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核武器么?我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不过,那确实是人类发展至今的最强兵器,它的杀伤力是所有兵器所不能比拟的。而这短短的一世纪不到的时间,围绕着核能,无数国家做了无数文章。因为这力量太过可怕,可怕到人类无法完全驾驭它。
我无法想象一家公司是如何被牵扯到核武器上去的,这个宛如国家机器的集团应该也无法达到那么高的高度吧。仅仅是被公认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全世界也不过五个而已。
“虽然这难以置信,但这确实是在现在进行时的计划。”妮亚和刚才一样露出了一番苦笑。“集团内部严密甄选了计划参与者,甚至不惜进行大范围的情报控制。”
“可是这也不可能做到啊,一个公司研制核武器也实在是太过天方夜谭了吧……”
“但是,九州集团已经做到了。”妮亚打断了我的话。“据传,由本公司所下辖的研究所都已经将本为国家最高机密的核武器送上门来了。没错,也许九州集团会成为世界最大的军火贩子……”
只剩下对外贸易这一步了么……
“所以我想阻止这项计划。即便我的力量多么渺小,我还是不想这最糟糕的事情发生。”妮亚表明了自己的意志。那么她为什么要和我这么说呢?
“那么……”妮亚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她又说道。“虽然有些唐突,你愿意做我一臂之力么?”
看着我有些困惑,妮亚也露出了动摇的表情。“不、不是啦……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
“啊……那么?你的回答是……”
“我拒绝。”
一瞬间,妮亚像是快哭出来了一样,但是她还是把这样的感情硬是压了下去。
“因为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啊!也许你说的都对,可是我想拥有我自己和平的生活。虽然很自私,可事实上,我没有义务要去牺牲自己的生活,来使他人的生活更幸福……”
说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定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但是妮亚并没有责怪我,而是露出了和刚才一样,让我很难过的苦笑。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必须做的事情。”
我感受到了她所传来的无助,但是说实话,我却什么都不能帮到她。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而且你毕竟不是我,大概我就是那样的笨蛋吧。像飞蛾扑火一样牺牲了自己,到头来别人能否得到幸福,自己都不知道。没事,我并没有生气。”妮亚站起身来,低着头打开了宿舍的门。“对不起……”
说完后,砰地一声。妮亚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
我不知道她接下去会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要是答应了的话,又能帮到她什么,大概我只是在这里听她倾诉,就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但愿是这样吧……
而当时,我自己根本也没有意识到因为自己刚才的鲁莽之举所犯下的罪责。等到我发现的时候,我也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宿醉是怎么一回事呢?宿醉是因过量饮酒的直接后作用导致的醉酒后状态,人体会感受到疲劳、头痛、口渴、眩晕等等。昨天,我被迫第一次喝酒,但很意外地是第二天我并没有感受到宿醉所带来的身体不适的反应。
反而是被话语所形成的来复枪,一枪打乱了我脑组织的结构。
待妮亚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对着门外的烈日发着呆。灼热的骄阳将大学里的石头雕像晒得发烫,躲在树荫下的那些没完没了的知了还在鸣唱。
即便,她的世界已经一片火药味,狼烟四起。可我的世界却好像丝毫未受一点动摇,么……
在这里空想也没有用处。我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没错,就是打工。
行走在秋天的大街上,但高温几乎快要将我身上的水分尽数蒸发。踏进书店后,我就感到更加闷热难耐了。
“店长,算我拜托你也好,你有空去买台空调好不好?”
和往常一样穿着白色长袖衬衫的店长哼了一声。
“夏天早就已经过去了。再说,人类本来就应该服从大自然的安排,去适应大自然,而不是让大自然适应人类。要是一个劲地改变外环境,人会慢慢退化的。”
“店长你活到现在,还真是一个奇迹啊……”
要是不是全球变暖所导致的高温,我也不愿意待在空调房啊。这很明显是因为一部分的人类犯了错误,总不见得让全人类都要为他们的罪责买单,忍受着这该死的高温吧……
接下来,我就在闷热的书店里整理起堆在一边的书籍起来了。
不过在这闷热难耐的日子里,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人愿意出门的吧……就算出门也不会愿意在这那么闷热的书店里买书。不过,就算迫不得已必须要买书,应该也会选择网购吧。现在的网购又那么发达。
“上次拜托你整理的东西……嗯,知道了……那么,我走了。”
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即将走出书店的一个女人,哦不,女生。稚嫩的脸庞却带着坚定的神情,留了一头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的披肩头发。但看上去只是嫌麻烦所以才留的短发,又闲去理发店麻烦,头发变慢慢蓄了起来,但又不长。
应该是归到美女这类的吧。和某些侃侃而谈的小鬼或者动不动羞辱我的姐姐不同,是十足漂亮的女孩子。那养眼的容貌可以让任何一个健全的男生青春期骚动。
真是奇怪啊,刚刚我还认为根本不会有人来这家书店。
“刚才是不是有客人啊?”
