳烟通过精神联络向婠刃确认情况。
“说说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要说婠刃是故意做出会影响柳烟计划的举动来特地恶心柳烟，这种选项柳烟第一时间就会排除，他也不愿意相信。
如果上述情况是真的，柳烟就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令婠刃非常反感的事了。
“只是为了方便您行动而已哦。”婠刃倒是厉害，明明还在和周主管、龙幺进行频繁的交谈，在精神联络中依旧能流利地应答柳烟的提问，这一心二用的本领足以说明婠刃在处理公务的时候效率会有多好。
“挑明我和你有关系如何能助于我行动？”
“有层身份好办事，只要让这些人知道您的话语可以代表我的意思，您想要给他们施压的时候不需要经过我，直接开口即可。”
“如果有一层身份的隔阂，我和赵晚枫的接触就会有问题。”
“啊呀？您是说坐在您旁边的这位小姑娘吧？本来是秦小姐的好友，但因为某些原因、现在与秦小姐产生了很大的矛盾……”
“所以我才会担心啊，因为这家公司要求她当秦疏兰的舞蹈替身，她非常不满、甚至言明如果公司不更改计划甚至可以不服从安排……她或许不会喜欢别人仗着特殊的身份肆无忌惮吧。”
“或许吧，”婠刃没有对柳烟的想法表示反对，却如此说道：“但您有特殊的身份这一点是事实，比起以普通人的身份与她接触然后败露，不如一开始就道明真相更不容易招致反感。”
“额，你说的有道理，可如果让她心生怯意，不敢与我接触的话，那就什么都无从谈起了。”
“您的担忧也有可能，但事已至此，就先尝试和赵晚枫小姐接触吧，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机会的，何况，现在的情况看来，您还怕创造不出机会？”
柳烟暗中看了赵晚枫一眼，心想：“也是。”
“那就到这里吧。”婠刃这句话是说出来的，她站起来，和同样站起来的周主管与龙幺分别握了握手。
生意就这样谈妥了，婳裳正式接下了这个单子。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决定让主角与配角们进行短暂的排练熟悉一下项目。
“小烟要好好工作哦，结束之后姐姐来接你~”留下这句话，婠刃袅娜离开。
然后周主管转向柳烟一众，郑重地说道：“话你们都听到了，现在去练习室。”
周主管的语调明显平和了不少，谁都知道原因——柳烟。
一行人前往练习室，气氛有些诡异，周主管和龙幺因为要带路所以走在柳烟前边，王芸瑶、董千梨、赵晚枫似乎说好了一般默契地一块走在柳烟身后半米左右。
只有李怡还是和之前一样走在柳烟身边。
柳烟便就此处在了众人中央，要用成语来形容柳烟现在的处境的话，就是“众星拱月”。
当然并不值得高兴，就算是众星拱月，这里也不是生动灵活的美丽夜空，只不过是蹩脚画家画布上死寂的星星和月亮的排列而已。
直到进入练习室，周主管拍拍手掌并分发了策划书，安静的氛围才得以解除。
“这份策划书是我们之前商谈时的草案，因为已经得到了客户的承认，所以今后的修订都会以这份草案为基础，你们现在完全可以根据这份文件的内容来进行排练。”
然后周主管看向柳烟，稍停顿一下，道：“柳烟，如果计划有什么改变，不论是我们这边还是客户那边，还希望你能积极传达消息。”
“好的。”
——这就把我当成传声筒了么？
接着简单交代了几句，周主管和龙幺都离开了，因为她们很忙。
所谓的排练也就是简单熟悉一下而已，周主管放话，一个小时以后就可以走人，至于这个钟头内是否真的专心熟悉策划案，全看柳烟等人的自觉。
领到策划案的柳烟等人在练习室中各自找了个地方或坐下或倚墙靠着，柳烟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
——如果被发现不自觉就不需要再继续参与了，是吧？
柳烟轻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地翻开手中的策划案。
某个体育用品厂商的广告，需要打广告的是包括运动服、运动鞋在内的一整套运动装束。
而且这款产品打出来的口号是有适合各个年龄段用户的款式，因为成年人及青少年方面的宣传已经足够，所以要借此机会着重宣传一下小孩子方面。
这样一来，主角定为柳烟这种看上去毫无疑问是小孩子的存在就比较合理了。
婠刃还真能找到合适的项目啊，话说，看上去怎么样先不论，柳烟、或者说厌很清楚自己已经过了“小孩子的保质期”了。
以后宣传的时候不会要把他说成是十岁出头吧？根据厌某位混娱乐圈的女妖在见面时的闲聊所反馈的信息来看，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圈子果然水很深啊……”厌黑着脸吐了个槽。
“什么水很深啊？”李怡问道。
厌没有看向这个似乎不管发生什么都雷打不动待在自己身边的妹子，敷衍一句“没事”便继续翻阅策划案。
这份策划案草案是由婠刃手下的广告公司提出的，在计划中，婳裳提供艺人，婠刃的广告公司提供场地和负责拍摄。
