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了?”
看着张唯停在门口半天,厌问道。
“拿麻绳绑上了,打的死结,你们有刀子吗?”
众人皆表示没有,张唯心一横,干脆一点、直接抬脚往门上踹去。
张唯高估了这扇木门的坚固程度,一脚将门踹成两截,然后他停不住身子、一头扎进了木屋中。
后边的大家等了一会就跟上去。
厌和岁毋走在最后,踏入房门前,厌伸手掐了一下这个只有形状、姑且能被称为门框的结构,木块轻易便被厌的手指嵌入、厌肯定自己只用了普通小孩子程度的力量,木头外表面却是像蛋糕一样软得离谱。
都腐朽成这样了,真亏这人还敢继续住在这。
走进屋子,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有张床,小琪便将还没醒过来的小桃安置在了床上,女侍从点了灯,这小破房子居然还有电灯?
除开躺在床上的小桃,其余的人有张唯、女侍从、阿玲、小琪、厌和岁毋,这几个人已经把整个屋子塞满,厌和岁毋身着不得不待在门边,硬要说的话他们就只能待在类似于玄关的地方。
张唯正在一个应该是柜子的物体前翻找着什么,几块木板拼凑成长方体、顶上摆放了一堆杂物,应该是柜子吧。
“药呢?为什么没有?”里三层外三层翻过好几遍的张唯终于确定眼前的柜子里没有自己想找的东西,愤愤地锤了一下墙,然后整个屋子都抖了一下。
厌再仔细环顾了这屋子一圈,除了电灯之外甚至还有电冰箱和电磁炉。
别的不说,电冰箱可是要一直连接电源的,那么,“电源在哪?”
“和上边的别墅一样吧,电还能从哪来?”张唯觉得厌的疑问简直是废话。
“你说的那别墅的电力又从哪来?”
“我哪知道这么多,这就有个在别墅工作的人,你问她。”
不耐烦的张唯把“球”扔给了女侍从,后者微笑回应:“是我们老板特地联系电力公司拉电缆过来的。”
“也就是说如果这边想要用一样的电就要得到你们老板的允许喽,他会这么大方么?”
“他?怎么可能?就算正常地付钱给他也肯定会被提一堆要求!”张唯好像是一个非常有发言权的人,厌话音刚落便即刻回答,言辞之中的讽刺、不屑之意只要耳朵正常都能听得出来。
“所以,这的电从哪来?”厌再度提出这个疑问。
张唯觉得没这么废话了,也认真思考起来。
因为空间不大,大家都没怎么移动,厌首先抬起脚在地上踏了一下,而后说:“下边好像是空的。”
这一句话点醒了众人,大家纷纷效仿厌的举动,抬脚一下下地跺在地板上,仔细听着声音、感受着木板之下是实在的还是空荡的。
然后正如厌所说,木地板之下的确是存有一片空间。
“地板能搬开吗?”张唯问的同时也在付诸行动,他真的尝试把地板扣起来。
但这所门与墙都跟豆腐渣似得房子却拥有坚固的地板,木板之间严丝合缝,张唯的手指根本无法探入、更别提使劲把它掰起来。
“地板很严实,会不会有门下去啊?”
厌又说道,张唯动作停了一下,“我也刚想说来着。”
然后大家都蹲下来四处摸索,这几个人很快就将整块地板摸了个遍,没找到类似于门的东西。
“难道入口在外面?”张唯摸着下巴望向身旁的墙,仿佛透过这脆弱的木墙可以看向屋外。
“那我们去外面找找吧。”厌先是看了看屋子中的陈设、随后主动请缨,也不理会别人是否赞同就走出了屋子,他一出去岁毋也没理由继续留在屋子里。
一下子屋里空了不少,张唯摁住膝盖打算站起来喘口气,低头的瞬间发现面前随意用木板拼凑起来的柜子在底部的四个角都做了增高处理,使得柜子底部不会接触到地面。
“好家伙。”张唯赶紧站起来把柜子顶上的杂物挪开,接着扶住柜子将之移动。
移动起来很简单,好像这个柜子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人移开它似得。
下边果然有门道,或者说,真的有一扇门。
“锁着诶?”