“嗯?也不算是啦。她这个家伙每次来,什么都不会买的。”
果然……估计只是附近和店长关系不错的学生路过这里,来和店长打个照面的。这种天气下,根本不可能有客人会来的啦。
店长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杯coco的冰咖啡,取出吸管喝了起来。
嗯……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不过大概只是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我的脑袋也开始有点秀逗了。等到我后来想起这一切的时候,都会为这微妙的联系而叹息不已。
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我正常世界轨迹会在短时间内被击打得粉粉碎,脱轨后的世界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前进着。
约过下午三时半,随着太阳直射点的偏斜,地表开始渐渐冷却,为入夜在做准备。大概是月亮女神并不愿意看到这焦躁的大地吧。
书店的活我都已经干完了,店主也和往常一样跑到隔壁的里屋偷懒,现在估计已经睡着了吧。因为我是来打工的,自然也不敢抱怨。就这样,我坐在堆满书籍的小小的收银台,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整个下午,没有一位客人上门,有时候我正为这家书店感到担心。
不过担心归担心,我在收银台上打起了哈欠。看店的人可不能困啊,不过毕竟昨夜今晨发生的太多事情,即便是现在,我的脑袋还是乱作一团。嗯……待会儿要不要去泡杯咖啡呢?店长的咖啡好像都是现磨的,泡起来很麻烦,不像外面卖的那种便携包。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又打了个哈欠,上眼皮和下眼皮正在打着南北战争,我不得不重新振作精神,看店的我要是倒下的话,店长非把我放到油锅里翻炒不可。
没过多久,南北战争结束了。
咻……砰——!
宛如时速三百的F1赛车一头撞向轮胎墙,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等一下,睡梦中?我赶忙擦拭着嘴角的口水。这个时候,店长似乎也醒了过来,走进店里。
似乎是外面传来的声音,这种非自然的声音,应该也并不是出自开店时的烟花爆竹。征得店长同意后,我便走出书店。黑色的烟雾正向着天际飘散,那是个在离书店稍远一点的一个十字路口,周围已经被围观的路人围上了一圈。难道是发生了爆炸么?
等到我走到那里的时候,吵吵嚷嚷的围观群众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喂!发生什么啊!?”“停在路边的汽车突然发生爆炸了!”“不会是汽车炸弹吧……”“有人受伤了么?”“这是恐怖袭击吧!”“不会吧,现在的社会那么乱么?”“看上去大概是人为的。”“都是现在的高官啊……”“喂!别说这种话!想被跨省么?”“总而言之,快点报警吧!”“这里有伤者,还要打120!”“是、是个小女孩!穿着奇怪制服的女孩?”
……
虽然并没有完全挤进围观人群的内部,可是听到围观者们的交流却让我的大脑瞬间凝固了。预示到什么了的我感到胸闷气短,而肠道和胃部好像都扭成了一团,冷汗不断地从背脊骨里溢出来。
应该不会这么巧的吧……我在心里暗暗地许愿着。妮亚、九州集团、核武、反对者、汽车炸弹、杀……即便我极力赶走这些我不想得到的结果,可我的大脑却不停地给出更准确更理性的考量。
直到我挤出人群,站在依然冒着黑烟的汽车面前,透过反光镜,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铁青的脸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摇了摇头,拨开她身边的人,蹲在她的身边。
之后的事情我就有点记不清了……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医院的病床边了。
我的手紧紧捏着洁白色的床单,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依然感觉宛如梦境一般。走到妮亚身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想象中那血肉模糊、脑浆四溢的画面,幸而那辆轿车爆炸当时,妮亚所受的也只是冲击波带来的些许擦伤,还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只要挂完点滴,就可以平安无事地出院了。
我抱着受伤的妮亚等待着救护车,而闻讯赶来的店长也帮着我把妮亚送上了救护车,医护人员则把我当做了她的家属,陪在她的身边,跟着她一起坐着救护车到了医院。到了医院后,我却因为仓促,钱包还落在书店里,把妮亚耽搁了很长时间。幸亏,店长及时赶到,支付了医药费。医院便从心电图到核磁共振,经过了严密的核查,确定了妮亚并无大碍。
我就这样看着妮亚的脸庞,稚嫩的脸蛋上的五官都像是精细加工打造而成。明明早上我也像现在一样打量着她,可是心境却截然相反了。
“醒了么?妮亚。”
没多久,妮亚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然后慢慢地回顾四周。
“……为、为什么我会在医院里?”
“已、已经没关系了,只是擦伤,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出院了。”
像是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坐起身来,瘦小的肩膀颤抖着,强忍住随时随地都会倾泻而出的泪水。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可能是汽车自燃那么简单的事情。即便警方已涉入调查,不过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应该也是无济于事。
“我本来……是想回公司找他们的……可、可是……”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她的口中慢慢地吐出来,对她而言,这些都是宛如刀割一般痛苦的话语。妮亚看着我,眼泪渐渐地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她将身体靠在我的身上,任凭眼泪打湿我的衣衫,体温通过衣服的间隔传导了过来,而我感到小小的身体在颤抖在抽搐。
即便是接受封闭式贵族教育的富家千金,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兴许我都会哭出声来。汽车自燃?幸好是擦伤?这都是骗愚民的。掩藏在整件事情的背后,妮亚所害怕的,我所不敢想象的——
九州集团。
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