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日,晴
醒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怀表,时间是6点38分。
晚上6点38分。
为了采集夜魇花的露水,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昼夜颠倒的生活了。
挣扎着爬起来时,隔壁传来了装腔作势的傻笑声,肯定是那个梦想进入皇家大剧院的家伙又在排练他的愚蠢戏剧了。说实话我其实不讨厌那个家伙,毕竟在这个城市里,能温和地对我微笑的人并不多。
我又做了那个有关我小时候的事情的梦。
那是母亲去世那一年——我5岁的时候。父亲把我从米奈柯亚接去亚希加西的路上,那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漆黑的夜晚见到的情景。
那是战争的最后一年,一艘空艇被击坠。一大块空艇的残骸落在了道路中央。为了绕开那块残骸,父亲的老爷车陷入了泥潭,为此我们在空艇的残骸附近滞留了好几个钟头。
父亲不允许我从车上下去,因为那时周围的情景简直是人间炼狱。空艇的残骸仍在烈火中熊熊燃烧,而残骸周围散乱地遍布着空艇上两百多名乘客的被烧的焦黑的尸骸。
但是直到我懂事之前都以为眼前的景象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因为我当时并不知道地上那些焦黑的物体是人的尸骸。而吸引我的是那些飘在空中的,如繁星般闪耀的蓝紫色光球。父亲在下面推着他的老爷车缓缓前进,那些美丽的光球让我产生了犹如在群星间漫步的错觉。
我曾经问过父亲那些光球是什么。父亲却不耐烦地让我闭嘴。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看不到那些光球。只有继承了母亲的血统的我才能看到那些。
那些死去的人的灵魂。
——艾琳的日记

第一章 弱者的英雄剧
糟透了!
感觉糟透了!
我朗朗跄跄地打开房门,随便拽开脖子上的领带,便一头栽在床上。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起床时迷糊中膝盖磕在了衣橱角上的事情也就算了。中午出门时被公寓的铁栅栏勾破了我唯一一件礼服的事情也算了。上班途中刚刚吃下的放了两夜的腊肠开始在我的腹中翻滚闹腾的事情也算了。
最糟糕的是我忍着腹部与膝盖的阵痛,遮着礼服划破的一角来到上班的那个倒霉的酒吧,那个混蛋店长对我说:“马萨弗里先生,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称职的风琴手,而不是一个三流搞笑演员。你从明天开始可以不用来了。”
谁是三流搞笑演员啊!在学校里曾经被称作“忧郁的雷昂”的我,梦想是进入皇家大剧院,与亚基希洛城最美的女主角一同出演最受上流社会欢迎的爱情悲剧的啊!
真是糟糕的一天!这简直是未来将名垂青史的传奇演员雷昂·马萨弗里人生中最悲剧的一天!
我把脸埋进微微散发着一股男人臭的枕头里,一股窒息感涌了上来。伴随而来的是一种被现实击败的挫折感,不由得想到干脆就这样死掉算了。
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
我跳了起来。
“呜哇哈哈哈哈,咔咔咔咔咔!命运的女神娜萨莉亚啊,这就是您考验您忠实的仆人的方法?好吧,就让厄运的狂澜继续肆虐吧!而吾终会将此厄运击碎获得您的垂青!然后在布满敌人尸体的战场上摆一桌血之筵席!以胜利的美酒敬汝之名!呜哇哈哈!呜哇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床上摆出了“挑战命运的胜利者”的姿势,我顺口就喊出了这样一段台词。
然而这一大段话说完,更大的无力感与挫折感涌了上来。
最终这种无力感与挫折感变成了一种困倦,让我倒在床上。在酒吧打工要从中午一直到深夜,而余下的时间要磨练演技,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没好好休息过。
说起来我晚饭还没吃呢,但是不管了,就这么睡下去吧。
带着这最后的想法,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我是被窗外吹来的凉风冻醒的,现在是秋季,亚基希洛已经开始变冷了,我唯一的礼服下午送去裁缝店修补了,现在的我只穿着一件单衣。醒来时,周围已经变得一片漆黑,靠着窗外射进的一缕星光,我看清楚了床头的座钟上时针在III与IV之间。醒来的第一感觉是饿,肚子由于白天的腊肠事件已经被掏空了,现在仿佛能感觉到一种胃液在侵蚀胃壁的痛感。但是家里已经没什么可吃的了,剩下的一点腊肠是绝对不能吃的了,另外还有半块黑麦面包,早上去啃的时候已经比砖头还要硬了,埋在地下放几年说不定能变成金刚石。一想到能吃的只有这些东西了,我就懒得爬起来了。
又一股凉风吹进屋子,冷的我直打哆嗦。这个简陋的公寓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窗子是永远关不上的,所以这种时候也不用费劲地爬起来关窗户。为了御寒我只能拽过被子盖住身子,然后缩在床的一角发呆。
也不知发呆了多久,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唔.......唔”
好像是嘴巴被堵住了的样子,然后又有一阵扭打声传来。
我的隔壁住着一个,呃,有点奇怪的女孩。
按照公寓门口信箱的名字来看,她应该是叫艾莉贝特,姓什么就不知道了。她写在信箱上的姓氏只用了一个L代替。
艾莉贝特可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拥有出众的容貌以及一头十分耀眼的银色长发。但是性格却有点古怪。艾莉贝特总是穿着男孩子一样的服装,而且一直戴着一顶奇怪的大帽子,帽子上还有一个飞行员一样的风镜。她对任何人都十分冷漠。有的时候我在公寓的走廊上遇到她,她总是对我迷人的微笑表现出一种假装没看到的态度。是的,“假装”没看到。对我这种表演名家来说,她那种拙劣的演技我一眼就看穿了!