凑上来的小琪说道,张唯也说:“真奇怪,大门口只用麻绳绑着,这里倒用上真锁了。”
这是靠着墙角的、在地板上的长方形门板,和地板一样是木质,但木板的方向和地板不一样,一个门把手样的玩意被用铁链和铁锁与固定在地板上的圆环拴在一起。
张唯拉扯铁链试图把门打开,比较老实的小琪有点担心:“随便开别人的门会不会不好啊?”
“好像……也对。”
很难得诶,张唯听了小琪的劝,他松开了手。
“可你很需要找到药品吧?为了你的朋友。”
张唯本来要远离铁链的手又忽然停下,他望向女侍从,对后者忽然说那么句话感到有些奇怪,但又莫名想让对方说下去。
“作为这片郊区树林的看守人,其工作内容之一就是帮助树林中发生意外的人,你向他索取药品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不在啊!不问自取是为偷!”小琪都表态了,阿玲便为朋友帮腔。
“可就算看守人不在我们需要药品的事实也不会改变,何况现在需要的并不只有这位先生的朋友,还有你们的朋友不是吗?”
不论何时女侍从的笑都是那么得体,包括现在她瞥向正昏睡着的小桃的时候。
“算了,等看守人回来再道歉吧!”张唯终究只是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支持自己的行动,他再次抓住了铁链、使劲一扯,理所当然地屁用没有。
“你们退开点,我把它踹开!”
“行了吧,人家锁这么好指不定底下是些不能随便动的东西!”
“上边全是杂物,有用的肯定都被藏在下面了!”张唯说话便要踹。
小琪还想阻止,毕竟她真心认为这样的举动太不合适了,然而女侍从还在添油加醋:“毕竟没办法啊,这边情况比较紧急,刚好赶上看守人不在也只能这样了。”
“我说你啊,一直想让张唯同学做坏事是什么居心?”
阿玲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女侍从很奇怪,只是之前说不上来这人有什么怪异之处,现在她反应过来了,女侍从就是想把他们往某条路上引,虽然这是条什么路尚且不明、可阿玲凭直觉认定这是条不归路。
“我只是从各位的角度给予符合各位利益的建议而已啊。”
“就是你这种说法才让人觉得可疑!我们非亲非故你干嘛这么帮我们?”
“毕竟是老板的吩咐嘛,我被张公子雇佣,他让我为各位带路同时也提供一些帮助,我只是在按照合约行事而已。”
“你有这么敬业?”几人之中和女侍从交流最多的张唯很清楚之前这货还直言怼了自己的雇主来着,他还知道凭张公子的脾气虽然表面上可以一笑了之但以后绝对会给女侍从使绊子、下马威,事到如今这样的女侍从才提出“安吩咐办事”的说法,未免太奇怪了。
“哎呀?”
在场的意识清醒的四人中,阿玲、小琪和张唯三人现在都视女侍从为心怀不轨者,女侍从好像没察觉自己的处境之不妙,依然摆出“我很端庄你们着急也不关我事”的模样。
乘势追击,有点智商的人都会做的事,阿玲也就这么做了,她紧张中瞟了一下小桃,忽然想到什么,对女侍从发起了指控:“小桃莫名昏倒该不会也是你搞的鬼吧?”
“呵呵。”
女侍从轻笑一声,在其他人听来就是魔头被揭穿时不屑的笑,阿玲和小琪纷纷本能地远离女侍从,但因为空间太小她们最多只能挪动一步。
张唯反向前一步准备随时制服女侍从。
比起三人各自无言但明确的行动,女侍从还是更愿意用话语来对付:“还记得这位先生的朋友晕倒后被各位视作罪魁祸首的姑娘吗?”
张唯的动作僵住,脸色也变得古怪。
女侍从继续说:“啊,那可真是个遗憾的误会,肯定对那个姑娘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吧。”
现在女侍从倒是难得的收起了笑容,十分悲哀地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不过三人都能看出她的装模作样。
“难道几位并没有从那遗憾的误会中学到任何教训吗?”
这好嘛,直接勾起三人的羞愧之心,女侍从对自己话语的效果感到很满意,不动声色地看了张唯一眼,又依次看了看小琪好阿玲。
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了从物理上已经无法关上的门口,女侍从知道自己只是把三人对自己的怀疑稍微减小了那么一点,这份怀疑始终要有个去处。
“说起来刚才说要出去看看的两位现在还没回来呢,各位不妨也想想他们有何可疑之处?”