乍一看重要的工作全都在广告公司那边，但婳裳也不敢不认真对待。
五位艺人中有两位是对方重点指名的，婳裳仍然需要确保艺人的质量，不说别的，如果因为自己艺人的原因导致广告拍砸了，无异于自毁招牌，到时候任人都说婳裳的艺人连个广告都拍不好干脆别混了……或许就是婳裳的灭顶之灾降临之时。
婳裳怎样柳烟是断然管不着，他现在只在乎赵晚枫，可以说他现在会待在这里有五成原因是因为这姑娘。
在练习室内独占一个角落的赵晚枫正认真地翻阅着策划案，眉头微皱似乎在认真思考。
——一个认真的人。
柳烟如此评价，却不算个好消息，认真的性格可能导致赵晚枫碍于身份的差别而不敢和柳烟接触。
“你很在意她？”李怡问道。
“嗯？”柳烟这才发觉原来李怡还挺敏锐的，索性也不遮遮掩掩，顺便问问她的意见：“是啊，感觉……或许能和她处得来。”
“我不觉得。”
“哦？”柳烟来了兴致，眉头一挑，指不定真能得到一些好建议，“说说你的看法。”
“没什么看法，她的水平不够，自然没法和我们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是么？”柳烟继续翻阅策划案——刚才就当我想了个寂寞吧。
练习室归于寂静，柳烟李怡二者，王芸瑶、董千梨和赵晚枫各一人占据了练习室的四个角落，场面似乎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忽然两声轻微的震动干扰了平静的空气，柳烟和赵晚枫同时站了起来走向门外。
二者同时到达门口，本来赵晚枫的手已经放到了把手上，却没等柳烟说什么或做出什么反应，她便主动松开手并退后了一步。
柳烟便自己先出了门口，找到个安静且没什么人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主人，打扰您抱歉了。”电话那头是墨云的声音，她的话语听起来很无奈。
“什么事？”
“我大姐……”说到这里，墨云仿佛充满了哀怨，光是言语中夹杂的叹息都能清楚表达她的心累，“又闹别扭了，而且这次我发火都不管用，只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出来……”
“你……”厌皱了皱眉头，“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收了她所有的模型并交给岁毋小姐藏到了她绝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你是魔鬼么？”
“不，我是豹子精。”
墨云一本正经地回答让厌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墨雪就闹自闭了？”
“是的，连饭也不吃，我敲门、在门外大喊，她也只是一个劲地用怒骂回应我，或者干脆不说话。”
“你没有尝试破门？”厌想着墨云不可能会局限于口头上吧？
“当然有。”
——果然，“然后呢？”
“我看见她把自己缩在被子里，接下来我就真没办法了，我把被子扯破了她都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唉，主人，您说这都什么事啊？她毕竟是我姐姐，我又不可能真的把她打出个好歹来。
“我没收她的模型也是为了她好，想着让她别在沉迷一样东西、窝在房间里，哪怕多出来客厅坐坐也好啊，她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听到这里，厌默默更改了心中对于墨云家庭地位的定义，她不是“长姐”，而是“老妈子”啊。
“好吧我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厌也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心累，“我马上就回去，你先稳住一下情况吧，多说些好话，别刺激她让她做出更过激的事情。”
“好的……”
结束了与墨云的通话，厌往回走，在一个拐角处遇到了同样出来接电话的赵晚枫……
“都跟你说了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不！不是说其他时候就可以……总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你是个花花公子，你之前帮过我，我很感激，但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都说了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说这话的时候脸不要那么红才有说服力啊小姐。
厌观察着赵晚枫的模样想道。
他心里好受了一点，因为此时此刻在此处心累的可能不止他一个，而且，隐约感觉，就算没有秦疏兰的事，赵晚枫的生活可能也不算平平淡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