从她刚刚的那声尖叫来看,似乎是有什么人闯进了她的家里。
我不由得爬起来,把耳朵贴在公寓单薄的木板墙上仔细听。似乎有个男人压着嗓子说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哼哼哼,小姑娘,撞到本大爷也算你倒霉。”说起来她的古怪之处还有一点:她喜欢白天睡觉而半夜起来活动。这一点配上她银色的长发跟红色的眼眸,我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个吸血鬼。当然这想法在某个白天撞见她睡眼惺忪地在太阳下走出去买吃的之后就放弃了。
不对,现在可不是悠闲地去想艾莉贝特是不是吸血鬼这种事情的时候,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明显是有强盗闯进艾莉贝特的家里了。
卡米亚西街区——我所住的这个街区是亚基希洛城贫民窟的代名词,也是个十分混乱的街区。在这里,你家楼下卖甜甜圈的和蔼大叔到了晚上说不定就会摇身一变成为恐怖的黑帮老大。像艾莉贝特那么漂亮的女孩,说不定哪个白天睡眼惺忪地出去觅食的时候就被某个**犯盯上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必须得去救她。倒不是被正义感所驱使,而是“如果救下了可爱的女孩说不定可以让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这种可笑的男人梦想驱使着我。
我翻身起来,想到这时候应该拿什么做武器才行。但环顾整个屋子,似乎能当作武器的只有桌上比砖头还硬的黑麦面包。
就算拯救公主的骑士没有白马,再怎么说也不能手里拿着一块黑麦面包做武器啊!我需要一把剑什么的啊!
对啊,剑的话不是有吗?
衣柜里有一把我出演王子时用的道具短剑,但它其实不是道具,因为它曾经削掉了我手指上一大块皮,害我流了好多血,也搞砸了一场戏剧——没有人会一脸严肃地把有一个因为手指流血疼的哇哇大叫还流眼泪的王子的戏剧当悲剧来看的吧。
我摸出那把短剑,揣在裤袋里悄悄摸出家门,看到隔壁的门果然敞开了一条缝隙。
我悄悄地从缝隙里察看里面的情形,说实话我是被吓到了。
并不是被一个光头大汉压着一个衣衫不整的银发少女意图施暴的情景所吓到。吓到我的是这个结构跟我的小屋差不多的房间里的陈设。
最引人注目的应该是正对着门口的那个大橱了。里面陈列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各种颜色诡异的液体。大橱旁边的矮橱里陈列的东西就更诡异了,有动物的颅骨,鸟类的翅膀,奇怪的鳞片,脑袋跟尾巴被切除的爬行动物等等。
这个女孩难道是信仰邪教的巫师吗?!
我愣了半秒才想起来旁边有个意图施暴的光头大汉。现在,不正是展现我苦练的演技,说出帅气的台词的最佳时刻吗?
“卑...卑....卑..鄙鄙鄙...的小....小....人,把.....把....把你..肮....肮脏的.....手....从.....从.....从那位......高....高贵的公.......公主.....身...身....身..身上....拿开!”
混蛋,我苦练的演技,平时一张口就能说出来的台词怎么这么费劲才能说出来啊?!
那个大汉听到我的话,转过头来望向了我。
命运女神啊!这家伙怎么长得那么可怕啊!!!那一脸横肉的样子简直就是恶人的代表啊!!!!