“他们出去……刚才没想到,他们没带手电吧?”张唯果真顺着女侍从说的那般思索着厌与岁毋之前表现出来的怪异之处,“而且刚才你们朋友不见后最先找到她的也是那两人……”
“他是小云的弟弟,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吧?”
不妙,作为墨云的朋友,对于怀着墨云弟弟这一身份的厌、小琪抱有相当的信任,眼看女侍从就要将矛头转向自己信任之人、小琪不禁感叹这家伙果然是个搅屎棍。
“小云?墨云是吧,我又不认识她,她的弟弟怎么样我哪知道?而且那只是个孩子吧,你认识他身边那个女人吗?你怎么知道那小孩不是被哄骗了?”
“只是看起来小而已,人家是高中生的年纪——”
“他说你就信了?我说我七八十岁了你信不信?”
“我——”
“他们出去很久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阿玲出声打断了小琪和张唯的争吵。
小琪惊呼:“是啊,得去找找他们!”
“别看我,我可不会把手电给你们,你把应该带着手机吧?反正他们应该也走不远,凑活一下得了。”
“电量不够的!而且手机的光亮哪里比得上电筒?你们在屋子里也不需要用手电啊!”阿玲觉得张唯实在是太小气了。
“算了。”小琪不打算啰嗦,拿出手机就往门外走。
不得不说这木屋虽然简陋,作为黑夜树林中的居所也不能奢求太多,至少比站在随时会因为一阵微风而发出瘆人沙沙声的树下好多了。
小灯泡能把整个屋子照亮,让人感觉很充实,但仅此而已,它的光亮无法涉足屋外,铺满落叶的地面依旧只能靠运气好到可以穿过数百层树叶的几缕月光保证明亮。
而小琪站在门口,目光所见之处,有那般好运气的月光可能连两个巴掌大的地方都照不亮。
小琪空口吞咽,举起手机用完全不比那几缕月光亮多少的手机光照亮前路。
黑暗的树林中闪过一个红点,依稀见红点所在之处有一道人影。
“诶?”小琪只来得及出声表示惊讶的瞬间,红点已经化作流星、拖着赤红的尾迹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到这边。
玻璃碎裂声,在屋内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然后红点扩散,红色的“地毯”开始往屋子墙上攀爬。
“着火了!”
的确在树林中找着什么却不是在找所谓地下空间入口的厌忽然看见小木屋迸发了异常明亮的火红色,对于黑暗中的树林、篝火很有帮助,但如果这篝火下有人就很恐怖了。
“主人。”
蒂珂塔这时出现,厌说:“我刚想找你来着。”
厌想着小琪他们还不知道蒂珂塔的存在,就索性趁此机会走远一些再叫蒂珂塔过来、没想到她主动出现了,不过联系到厌交给蒂珂塔的任务,她会出现在这也就意味着。
“你追踪的那家伙也在附近?”
“是的,且微仆目睹了某人纵火。”
蒂珂塔的报告让厌挑了挑眉,他问了一个问题:“那人和你正追踪的家伙是同一个?”
“并不。”蒂珂塔抬头端立,她知道接下来主人该下达新的指示了。
“岁毋去看看屋子的情况,如果里边的人有危险就帮个忙,蒂珂塔和我一起去和那位纵火的‘朋友’见下面。”
“是。”
岁毋与蒂珂塔异口同声,二者各自的情感略有不同,岁毋不是很想与厌分开,蒂珂塔很高兴接下来能和主人同行,她们都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只是都默契地这么想着——这次蒂珂塔胜了一筹。
“虽然只是盲猜,这个纵火的家伙估计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自称看守人的家伙,大半夜地把自己的房子烧了,我还真想问问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明明有两位美人正为他争锋,厌却在思考一个陌生人在想什么,但幸好、岁毋和蒂珂塔都不是会在乎这种事的类型……
蒂珂塔将厌横着抱起来,厌说:“我可以自己走。”
“这点路程请让微仆为您免除腿脚之苦。”
“蒂儿,你是不是忽然变强硬了点?”
“微仆也不知道呢,还请莫要乱动,微仆会让您保持舒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