那混蛋看了一眼我抖得跟筛子一样的还没他的胳膊一半粗的大腿后,不屑地说道:“哟,居然有人会逞英雄。”
以我的性格来说,就算在大街上看到这种凶神恶煞的家伙在做这种邪恶的事情也不敢站出来吧。但是与大汉一同看向我的艾莉贝特那如带雨梨花般的脸庞以及她含满泪水的那充满企盼的眼睛,让我把嘴边的那句“对不起,我走错门了,你们继续”给生生咽了下去。再怎么说我也是男人啊,我体内的男性荷尔蒙化作勇气涌了出来。
我用脚狠狠地蹬着地面,勉强止住打颤的双腿,咬着牙根说道:“我再说一遍,放开那个女孩!”
但是实际上,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开始后悔了。
大汉瞥了我一眼,露出了一种仿佛很无奈的表情。他狠狠地推开艾莉贝特,恶狠狠地说道:“别想逃哦,小姑娘。”
然后他站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
我现在才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多么的愚蠢。
我就算尽量把身体伸展开,我的视线估计也只能跟他的肚脐持平。
看到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巨人向我走过来,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根本连逃跑的念头也没有了。
然后下一个瞬间,我鼻子中了一拳,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前所未有的痛感袭来,大概我的鼻梁已经断了吧,或者整个面部已经粉碎性骨折了也说不定。
我躺在地上站不起来,手放到裤兜中摸到了短剑,却没有力气掏出来。
大汉走到我面前半蹲下来,左手抓起我的衣襟提起我,然后用右手狠揍我的脸。
剧痛,剧痛,剧痛,剧痛,痛觉,痛觉,痛觉,麻木,麻木,麻木。
我人生中从来没忍受过的各种剧痛急袭而来,我感觉自己很快就会承受不住而陷入昏迷了。
然而这时候传来了陶器碎裂的声音,大汉的动作停止了下来。
鲜血从他头顶流了下来。
只见艾莉贝特颤抖着站在大汉的身后,地上有一个摔碎的花瓶。显然她是将这个花瓶砸在了大汉的头上。
大汉用手蘸了下头上流出的液体放在唇边舔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更加凶恶的表情。
喂,你这凶神恶煞的大家伙,这时候应该乖乖地昏迷过去就好了啊混蛋。
他扔下了已经变得鼻青脸肿的我,转过身去,用手抓住艾莉贝特的衣领将她举了起来。
艾莉贝特的呼吸滞住了,她的脸蛋涨得通红,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悬空的手脚则在拼命挣扎。
这样下去她会被杀吧。
我也会被杀。
经历了一系列倒霉的事情,然后被杀掉,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诅咒死掉。
如果我现在有力气的话。
如果有力气的话!
力气!
怎么可以这样就死掉!!
痛觉在一瞬间仿佛消失了,力气涌了出来。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我狂叫着掏出短剑,狠狠地刺向了大汉后背。
大汉那筋肉暴起的后背没有想象中那么结实,短剑轻易地就没至剑柄。
一刀能够杀死这种满身肌肉的怪物吗?
显然不能!
我拔出短剑,鲜血激射而出。我不容那大汉有任何反应,又再次刺了下去。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我疯狂地不断重复着把短剑拔出又刺入的动作,一开始的时候,伴随着短剑的拔出都有一股鲜血喷出,但是随着我一刀又一刀的刺入,鲜血已经不再喷出,而大汉也倒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了。
然而我还是不敢停下,我反手握着刀柄,在已经一动不动的大汉身上继续不停地刺。
直到有个温暖的躯体从背后抱住我。
“请住手吧,停下吧!停下吧!”我仿佛听到艾莉贝特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从背后传来的柔软而温暖的触感,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做了什么?
意识开始渐渐回复,印象中,似乎艾莉贝特被大汉松开后,先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由惊讶到恐惧,而且一直在我旁边哭叫着。
“停下吧!停下吧!”这样一直哭喊着,想要阻止我。
阻止我做什么呢?
是了,阻止我杀人。
我杀了人。
我杀了人!!
“我杀了人!!!”
手中的短剑掉落在地上,我惊慌地推开艾莉贝特,才发现我身上已经沾满鲜血。
不仅是我的身上,鲜血甚至溅满了整个房间。
强烈的反胃感袭来,虽然肚子里的食物早已掏空,但是呕不出东西更加痛苦,我干呕了几下后,好歹吐出了少量黄浊的液体,整个消化道的痉挛感才有所减轻。
不管什么原因,我成为了一名杀人犯。
我的人生已经全毁了。
我就这样呆坐着,什么也不能做。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我回头望了一眼艾莉贝特。眼神接触时,艾莉贝特明显地畏缩了。她的眼中充满惊恐,娇小的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死了算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掉在地上的短剑。
死了算了。
拾起短剑,我倒转剑柄,用剑尖对着自己的喉咙。
死了算了!
正当我打算狠狠地刺下去时,艾莉贝特冲上来抓住了我的手。
“放手!”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艾莉贝特被我发狂的样子吓到了,她的肩膀紧缩着,胳膊也不停地颤抖。但是她仍然紧紧地抓住我的短剑,不让我刺下去。
“放手啊!让我死!”
“请不要伤害自己!”
“我成了杀人犯!杀人犯!!人生已经全完了!活着还有什么用!”
我用力地甩开了艾莉贝特的手,艾莉贝特尖叫了一声,这时我才发现她的手握在了短剑的剑刃上,争抢中她的手已经被划的血肉模糊。
“请不要伤害自己...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伤害的别人,这并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已经杀了人,现在还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艾莉贝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抬起头说道:“你误会了,其实这个人并没有死。”
我被这句话震动了,抬眼去看旁边的大汉,那大汉已经一动也不动好久了,怎么看都不像还活着的样子。
带着满腹狐疑,我走上前,想要试一下大汉的鼻息确认一下他的生死。
“请不要动他!”艾莉贝特拦住了我,她快步走向房间里的柜子,取出各种各样的瓶子和液体,然后开始调配某种东西。
某种液体,或者说,某种药剂。
她平时给我的印象,是一个“笨笨的女孩”。上楼梯时十回会有九回被楼梯绊到,有的时候会把扣子扣错出门,而且经常可以听到她的房间里传出“啊!...呃...痛痛痛痛痛...”的可爱声音。甚至刚刚打开柜子取瓶子时,也不小心把被柜门撞到额角,发出来“呃”的一声呻吟。
然而她调配药剂的时候,竟然惊人的熟练。
过了一会儿,艾莉贝特配制出了一小瓶液体,来到大汉身前。顺带一提,她在经过我身边时被我的脚绊了一下险些把那瓶液体倒在我的脸上。
艾莉贝特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她仿佛从空气中拿到了某种我看不到的东西并放入了瓶里。那瓶透明的液体瞬间变成了闪耀着蓝紫色光芒的发光液体。
艾莉贝特想要将大汉翻过来把药剂喂给他,然而努力了半天都没法搬动大汉的身体,最后艾莉贝特自暴自弃般的把那瓶液体浇在了大汉光秃秃的脑门上。
她果然是一个笨笨的女孩。
说实话,这种想笑又笑不出的感觉,真的很憋气。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真的笑不出了。
那些发光液体接触大汉的瞬间便渗入了大汉皮肤中,然后大汉背上的伤口也开始奇迹般地愈合。
然后这个应该已经死掉了的家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怪物!
艾莉贝特倒退了几步,我则握紧匕首挡在她与大汉之间。
可能是失血过度的原因,大汉的脸色惨白,神智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这是...哪里?我...该做什么?”
“你闯进了我的家,现在你应该去警察局自首。”艾莉贝特怯生生地在我背后说道。
大汉竟然很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个醉鬼一样走了出去。
“不要再回来了!”艾莉贝特抓紧我后背的衣服,又补了一句。
看着大汉摇摇晃晃地出去之后,我赶忙把门关死,然后也不管艾莉贝特的意见,将她房中的大柜子推过去挡住了门。
居然真的没死!这怪物!
“呃,那个...”艾莉贝特想要说什么,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做声。
被我捂住了嘴的艾莉贝特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在看到我用夸张的动作表示大汉可能还没走时,她略显无奈地望向了别的方向。
她这个样子真的可爱极了。
过了一会儿,确定那个怪物没有回来后,我松开了她的嘴。
“谢谢...”
“额,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然后是尴尬的沉默。
“那么,我该回去了。”我说道。
“嗯,谢谢。”
好尴尬。
我把柜子移开,然后打开门,指着我的房间的方向对她说:“如果再遇到什么事情,就敲那面墙,我会过来帮你的。”
虽然不怎么顶用。
艾莉贝特点了点头。
“谢谢。”
只有三句谢谢啊,真令人失望。
谢谢——这个词语还真是讨厌啊。我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这么想到。
当时的我天真地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第一章 弱者的英雄剧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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